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去的丈夫在婚礼上绑架了我

第26章 人间烟火与暗流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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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死去的丈夫在婚礼上绑架了我
作者:
风吟之孤独
本章字数:
5616
更新时间:
2025-06-06

疼痛是锚。

它将她从混沌的黑暗深渊中一次次拖拽回来,钉在这简陋窝棚的现实中。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肩那空荡荡的、被草药糊覆盖的撕裂处,火辣辣的感觉在清凉的麻木感下顽固地燃烧。后背的灼伤也在毯子的摩擦下隐隐作痛。身体的每一处擦伤、撞伤,都在苏醒后喧嚣着它们的存在。

但最深的空洞,不在肩头,而在心底。那只冰冷的、承载着顾承舟最后痕迹的机械臂……消失了。被洪水吞噬,或遗落在崩塌的废墟深处。每一次无意识地想要抬手,触碰到的是身下粗糙的干草和冰冷的空气,提醒着她彻底的失去。一种沉重的虚无感,如同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心口,比身体的疼痛更令人窒息。

棚外的雨势似乎小了些,从倾盆变成了连绵的淅沥,敲打着油布顶棚,声音沉闷而持续。棚内,柴火在简易的土灶里噼啪作响,橘黄色的火光摇曳着,将老张、刘婶和小五的影子拉长、扭曲在挂满工具和废品的棚壁上,带来一种奇异的、脆弱的温暖感。

林晚的右眼缓缓睁开一条缝。光线昏暗,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围坐在火堆旁低声交谈的三人。

“烧退下去点了。”刘婶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粗糙的手指小心地探了探林晚的额头,“就是这身子骨……太虚了。那伤……”她摇摇头,没再说下去,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同情。

“能活下来就是命大。”老张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光映亮了他络腮胡下坚毅的侧脸。他手里拿着一个磨得发亮的旧搪瓷缸,里面是冒着热气的、颜色浑浊的液体。“小五,再去端点米汤来,稀点。”

小五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起身,从旁边一个黑乎乎的锅里舀出小半碗稀薄的米汤,小心翼翼地端过来。米汤几乎没有米粒,更像浑浊的米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谷物香气。

“姑娘,再喝点。”老张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他蹲下身,将搪瓷缸凑到林晚嘴边。

林晚没有拒绝。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喉咙的干涩和疼痛。她微微侧头,就着老张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温热的米汤。寡淡,甚至带着一丝铁锈味(可能是搪瓷缸掉瓷),但液体滑过干涸的食道,带来真实的慰藉。胃里空荡荡的灼烧感稍稍缓解。

“慢点,慢点。”刘婶在一旁轻声叮嘱。

一碗米汤下肚,身体深处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热气在游走。林晚靠在干草堆上,右眼的目光缓缓扫过棚内。这里与其说是窝棚,更像一个堆满了“宝藏”的洞穴。锈迹斑斑的齿轮、扭曲的钢筋、缠绕的废旧电缆、修补了一半的渔网、沾满油污的工具……一切都诉说着生活的艰辛和底层劳动者从废弃物中“淘金”的智慧。空气里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劣质烟草味、淡淡的草药苦味,还有……柴火燃烧的、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这与培育基地无菌的冰冷、与“主宰”矩阵无情的逻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宇宙。她像一个异世界的难民,跌跌撞撞地闯入了这片陌生的烟火人间。

“谢……谢……”她张了张嘴,喉咙里挤出两个嘶哑破碎的音节,如同砂纸摩擦。

老张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谢啥,都是苦命人。”他摆摆手,“我叫张大山,这是刘婶,那小子叫小五。我们在山脚下那个‘老张头废品回收站’干活。”

林晚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她尝试着想撑起身体,左肩立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发黑。

“哎哟!别动别动!”刘婶连忙按住她,“你这伤筋动骨的,可不能乱动!尤其这胳膊……唉……”她又叹了口气,看向那狰狞的断口,眼神里充满了不忍和困惑。

小五蹲在旁边,好奇又带着点畏惧地看着林晚左肩那露出的合金接口和断裂的线缆,小声问:“张叔……她这胳膊……真的是……机器做的?”

张大山瞪了他一眼,但眼神也凝重起来。他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像是在对林晚说,又像是在对刘婶和小五解释:“昨天山上的动静……你们也听到了吧?跟打雷似的,地都晃。后来那泄洪口喷出来的,除了水,还有火,还有……一些铁疙瘩的碎片。这姑娘身上的伤……不寻常。”他看向林晚,“姑娘,我们就是捡破烂的,不懂那些大道理,也不问你是打哪来,为啥弄成这样。我们只认一条,是条命,能救就得救。”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不过……最近这附近,不太平。”

林晚的右眼瞳孔微微收缩。

“昨天后半夜,雨最大的时候,”张大山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警惕,“有车灯,好几辆,从大路上拐进山脚这边了。不是警车,也不是救护车。车看着很高级,黑黢黢的,没开警灯,但动静很小。在河边那片滩涂地停了很久,有人下来,打着手电筒在泥地里翻找……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她,比身体的疼痛更甚。他们……在找她?还是……在找基地的残骸?或者……是那只被冲走的机械臂?

“那些人……啥样?”刘婶紧张地问。

“离得远,雨又大,看不清脸。”张大山摇摇头,“都穿着黑雨衣,动作挺麻利,不像一般人。天亮前就走了,啥也没说。”

棚内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柴火的噼啪声和棚外的雨声。刚刚因为米汤和温暖升起的那一丝丝安全感,瞬间被这消息击得粉碎。永生矩阵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从未真正远离。他们不会放过她。“钥匙”还在她脑中,她的身体就是最大的线索。

林晚闭上右眼,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冷的,是恐惧和绝望再次涌上心头。她以为自己逃离了地狱,却不过是落入了另一个更大、更危险的猎场。

“姑娘,别怕。”张大山粗糙但温热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没受伤的右臂,动作有些笨拙,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我们这废品场偏得很,平时鬼影子都没一个。那些人估计是冲着山上掉下来的东西来的。你安心在这养着,我们不说,没人知道你在这儿。”

他站起身,走到棚子角落,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锈迹斑斑但还算完整的铁皮饼干盒,打开,里面是几块压得有些变形的干粮饼子。他掰了半块,递给小五:“去,用热水泡软了给姑娘垫垫。刘婶,再给她换次药。”

林晚看着张大山坚毅的侧脸,看着刘婶担忧却依旧忙碌的身影,看着小五小心地掰碎饼子泡进热水里……这些陌生人的善意,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盏孤灯,微弱,却真实地照亮了她所处的方寸之地。

身体的疼痛依旧尖锐。失去左臂的空洞感依旧沉重如铅。未知的追捕如同悬顶之剑。但在这简陋的窝棚里,在这粗糙却真实的烟火气中,林晚残破的意识深处,那属于“林晚”的、被格式化指令重创过的、微弱的火种,在恐惧的阴影下,却极其艰难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求生意志**。

不能死。

不能被抓回去。

为了顾承舟用生命换来的机会。

为了……这些给了她一碗米汤、半块饼子、一方容身之处的……陌生人。

她再次睁开右眼,目光落在小五端过来的那碗泡软的饼糊上。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尽力气,抬起那只唯一完好的、伤痕累累的右手,接过了碗。

指尖触碰到粗陶碗壁的温热,传递来一丝微弱却无比珍贵的暖流。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吞咽着那寡淡无味、甚至有些硌牙的饼糊。

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着活下去的决心。

每一口,都像是在对抗着那来自地狱的余烬与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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