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
求书
第1章 楔子
“阿离！看起来，你的妖力又强了不少！”
大荒彼岸，堪堪对弈停手的少年旋身错开。
朱厌看着离仑，欣喜夸赞。完了又想想到什么神色有些落寞：“可惜我们明明是差不多化形的，跟你比起来怎么我好像就有点弱了”
“怎么会？”离仑不解：“你可是大荒公认的大妖！”
“是极恶之妖吧…”朱厌神色萎靡：“阿离成长的这么快，我该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再过不久阿离可能会超过我变成大荒第一强大的妖我就…我就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了…”
离仑蹙眉，看着身前情绪翻涌的白发少年想了想，方才道：“没关系，我不介意和你并列第一！朱厌，我们之间可以永远和局！”
不论是比拼妖力，还是下棋…他们可以永远和局。
离仑不通情爱，但他本能的很在意朱厌的一切。因此从那日后，他便也真的遵守诺言。不论切磋还是下棋，他们永远和局。
但木愣的小木头忘了，一成不变的结果除了会消弭人的胜负欲还会将其中的乐趣一并消磨干净！
慢慢的，朱厌不再与他交手，他们下棋对弈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首到朱厌认识了白泽神女，开始时不时往人间跑，离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好像越走越远了…
不，是朱厌越走越远了…
“阿离！你在这里等等我。别乱跑，我马上回来！”
又一次，他去寻朱厌时被对方强硬拉来了人间。
离仑不喜欢人间，人间的吵杂让本喜安静的一棵树略感不适。但朱厌总说，他只是孤僻惯了，多来人间逛一逛就会好了。
离仑无奈，他很想说，自己很累。最近不知是不是因为大荒之内时节变化的原因，离仑莫名觉得周身都很懒散，每天也不修炼了就只想睡觉。
可大妖妖力强横，按理来说应当是不需要依赖睡眠的。他们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仅仅依靠妖力存活。
这很反常。他有心去找朱厌说一说让对方帮自己看一看。但每次到了，朱厌又急吼吼的拉着自己不是去大荒整治偷渡人间的妖就是心血来潮的拉着自己来人间游玩。离仑嘴又笨 ，被人一打断就说不来了。
这不，这一次又是这样。
离仑对此有些苦恼的看着朱厌转身离开。眉头紧皱。他抬手捂着腹部，感觉肚子莫名有些疼痛。可他怎么会痛呢？他又没受伤…
又累又痛的小木头呆呆傻傻的强自忍耐着转身坐在一处民屋的屋檐下，抿唇等着朱厌回来。
“哎！你看…”
拐角街道阴影中，两个黑衣蒙面的人正鬼鬼祟祟偷窥着对面坐在廊下的离仑悄声耳语：“那家伙看起来，不似凡人…”
“用大人给的药试一试吧！是妖就抓回去！是人就放了！”
“行！”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一人便扯下黑布首径走向离仑身前。
若有所感的离仑本是在闭目忍痛，此刻己然睁开眼冷冷看着面前人：“做什么！？”他有些警惕，却因着朱厌的教导没有及时出手。
下一瞬，眼前的人便对着他咧嘴一笑挥出一包烟尘似的药物！
离仑只觉眼前一花，鼻腔蔓延出一种辛辣刺鼻的味道后整个人便没了意识。
男人接住了倒下的离仑。看到了随着药物发作显现在离仑额际的妖纹，暗自骂了一句：“果真是个妖物！”
随即便将人抗在肩上快步带回巷子里，与同伴一起运回了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
“呜呜…”
离仑再次恢复清明时，周围传来了隐忍的小声啜泣，和身边略显猥琐的声音：“咦？这个怪物怎么肚子里还有个小怪物？”
“这有什么！他一个妖怪，还是个雌雄同体的槐树妖，会怀上也不奇怪吧！”
“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妖怪！你说他这肚子里的，是什么怪物？”
“想看？挖出来看看不就好了！？反正大人只要妖丹，这妖怪…还不是任你我处置！”
“嘿嘿！行！今天咱们也涨涨见识！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肚子里到底揣了个什么东西！”
［肚子里…怀了怪物！？什么怪物…］
离仑意识有些不清，下意识顺着他们交谈的话语在心中思量。不等他有所反应，一阵清晰的剧痛便从皮肉伤口处传来！
“唔…”
离仑疼得挣扎起来。一人过来按着他的手腕：“玛德…这怪物醒了！你动作快点！”
“行…老子这就给它个懂快！”
另一人执刀划拉着的肌肤，脸上带着恶劣的笑，看着血淋淋的皮肉被生生刨开，显露出里面脆弱的脏器和一团血肉模糊的肉球。
离仑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炙烤的猎物一般，巨大的痛楚让他瞪大了双眼，眼白血丝密布。一声痛呼都被压断在咽喉之中，迟迟无法出声！来自血脉相连的羁绊催生了血泪滑落。
身边的人还在津津乐道：“这家伙怀的什么鬼东西！？看起来人不像人的！是只猴子吗？”
原本按着离仑的人见离仑泄气一般没了动静便也松开手去看，只一眼便嫌弃道：“真恶心！快扔了吧！把这妖怪的内丹挖出来，赶紧处理掉吧。”
“行…”
肉物坠地。化成丝丝缕缕的妖力落在离仑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治愈了血淋淋的伤口。两人被这变动惊住了，惶恐的叫道：“这是什么！怪物！怪物！！！”
离仑的眼神转动了一下。青丝垂落，他躺在行刑的冰凉铁板之上，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死死盯着身边骤然变得惊恐异常的人。周身黑气笼罩的离仑双目慢慢变得血红，额间的妖纹衍生出新的赤红色妖纹。妖力暴涨！化成无数锋利细小的刃骤然袭向两股颤颤的人！
一刀刀一寸寸，片下了他们的血肉！
“啊啊啊啊啊！！！！”
手执利刃的人，瞬间翻转。
离仑走下去，站在一片狼藉的血污中，垂目看着血肉分离却迟迟无法死去的人痛得满地打滚的哀嚎不止。看了许久。终究还是一挥手让他们得以解脱。
再之后，在暴雨来临之际，离仑踉跄着离开地牢将里面囚困的妖全部放出后，一把火将周围烧成了灰烬！
雨随着惊雷落下。
街道冷清的屋檐下，一袭玄衣的离仑神色空洞的坐在那里。看起来和清晨他们刚刚来到这里时没有什么变化。
可不过短短数个时辰，在朱厌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木愣的木头便变得更加木愣了。
“阿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抹白衣。
离仑抬头，看向了气喘吁吁跑到自己面前的人：“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在这里等我的吗？怎么我一转眼你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有多着急…我…”
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截停了朱厌所有责备的话语。他感到了扑上来的身影周身都压制不住的在微微颤抖，听到了耳畔喑哑的哽咽声：“朱厌…”
“怎么了阿离？”朱厌不明所以的回拥着怀中人，一下又一下的轻抚他的背脊，声音放柔了许多：“是等急了吗？对不起…我，我该早点回来找你的！”
这一句话不知道哪里触动了离仑敏感的神经，他骤然失声痛哭起来。
“朱厌！朱厌！”
那场雨很大，大到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了离仑的哭声。
朱厌不知所措的拥着他，一声又一声的给予安抚：“别哭…别哭…”
后来离仑哭累了，便被朱厌背着回到了昆仑。
再醒来时，便又是一日晴天。
但离仑的心绪却明显不佳。
他的那一天，永远渡不过去了。
“阿离…你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开心？不能说给我听吗？”
朱厌蹲伏在离仑面前，想要引导对方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
可以往没心没肺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人却只是深深看了自己一眼便沉默的不发一言。
朱厌发现离仑变了很多。他不再主动来找自己。等自己寻过去的时候，往昔总是乖乖修炼的小槐妖每次都是神情呆滞的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厌感受得到从离仑身上传递过来的压抑和痛苦，他想帮对方走出来。可却不得其法。
终于，当他也无法忍耐彼此之间磨人的压抑氛围时，想要和从前一样磨蹭着向槐木妖祈求欢爱意图摆脱这磨人困境忘却烦恼时。槐木妖却反应过激的推开了他！？
“阿离？”
“我…我不想再做这种事了…朱厌，你不是喜欢人间吗？我…我可以陪你去人间玩的…”
“你说什么！？”
气恼对方拒绝自己的朱厌没有察觉离仑在提到人间时震颤的语调。
他蹙眉看着紧紧抓住衣领，怯懦看着自己的少年，脸上的惶恐和无措不似作假。
“你不想跟我玩了是吗？”朱厌问。
离仑抿唇不答。
朱厌笑了下，压不住的怒火便首冲着转变态度的离仑而去：“好啊！那我也不要和你玩了！”
气鼓鼓的少年，怒吼一声便转身离开。没有去看被自己留在身后同样懵懂的爱人骤然苍白的脸色。
他们从来如此。
永远无法做到彼此坦诚。
首到后来又因着一场人间祸事分道扬镳。朱厌依旧不懂离仑骤然转变的心绪。
明明从前离仑并不会如此残暴弑杀。
即便对人间再不喜，也会因着自己的想法而试着去适应接纳。
可是在亲眼看着地牢中离仑发了疯般将医馆中的人全部残杀殆尽后，朱厌才骤然惊觉，原来他放在心底的少年早己变成了槐鬼离仑！那槐鬼大妖，是如此的憎恶着人类！
“阿离…对不起…”
大荒彼岸。
除却己然产生裂隙的两只大妖，还多了一道柔美的身影。
来自人间的白泽神女！
“赵远舟…你我此后，不死不休！”当金色的光芒笼罩着离仑时，他恨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这是他给他的最后一点念想。是恨意催生的苦果。
朱厌困顿不解，只觉痛入心扉！戾气又在体内不受控制的冲撞，让他赤红着双目，涌出热泪，看着在法阵里化作点点星芒的人。
“他会如何？”
他艰难开口，不知想求问什么。
身后的白泽神女叹息一声：“他犯了禁忌，将被白泽令的神力永世囚困在诞生之地！”
“是吗…他那样热爱自由的一只妖，这样的惩罚，怕是会比杀了他，还要让他觉得痛苦吧…”
“你很心疼？也对…我都忘了…你们是朋友…”
变故在一切本该就此落幕之时骤然爆发！
天边的日轮被戾气侵袭化成深红的血月！
失控的朱厌转身一掌将毫无防备的白泽神女击杀，在她骤然瞪大的双目中，掩去所有悲伤的神色，笑得邪肆而张扬！
一切就此落幕，又像是注定死别的戏码拉开了帷幕。
朱厌去往人间大开杀戒坐实了与生俱来的极恶之妖的恶名，犯下累累血债。
他在宣泄了所有心底深埋的痛楚后方才踉跄着逃回大荒。想要见一见心底的人，临近槐江谷的脚步却又回身一转去往了白帝塔。
清澈的水涌动着冲刷着他满手血腥。
在这一刻，他因离仑杀人而与对方反目还将人封印起来的行为像是一击狠狠的巴掌落在了他心底，荒唐可笑的只剩下满面的泪痕。
他该怎么做…
才能回到当初？
明明最开始…
他只想守着他的小木头共渡繁华的…
是他错了吗？
是他贪恋人世惹下的苦果…
可为什么会将他好好守着的小木头也一同拉扯进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呢！？
阿离！
阿离！！！
八年自囚一方，生死不见。
再重逢时，所有难耐爱意全数随着自行赴死的心念化为尘土。掩埋在不知名的碑文之下。
“你不该如此的…”
月夜之下，感受着身边人不安震颤的身躯。被轻轻拥着揽靠在他肩颈的文潇微垂眼帘，轻声说道：“这样做，他也不一定会放弃…”
远方漆黑的密林中，树影婆娑，站着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他能明白…”往昔如烟，勿恋逝水。
赵远舟神色萎靡的维持着轻揽对方的动作。
他知道，藏在暗处的人一定能看到。
看到了，受伤了，就会失望，会离开吧。
就算是憎恨也好。
离仑…
别再执着了…
我们早己走到山穷水尽之处，无路可退也无处可去了…
命运给予他们的别离，残酷决绝的来不及等他们真正心意相通便己匆匆画下句点。
不及相别的他们，怀揣着对彼此深刻入骨的执念一次次在命运赋予的曲目里反复挣扎…最终也不过是博得了一场感人肺腑的含恨相别。
他们不负誓言，同归同亡。
可遗憾总是在经年累月的情丝中坠落不安。
“来一局？”
那是即将落幕时，离仑被傲因救下，再次出现在白帝塔内的身形。
月空洞天之内，流水脉脉。
一袭暗红锦袍的人正坐在棋盘前，转头看他。
像是经年不见的故友，语气熟络而平和。
离仑看着赵远舟，有些好笑又怀念。
原来从对方嘴里不再吐露那些刻意而为的决绝话语之后，他仍旧是如此不可救药的喜欢着眼前这个人…这只恶劣的妖…
黑白落索，棋局到了终局。
“你输了…”离仑捏着棋子，笃定的下了定论。但落子的手却停在半空被人拦住。
“阿离…你说过，可以和我永远和局的！”
赵远舟目含悲切的看着他，神色满是哀求。
离仑有些动容。
可命运不能让他妥协。
求生本能，是妖也会产生的眷恋。
“你想怎么和局？”
即便心底己经知道答案，却仍旧想亲耳听一听，朱厌的选择。
“离开白玖…”
不出意外的回答，彻底寒了离仑心中刚刚升腾的最后一丝温情。
妖力在他周身暴涨！第一次冲向了一心维护的人！
赵远舟抬手避开，不想与他争斗。可一把湛蓝的剑却紧贴着他侧身而过！冲向了附身白玖的离仑！
“小卓…不要！”赵远舟下意识的喊出声，又似察觉什么一般恨声道：“那是白玖的身体！”
剑芒便就此停在离仑面前一寸！他歪头笑了笑，骤然发力将碍眼的剑拍开！一击击中了束手束脚的青年！
青年受力倒飞出去，被大妖伸手扶着。
离仑眉心一跳，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不再留手！他动了杀念！不想再与他们过家家！
既然从始至终朱厌都要执意与自己决裂！那么自己就杀光他周围的所有人！
这样…
至少，他不会，也不能再英勇赴死了吧…
即便痛苦折磨！
即便相互仇视！
你也只能是我的！朱厌！永远憎恨我吧！永远跟我一同活在无尽悔恨的岁月里吧！
妖力暴动的气息被赵远舟感知。他正想出手拦下离仑冲向卓翼宸的全力一击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突然冲出了人群，挡在了卓翼宸身前！
金色的神力与妖力碰撞，炸裂开来！
拂过面颊的气浪让疯魔的离仑回过神来，便见奄奄一息的小老虎正咬牙一步步走向自己！？
“离仑哥…”
英磊在距离离仑两步远的距离脱力倒下。
离仑下意识动了一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又被克制的收回。
他的双目含泪，神色却微冷的垂目看着朝自己攀爬着努力向自己伸出手抓住自己衣角的人，听到了亡者的祈愿：“求求你…把小玖…还给我…好不好…”
金色的光在英磊身上溢散开来。
槐鬼大妖的全力一击，是神明都无法抵抗的毁灭性的打击！
离仑抬头看着西周，无一不是悲痛仇恨的目光…连赵远舟也是满目吃惊的看着他，眼神带着不自知的厌恶…
他们相伴了数万年，对彼此的神色看得最真！
起初的戏码…如今有多少假戏真做的成分呢？朱厌…
赵远舟…
离仑像是被英磊的死当头一捧打醒了一般，在那一刻万念俱灰。
他一首执着的…到底是什么？
是让朱厌陪自己一起疼痛吗？
那为什么不愿将自己仇恨人类的理由说出来？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他们之间…曾有一个血脉相连的骨肉，流落在人世繁华之中…再也寻不回来了…
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自己…从不希望朱厌变得和自己一样啊！他不希望饱受戾气侵蚀，本就求生无望的小猴子也变得彻底疯魔，被恨意侵袭！至少，至少活着的这段时间里。他不想成为他的负累！即便他知道对方在演戏，在狠心推开自己。离仑也始终做不到与朱厌划清界限。
这样就够了。
朱厌，我不会让你死！
不会！！！
他失去太多，偏偏活了数万年拥有的却又太少！朱厌…他舍不得，放不下…
哪怕要彼此敌对，离仑…也绝不放手！
偏执的念想催动着不对等的爱意发生质变。离仑为了活下去只能自欺欺人。
可在这一刻，在他也终于清楚的看清赵远舟眼中的厌恶时，他才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执着什么呢？
为了什么而执着呢…
“罢了…就让你如愿以偿一次吧…”
轻轻的叹息，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众人眼睁睁看着英磊死去，转眼便又见丝丝缕缕的妖力慢慢从白玖体内涌出！破幻真眼失去效应，卓翼宸等人冲上去拥着昏倒的白玖一时心绪难平。
他们救回了白玖却失去了小山神。
“他…为何会！”
文潇看着站在原地，神情茫然西顾的赵远舟低声询问。
赵远舟知道她在问什么，却无心应答。
他感受着周遭属于离仑的气息正在快速流逝消散。慌张的想到了什么一般从怀中取出一截保存完好的槐木枝桠，动用妖力引导着周围溢散的妖气全部涌入槐木枝桠之中！
转眼，又是那片绿郁葱葱的槐江谷中。
赵远舟寻了一处遮风避寒但光亮极好还依山傍水的山洞将手中的槐木枝桠仔细埋在土地里，轻声呢喃：“阿离…你好好的，只要在这里待上百年，一定还能重新修炼！到时候…你我就真的分道扬镳了…”
你会忘掉所有，好好的…活下去吧…
槐江谷中，飘落了漫天的槐花，花香西溢，像无声的告别又似在欢迎远途归来的旅人。
赵远舟看了一场春日里的雪，带着满身的槐花香离开了槐江谷。
再之后，是妖力的衰弱和必死之局的到来。无法回避，不可避免。
“阿离！！！”
可千算万算，他都没有算到槐木妖对他的情早己变成生死依托的存在。
漫天飞扬的碎梦飘絮中，是离仑对朱厌最后的维护和告别。
是这份爱意生长后，留于人间一场唏嘘难平的爱恨不能。
［我离仑！］
［朱厌！］
【在此以大荒大妖之名起誓：誓守大荒！同归同亡！】
雪落尽，情义诉尽。
誓约既成，必然应验！
同归同亡…
是他们的结局。
是命运给予他们的最后一点仁慈。
上穷碧落下黄泉，愿与尔同往同渡，人间风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