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鸢:算了开摆

第14章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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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如鸢:算了开摆
作者:
西西弗斯的笑靥
本章字数:
6846
更新时间:
2025-06-10

灵帝的龙体,如同风中残烛,一日不如一日。永乐宫与椒房殿之间那无声的硝烟,也随着帝王的衰微而日渐浓烈,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血腥味。董太后与何皇后,这两个站在帝国权力巅峰的女人,正为着那即将到来的滔天巨变,进行着最后的、你死我活的角力。

而我,这个因“狂悖任性”、“冲撞师长”而被董太后下令严加管束的“郡主”,似乎在这场更大的风暴中被暂时遗忘了。禁足的士兵依旧森严地守在府外每个角落,他们是董太后的眼睛和爪牙,却也成了隔绝外界更凶猛风浪的一道屏障。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仿佛真的被人遗忘在角落。

董卓……怎么还没进京? 这个疑惑如同水底的暗礁,时不时浮上心头。按照我所知的“历史”轨迹,这位西凉魔王早该在灵帝驾崩前后入主洛阳,搅动风云了。是我的穿越改变了什么?还是这个世界本就存在偏差?灵帝比预期多撑了几年,历史的惯性虽在,但细节己如脱缰野马。这微妙的“时间线混乱”,带来的唯一确定性就是——董太后一方的失败,几乎是注定的!

一旦灵帝龙驭归天,何皇后成为何太后,何进掌握大权……我和杨朔这对失去董太后庇护、且与何皇后早有旧怨的“人质兄妹”,处境将不言而喻!何皇后会用最残忍的方式,将我们碾作齑粉!

必须做点什么了!

焦灼如同毒藤,缠绕着心脏。然而,手中的力量却显得如此单薄。杨琼留下的那批精锐死士,是我唯一能倚仗的底牌。但为了救蔡琰,己经分出去了一小半执行那场“山匪劫亲”的大戏,至今未归,生死未卜。剩下的人,要护卫整个府邸,还要应对可能出现的袁基眼线……捉襟见肘!

更令人忧心的是杨朔。

他的状态,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极不稳定。大部分时间,他依旧是那个心智停留在七八岁的懵懂孩童,会缠着阿蝉要糖吃,会对着我新做的木偶傻笑,会指着天空飞过的鸟儿兴奋地大叫。但偶尔,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比如夕阳西沉的光影里,或是看到我紧锁眉头对着地图沉思时,他会突然安静下来。

那一刻,他眼中属于孩童的天真会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沉甸甸的注视。那目光深邃、疲惫,带着成年人的审视、忧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仿佛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骁骑将军,被剧毒和伤病囚禁的灵魂,在短暂的清醒中,透过孩童的躯壳,沉默地注视着这个混乱而危险的世界。

他看着我,嘴唇有时会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可能是对现状的困惑,可能是对未来的担忧,也可能是……对我这个占据了他妹妹躯壳的“陌生人”的质问?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那短暂的清明如同流星划过,转瞬即逝,留下的是更深沉的茫然和孩童的依赖。少年将军的不羁与洒脱,终究是被那场毒刺彻底埋葬了,只剩下这具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的躯壳。

这样的杨朔,如何带着他逃亡?

这成了计划中最艰难、也最无法回避的一环。他不是一个物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状态极其不稳定的“累赘”。但,我无法舍弃他。不仅是因为杨琼,更因为这一年多朝夕相处下来,那份无法言喻的、如同对待弟弟般的责任与牵绊。

必须让他理解!至少……在关键时刻,要能配合!

于是,在禁足的漫长时光里,在表面看似平静的日子里,一场针对杨朔的特殊“心理准备”战役,悄然打响。

比如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庭院里。我陪杨朔玩着简单的投壶游戏。

“二哥,记住哦,如果有一天,外面很吵很乱,像打雷一样,我说要‘出门玩’,你就要立刻拉住我的手,或者抓住阿蝉的衣角,跟紧我们,一步都不能落下!记住了吗?”

杨朔懵懂地点点头,“记住了!可是打雷为什么要出门玩?”

我首视他的眼睛,语气温和但坚定:“因为这场雷很可能会落到我们家里来。外面很吵很乱的时候,要跟紧我和阿蝉!记住了吗?跟紧!”

如此反复,像设定程序一样,在每一次玩耍、每一次喂点心、每一次睡前故事后,都见缝插针地强调几遍“外面很乱很吵 -> 跟紧我和阿蝉”的核心指令。不求他理解复杂原因,只求在混乱发生时,这个指令能成为他潜意识里的第一反应。

再比如某个黄昏,书房。杨朔没有像往常一样吵闹,而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归巢的飞鸟。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眼神沉静而复杂。

“二哥?”我走过去,轻声叫他。

他缓缓转过头,那眼神……是清醒的!带着属于杨朔骁骑将军的沉重。

我心中一紧,压低声音,语速加快:“二哥,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明白。洛阳……要变天了,很危险。董太后可能护不住我们了。何皇后……她讨厌我们。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去找大哥。”

杨朔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眼神里是深刻的忧虑和一种……了然?

“离开的时候会很危险,可能会有人追我们,可能会很吵,很乱。到时候,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管,只要记住——跟紧我!或者跟紧阿蝉!我们会带你离开!相信我!”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我的灵魂,带着千言万语。最终,他再次,用力地点了点头。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发出声音。随即,那抹清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眼神重新变得懵懂,带着一丝不安看向我:“阿灼……怕……”

我压下心中的酸涩,握住他的手,放柔声音:“不怕,阿灼在。记住刚才的话,跟紧阿灼和阿蝉,就不怕了。”

我甚至效仿现代的消防演练搞起了情景模拟,以此来强化记忆。

夜深人静时,府邸偏僻的角落。由王宇带着几名绝对可靠的心腹,模拟混乱场景。

敲击铜盆制造一些突然的、不太剧烈的噪音。

王宇等人压低声音急促地说:“快走!这边!”“跟上!”

我则立刻拉住杨朔的手(或让阿蝉紧紧抓住他),反复强调:“二哥!跟紧!快走!”

开始时杨朔会吓一跳,甚至想哭闹。但经过多次重复,他逐渐适应了这种“游戏”,在噪音响起时,会下意识地抓住我和阿蝉的手,眼神虽然惊恐,但行动上能配合着被带着跑。

每次“演练”结束,都会给予他大大的拥抱和奖励(他最喜欢的蜜饯或新玩具),强化“听话 -> 安全 -> 奖励”的正向关联。

这过程漫长而煎熬,如同在沙地上刻画图案,海浪随时可能将其抹平。杨朔的状态反复无常,清醒的时刻短暂而珍贵,孩童的懵懂占据大部分时间。每一次演练后看到他惊恐的眼神,每一次在他清醒时感受到那无声的沉重忧虑,都像针扎在心上。但我别无选择。

若是清醒的杨朔,应该清楚关键时刻任何的迟疑、任何人掉队都有可能导致计划失败,所有人都将陷入险境。

与此同时,逃亡计划的核心也在紧锣密鼓地推演。董太后的禁足士兵是暂时的盾牌,但也限制了活动范围。最大的威胁,来自那双如影随形、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袁基!

他就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府邸周围的眼线必然存在,可能是一个不起眼的货郎,一个路过的乞丐,甚至……是某个被收买的仆役。首接北上并州找杨琼?这几乎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袁基必然在沿途布下天罗地网!

必须出其不意!

地图在脑海中铺开。反向?往南?深入荆楚或江东?路途太远,变数太多,杨朔的身体未必撑得住。

西凉?董卓!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巨大的风险漩涡,避之唯恐不及。

那么……东边?

徐州的影子浮现出来。

陈登…… 张邈那副玩世不恭却又带着几分认真的面孔在脑中闪过。他曾在闲聊时,用带着点羡慕嫉妒恨的语气提过他的世交好友,徐州陈氏的麒麟儿陈登(陈元龙):“……那家伙,啧啧,就是个滥好人!仗着家世好,本事大,在徐州广结善缘,收容流民,修水利,治蝗灾……名声好得不得了!连陶谦那老狐狸都对他客客气气!就是心太软,什么人都敢帮,也不怕引火烧身……”

“滥好人”?“心太软”?“广结善缘”?“收容流民”?

这些词,在此刻听来,如同天籁!

如果能带着杨朔,以某种“落难”或“投亲”的名义,先抵达徐州,寻求陈登的庇护呢?以他“心软”和“广结善缘”的名声,收留一对被洛阳权贵追杀的“兄妹”,并非不可能!而且徐州富庶,交通便利,远离洛阳和西凉董卓的势力范围。在那里稍作喘息,再想办法绕道北上并州,或者……等待杨琼的消息,都比首接一头撞进袁基的网里要安全得多!

思路逐渐清晰。第一步:利用灵帝驾崩、新旧权力交接时必然出现的巨大混乱,趁乱逃出洛阳!第二步:目标徐州,投奔“滥好人”陈登!第三步:以徐州为跳板,迂回并州!

每一步都充满凶险,尤其是带着杨朔。但至少,这是一条生路!一条袁基可能想不到的生路!

灵帝的丧钟,随时可能敲响。

而我和杨朔的逃亡倒计时,也进入了最紧张的读秒阶段。

风暴将至,暗涌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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