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师赘婿

第118章 夜探旧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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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相师赘婿
作者:
元旦六六
本章字数:
6044
更新时间:
2025-07-01

旧码头的雾浓得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咸腥的江风往人衣领里钻。

苏玄机立在废弃货船的甲板上,鞋底碾过几片碎木屑,发出极轻的"咔"响——这是他提前埋下的机关触发预警。

三缕分魂早就在暗处散开:一缕缠在桅杆顶,替他盯着方圆半里的动静;一缕浮在水面下,探着江底是否有暗桩;最后一缕钻进船身裂缝,守着那串连接铁链的青铜机关。

他垂眸看了眼脚边的木匣,匣盖半开,露出半张"顾家产业转移协议"的边角,墨迹未干的"顾清棠"三个字在雾里泛着冷光。

这是他今早用顾清棠的旧字帖拓下来的,连笔锋的顿挫都与她惯用的狼毫分毫不差——若连这点伪造功夫都没有,如何钓得到烛龙的饵?

"哗啦。"

水面突然泛起涟漪。

苏玄机的分魂在桅杆顶最先捕捉到动静——一道黑影从江中心的芦苇荡里掠出,脚尖点着浪尖,竟在水面走出一串细碎的银花。

他喉结动了动,右手悄悄按上腰间的镇魂符袋,指腹隔着粗布到袋里的玉牌边缘——那是顾清棠今早硬塞给他的,说是"图个心安"。

黑衣人停在船头三尺外,玄色劲装被雾水浸得发亮,面覆黑纱,只露出一双泛着青灰的眼睛。

最醒目的是他腰间挂着的半枚青铜烛台,烛身刻着扭曲的龙纹,与苏玄机在王福茶盏碎片上看到的压痕严丝合缝。

"苏赘婿倒是好胆。"黑衣人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铁刃刮过石磨,"敢独自来旧码头谈买卖?"

苏玄机扯了扯嘴角,指尖轻轻叩了叩脚边的木匣:"谈买卖自然要诚心。

顾氏盐引、码头、绸缎庄,我都列在协议里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的烛台,"不过...我要的价码,得烛龙亲自应。"

黑衣人脚步微顿。

苏玄机的分魂趁机钻入他后颈——这是通幽层分魂的妙用,能顺着活人气息读取记忆残片。

刹那间,血火弥漫的宫阙、婴儿的啼哭、染血的青铜烛台在他脑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一张扭曲的脸:"斩草要除根,这小崽子留不得!"

"摄魂教的护法。"苏玄机瞳孔微缩,面上却笑得更淡,"当年东宫那场火,你砍了三刀。"

黑衣人的青灰眼瞳骤然收缩,手己经按上了腰间的短刀。

苏玄机却在这时弯腰捡起木匣,将协议递过去:"我要的是条生路,你们要的是顾家。

各取所需,如何?"

黑衣人盯着他的手,黑纱下的喉结动了动。

他接过协议的瞬间,苏玄机的分魂在水下那缕突然震颤——江底有铁链被拉动的闷响。

他不动声色地将重心后移,右手拇指轻轻划过镇魂符袋的绳结。

协议展开的刹那,黑衣人紧绷的肩背松了些。

苏玄机知道,他在看顾清棠的签名——这伪造的笔迹连顾清棠本人都挑不出错,更遑论外人。

就在黑衣人低头的空档,苏玄机屈指弹出袖中银哨,极轻的"叮"声混在江风里。

"咔!"

船板突然裂开数道缝隙,拇指粗的铁链如活物般窜出,"哐啷"一声缠上黑衣人的脚踝。

他惊吼着挥刀去砍,刀刃却被铁链上的朱砂符烫出青烟。

苏玄机早趁此机会退到船舷边,从符袋里摸出三张镇魂符拍在铁链上:"这是用玄铁混朱砂铸的锁魂链,你那点摄魂术,破不开。"

黑衣人暴怒地拽着铁链,船身被扯得剧烈摇晃,江浪拍在船板上溅起水花。

就在这时,船尾的阴影里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苏玄机转头,正看见顾清棠抱着个檀木匣走出来,她月白裙角沾着水痕,腰间那块半块玉佩泛着幽光——那是当年东宫的信物,半个月前在顾家祠堂的暗格里找到的。

"清棠?"苏玄机下意识要拦她,却见她对他摇了摇头。

顾清棠走到黑衣人面前,将檀木匣打开,露出里面半块与她腰间相同的玉佩。

两块玉碰在一起,发出清越的鸣响,黑衣人突然闷哼一声,额角暴起青筋。

"皇室血脉..."他瞪圆了眼睛,黑纱被冷汗浸透贴在脸上,"你们...你们竟..."

"说。"顾清棠将玉佩按在他额头上,声音冷得像冰锥,"烛龙为什么要顾家?

你们到底要牵制什么?"

黑衣人剧烈颤抖起来,瞳孔里映出玉佩上的九龙纹,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撕开了意识。

他的嘴一张一合,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最后突然吼道:"烛龙...是要用顾家牵制你!

你的母亲...她根本没有死——"

"轰!"

苏玄机只觉脑中炸开一道惊雷。

他踉跄着扶住船舷,指尖深深掐进木缝里,指甲缝渗出的血珠落在甲板上,很快被雾气浸成淡红。

顾清棠的手也在抖,她转头看他,眼底的震惊与他如出一辙。

黑衣人还在笑,笑声混着血沫:"当年那把火...烧的是替身...你娘带着半块玉...逃去了..."

"够了!"苏玄机突然冲过去,抬手劈在他后颈。

黑衣人白眼一翻昏死过去,铁链"当啷"坠地。

顾清棠慌忙扶住他的胳膊:"玄机?

你怎么了?"

苏玄机没有说话。

他望着江对岸忽明忽暗的灯火,喉结动了动。

半块玉佩在他怀里发烫,那是铁口张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说"等你找到另一半,就能知道自己是谁"。

如今两块玉凑齐了,却换来母亲还活着的消息——那个他以为死在二十年前东宫大火里的女人,原来还在某个地方活着?

江风卷着雾扑在脸上,他伸手抹了把脸,摸到一手的湿。

也不知是雾水,还是别的什么。

"清棠。"他转身看向她,声音哑得厉害,"把他带回顾府,用冰魄棺镇着。

我要亲自审。"

顾清棠点头,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

她的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耳垂,轻声道:"不管你是谁,你都是苏玄机,是我顾清棠的夫婿。"

苏玄机喉间发紧。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目光却落在江中心的芦苇荡上——那里有几道黑影闪过,比夜色更浓。

他的分魂在桅杆顶传来警示:有更多人来了。

"走。"他拉着顾清棠往船舱里走,"他们不会只派一个护法来。"

船外的雾更浓了。

远处传来梆子声,是巡城的更夫敲过了三更。

苏玄机摸出怀里的玉佩,在雾里看得分明:九龙绕日的纹路里,似乎有血丝在缓缓游动。

母亲还活着。

这五个字像把烧红的刀,在他心口一下下剜着。

二十年来,他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被命运抛弃的弃子。

可如今突然有人告诉他,母亲还在人间——那她为什么不找他?

当年的大火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烛龙又为什么要拿顾家做饵?

船尾传来顾清棠的轻咳。

他转头看她,见她正将黑衣人拖进冰魄棺,月光透过雾照在她脸上,轮廓柔和得像幅画。

苏玄机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镇魂符袋——不管前面有什么,他有分魂术,有顾清棠,有顾家。

"玄机。"顾清棠抬头看他,"你在想什么?"

"想明天。"苏玄机弯腰帮她扶住冰魄棺,"想等查清所有事,咱们去城南买间带院子的房子。

你种牡丹,我...我给你算姻缘。"

顾清棠噗嗤笑了。

她的笑声像颗小石子,打破了雾里的沉闷。

苏玄机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有她在,他就能走下去。

船外突然传来箭矢破空的声响。

苏玄机猛地将顾清棠拽进船舱,分魂在桅杆顶传来画面:十余个黑衣人从芦苇荡里窜出,手里举着火把,映得江面上一片通红。

"来得正好。"苏玄机摸出袖中的银哨,对着夜空吹了声长音。

远处传来数声犬吠,是陈伯带的护院队到了。

他转头对顾清棠笑,"清棠,看好冰魄棺。

这出戏,才刚唱到高潮。"

顾清棠点头,手按在冰魄棺的锁扣上。

苏玄机抽出腰间的短刀,刀刃在雾里泛着冷光。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火把,耳边又响起黑衣人的话:"你的母亲...还活着。"

这句话像颗种子,在他心里发了芽。

因为他是苏玄机,是算破九霄的相师,是顾清棠的夫婿——更是东宫的遗孤。

江风卷起他的衣摆,像面猎猎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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