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去的丈夫在婚礼上绑架了我

第25章 断臂余烬与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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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死去的丈夫在婚礼上绑架了我
作者:
风吟之孤独
本章字数:
6968
更新时间:
2025-06-05

冰冷。

无休止的冰冷与窒息。

意识沉浮在无边的黑暗与湍急的混沌之中。身体被无形的巨力撕扯、撞击,每一次沉没都灌入腥臭的泥水,每一次浮起又被暴雨的鞭子抽打。骨骼在呻吟,伤口在洪流的冲刷下火辣辣地疼,那只彻底失去知觉的机械左臂如同沉重的锚,拖拽着她向深渊坠落。

顾承舟最后的悲鸣……父亲被钉穿大腿的扭曲面容……韩博士在高压电下燃烧的残骸……“主宰”矩阵冰冷的格式化指令……无数碎片化的记忆和剧痛如同破碎的镜片,在黑暗的潮水中翻腾、切割着她残存的意识。

“活下去……”

那个声音,微弱却执拗,穿透了冰冷的洪流和意识的风暴,如同黑暗尽头唯一的光点。是顾承舟?还是她自己濒临崩溃的意志发出的最后呐喊?

不知道。她只是本能地、用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血肉右手,在翻滚的浊浪中徒劳地挥舞、抓挠,试图抓住任何一点稳固的依靠。冰冷的合金背甲一次次撞上河底的巨石,发出沉闷的响声,带来新的剧痛,却也让她在窒息的边缘获得一丝喘息。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冰冷的雨,浑浊的水,无休止的撞击,以及……身体深处那点被冰冷洪流反复冲刷、却始终未曾彻底熄灭的、属于“林晚”的微弱火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永恒。

一股不同于洪流冲击的力量,猛地拽住了她的右脚踝!

不是岩石!是……有温度的、带着力量的……人的手!

林晚在冰冷的窒息中猛地一激灵!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最后的力量,那只血肉的右手疯狂地向上抓去!

“抓住她!这边!还有气!”一个粗犷的、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男人吼声,穿透了暴雨的喧嚣。

紧接着,另一只手抓住了她胡乱挥舞的右臂!力量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心她的左手!好像……断了?天,这是什么玩意儿?!”另一个声音,年轻些,带着惊愕。

林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从狂暴的水流中拖拽出来!身体重重摔在冰冷、湿滑、但坚实的地面上。她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呕出腥臭的泥水,肺部如同被火燎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冰冷的雨水依旧无情地砸落,但不再是无边无际的洪流。她趴在泥泞的地上,视线被雨水和生理性的泪水模糊,只能勉强看到几双沾满泥巴的、穿着廉价胶鞋的脚围在身边。

“还活着!快!抬到棚子里去!老刘,拿干布!小五,去烧点热水!”那个粗犷的声音指挥着,带着一种底层劳动者特有的干练和不容置疑。

几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抬起。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尤其是左肩,那里传来一种可怕的、空荡荡的撕裂感。她下意识地想转头去看,却被一只粗糙但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住了后颈。

“别动,姑娘!你伤得很重!那只胳膊……怕是没了。”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忍。

没了?

林晚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一片空白。那只机械臂……承载着顾承舟最后残骸的臂膀……在撞击栅栏时彻底损毁……被洪水冲走了?

巨大的空洞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瞬间淹没了她,甚至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她失去了他……连最后一点物理的联结也失去了……

她被抬进了一个简陋的、由防水油布和废旧木板搭建的窝棚。棚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劣质烟草味,还有一股……柴火燃烧的烟火气。雨水敲打着油布顶棚,噼啪作响,却奇异地带来一种隔绝了外面灭世洪流的、脆弱的安宁感。

她被小心地放在一张铺着干草的破旧床板上。有人用干燥但粗糙的布用力擦拭着她身上的泥水,动作不算温柔,却带着一种朴素的急迫。冰冷的皮肤接触到粗糙的布料,带来一阵刺痛,却也驱散了部分刺骨的寒意。

“老天爷……这姑娘身上……都是什么伤啊?”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带着浓浓的惊骇和同情。

林晚勉强睁开被泥水糊住的人类右眼。视线依旧模糊,但能看到几个晃动的人影: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穿着沾满机油工装的中年男人(刚才指挥的);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拿着布);还有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皮肤黝黑、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惊恐的少年(小五)。

他们的衣着陈旧,面容饱经风霜,是林晚在基地冰冷的金属和培养槽幽蓝光芒中从未见过的、属于“外面”世界的、活生生的“人”。

“这……这胳膊断口……”老妇人颤抖着,用布擦拭着林晚的左肩位置,声音带着哭腔,“咋……咋还有铁片和电线?造孽啊……这是遭了啥罪啊……”

络腮胡男人凑近,浓密的眉头紧紧锁着,眼神锐利地审视着林晚左肩那狰狞的伤口——断裂的合金接口暴露在外,边缘是撕裂的皮肉和深紫色的缝合疤痕,几根被暴力扯断的、颜色各异的线缆无力地垂落,混合着泥水、血水和淡蓝色的冷却液,一片狼藉。这绝非自然的断肢!

“不是一般的伤。”络腮胡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一种见多识广的沉重,“像是……被硬生生拆下来的机器零件。还有这背上的伤……像是被什么高温的东西刮的。这姑娘……怕是从那‘鬼地方’里逃出来的。”他指了指棚子外面,暴雨中隐约可见的、那座如同黑色巨碑般矗立的山崖方向。

小五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热水过来,闻言吓得手一抖,热水差点洒出来:“张……张叔,你是说……山上那个……‘吃人’的工厂?”

“闭嘴!别瞎说!”老妇人瞪了小五一眼,但眼神里也充满了恐惧,她转向络腮胡男人,“老张,那……那咱救了她,会不会……”

“见死不救,那还是人吗?”老张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先保住命再说!看这伤,不处理感染了神仙也难救!老刘家的草药还有吧?先给她敷上止血!小五,水给我!”

老张接过热水,试了试温度,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林晚嘴边。“姑娘,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别怕,我们是山下废品场的工人,不是坏人。”

温热的水流浸润了干裂出血的嘴唇,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驱散了体内些许的冰寒。林晚贪婪地吞咽着,生理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热水混合着泥腥味和淡淡的铁锈味(她口腔里的血),味道糟糕,却如同生命之泉。

“慢点,慢点……”老张的声音放柔了些。

老妇人(刘婶)很快拿来一些捣碎的、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绿色草糊,小心地敷在林晚左肩那可怕的断口周围,以及后背被能量刃刮擦留下的焦黑伤口上。草药带来的刺痛让她身体一阵痉挛,但紧接着是一种清凉的麻木感,暂时压制了火辣辣的疼痛。

棚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雨打油布的声音和柴火在简易炉灶里噼啪燃烧的声音。林晚的意识在温暖、疼痛和极度的疲惫中沉浮。她微微转动唯一能视物的右眼,打量着这个简陋的避难所:堆放的废旧金属零件、修补渔网的线梭、挂在角落的破旧雨衣……一切都粗糙、破败,却充满了真实的生活气息。

这与培育基地的冰冷死寂、与永生矩阵的数据深渊……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她还活着。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回到了这个她几乎遗忘的、“肮脏”的人间。

身体是残破的。左臂连同顾承舟最后的痕迹彻底失去。全身遍布伤口,内伤不明。意识深处,“钥匙”核心仿佛也沉寂了,只留下一种被过度透支后的、空荡荡的疲惫和隐痛。永生矩阵最后的格式化指令带来的精神创伤,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裂痕,隐隐作痛。

“姑娘,你叫啥名?打哪儿来啊?咋弄成这样?”刘婶一边给她盖上一条虽然破旧但还算干燥的毯子,一边忍不住小声问道,语气充满了同情和担忧。

林晚张了张嘴,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干涩疼痛,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她的名字?林晚?那个名字似乎己经和基地的废墟一起埋葬了。她从哪里来?那个地狱般的地方?说出来只会吓坏这些救了她命的普通人。

她最终只是艰难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右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恳求。别问。

老张见状,叹了口气,对刘婶摆摆手:“行了,别问了。让她歇着吧。能从那鬼地方逃出来……都不容易。”他看向林晚,眼神复杂,“姑娘,你先安心养伤。别的,等你好点再说。放心,我们虽然穷,但一口吃的还是有的。”

林晚闭上右眼,一滴混浊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泥污。身体的剧痛、失去左臂的空洞、对顾承舟无尽的思念、对父亲结局的复杂情绪、以及永生矩阵如影随形的威胁……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

然而,身下干草的粗糙触感,毯子带来的微弱暖意,炉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身边这几个陌生人笨拙却真实的关切……这些属于“人间”的、琐碎而真实的感受,如同微弱的星火,在这片冰冷的余烬中,悄然点燃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慰藉。

她还活着。

代价惨重。

前路未卜。

但,至少……暂时……安全了。

棚外的暴雨依旧滂沱,冲刷着大地的污浊,也仿佛要洗去她身上地狱的气息。在这简陋的庇护所里,在陌生的善意环绕下,林晚残破的身躯和疲惫的灵魂,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断臂的伤口在草药的作用下麻木地疼痛着,如同一个醒目的烙印,提醒着她失去的一切,也标记着这场逃亡……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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