加入书架
云梦仙城上空，十万冰棺虚影如星辰坠落，每一具棺椁裂开缝隙，涌出粘稠如墨的星砂。砂流所过之处，楼阁坍缩成灰，青石长街寸寸湮灭，连永夜的冷光都被吞噬殆尽。林阳立于废墟中央，斩天剑插地撑身，混沌莲种的光晕己黯淡如风中残烛，莲瓣上刻着的「傀儡城献祭」符文正被星砂腐蚀剥落。
「阳哥......这是天道的『噬界砂』！」叶青璃残魂自冰晶中浮现，嫁衣被星砂侵蚀得支离破碎，袖口金线断裂处露出星砂荒原的腐锈脉络，「砂流吞尽之地，连轮回都会被抹去......你看那些砂眼——」
她残魂指向穹顶，砂流核心处浮出初代焦黑的半截身躯，身躯与天女虚影融合，额间嵌着半枚混沌莲种，莲种表面爬满傀儡城的控魂金丝。初代掌心托着一枚青铜骰子，骰面刻「轮回狱」血字，骰心渗出星砂荒原的腐锈液。
黑猫长老残魂蜷在剑柄，断尾焦黑如炭：「宗主，必须毁掉砂眼！砂眼在傀儡城的莲花阵心......」话音未落，星砂凝成巨掌拍落，将它的残魂碾成齑粉。齑粉中忽亮起一点鎏金——竟是黑猫长老未被腐蚀的妖丹碎片，丹核内刻着初代手书：「以妖饲皿，魂散则阵破！」
「师尊，这一剑......我陪你斩。」
无咎的声音自虚空传来，少年自归墟裂缝踏出，灰翳莲纹爬满全身，掌心托着一株双生莲——一瓣鎏金，一瓣星砂。莲心裂开缝隙，露出叶青璃被撕碎的命魂，魂火中缠着傀儡城的控魂丝。无咎足下星砂凝成流沙漩涡，漩涡深处浮出星砂荒原的腐锈巨兽残骸。
林阳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无咎的瞳仁己完全化为星砂漩涡，嗓音却仍带着稚气：「爹，用我的莲种......补你的残缺。」
双生莲根须刺入林阳断臂，灰翳与鎏金交融成烈焰。斩天剑嗡鸣如泣，剑气贯穿砂流，劈开一道炽白光痕。光痕中浮现往生河倒影——十万焦尸攀着因果线爬出黑水，额间莲纹与林阳同源，尸骸胸口皆嵌着傀儡城的莲花锁。
「以苍生为皿......果然是初代的手笔！」林阳暴喝，剑势如天河倾泻。初代与天女的融合体在光痕中扭曲嘶吼：「情劫......不过是本尊的养料！」嘶吼声中，星砂荒原的流沙逆卷成瀑，吞没半数焦尸。
砂眼炸裂的刹那，归墟裂缝轰然扩张。裂缝深处，亿万星砂瞳孔睁开，机械音震荡九霄：「实验体099，清除协议启动。」
林阳的肉身在光爆中溃散，唯剩混沌莲种悬于虚空。莲种表面浮现叶青璃的虚影，她指尖轻点，往生河黑水逆卷成桥，桥上立着十二尊玉雕——每尊皆与林阳面容相同，掌心托着染血骰子，骰面刻「傀儡城」「星砂荒原」「轮回狱」之名。
「阳哥，这是初代埋的『替命傀』。」叶青璃残魂泣血，嫁衣碎片裹住玉雕，「吞了它们......你才能跨过归墟门！」
林阳的神识在剧痛中分裂。每吞噬一尊玉雕，便有记忆涌入——
焚天炉前剜心的痛楚，炉壁刻满傀儡城的献祭咒文；
往生殿中锁魂的绝望，锁链末端拴着星砂荒原的腐锈钉；
长生木下烬影的疯魔，木心嵌着轮回狱的往生符......
最后一尊玉雕碎裂时，归墟门轰然洞开。门后星河倒悬，初代的狂笑自虚空传来：「好徒儿......你终究成了本尊最完美的『皿』！」
星河深处，初代的真身显现——竟是半截青铜巨树，树干嵌着十万修士的头颅，颅骨眉心皆刻傀儡城的莲花烙。树冠托着一枚刻「天道」的巨卵，卵壳纹路与林阳的混沌莲种完全同源，卵内渗出星砂荒原的腐锈液。
「看明白了吗？」初代的声音如万雷轰鸣，「所谓天道，不过是本尊从你灵台剥出的恶魄......你越挣扎，它越强大！」
林阳的混沌莲种忽地裂开，鎏金与灰翳交织成网，裹住巨卵：「璃儿......助我！」
叶青璃的残魂自莲种中燃尽，青莲火顺着网纹蔓延。巨卵表面浮现裂痕，初代嘶吼：「你竟敢......用情火焚道！」
「因你从未明白......」林阳的神识在消散前低语，「情火可焚天，亦可烬道。」
归墟门闭合的刹那，九霄归于死寂。
云梦废墟上，无咎跪坐于地，怀中抱着林阳残存的衣角。往生河彻底干涸，河床裂痕中爬出十万玉雕，齐诵：「九霄无终......无间无终......」玉雕表面浮出傀儡城的莲花纹，纹路末端指向星砂荒原的流沙深渊。
叶青璃最后一丝魂火凝成冰晶，坠入无咎掌心。晶体内藏半幅星图，指向九霄之上的阴影——那里，一双巨手正托着刻「百界」的新棋盘，棋盘边缘拴着傀儡城的锁链与星砂荒原的腐锈骰子。
莲九的残魂附在一片雪花上，雪瓣镶着轮回狱的往生铃，飘向长生木废墟。雪地浮出终章血谶：
「烬海归墟处，执棋人未终。」
血谶渗入地缝时，一缕星砂悄然钻出，凝成初代实验体的编号——「甲子九百七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