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交纵,两人身影在某一个时刻重叠。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度,或许她早该想到的,能代替景正则执掌天机阁的人,怎么会真是一个翩翩温润公子?
她没有挣扎,而是扭头带着疑惑式的问他:“你喜欢我的鲜活,却又想把这鲜活一辈子困住?”
他没有说话,却加大了力道想将她拽回。可易雪清并不是什么弱质女流,使了内力用劲将自己从手里挣脱。
“易雪清!”
他还欲去抓他,突然,一把带着剑鞘的黑剑破空而出,硬生生挡住了他。白云间横剑挡在中间,男人眉眼微抬:“安世子,强扭的瓜不甜。”
处于天机阁的位置上,楚清明怎会不认识天下第一剑客白云间。放在往日,他定不愿意与他交恶,但今日染染血又如何?
“白先生。”感情的事她不愿意让他人插手,将背上的长刀取下,横在自己身前,刀未出鞘,镂空里的银光却己足够刺眼。
“十九,我拼着性命拿这把刀,是为了去追寻心中所想,心中所爱,去看这个世间的宏伟壮阔。命与刀同价,我血里有风,你困我不住。若是今当真想要强迫我,我易雪清别无其他,只能拼上一拼,我武学如何,你应该也清楚。你们王府的亲兵都是好儿郎,他们该去护送大周的未来尽心力,而不是为了你一段情爱白白丧命。是非如何,自己选吧,真动手了,无论结果,咱们以后再无可能。”
她的声音极轻,话却极重。
“易姐姐!你别!”楚锦竹见她要玩真的,吓得挣脱孟长山他们就要跑过来。
“站那儿!”易雪清回头瞪道:“不可任性。”
不可任性,是在说锦竹,又似乎是说他。楚清明的脸色铁青,唇抿得极紧,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说不下一句。他绝不愿与她刀剑相向,可多次的离别,难得相聚,又怎放得下。
“殿下。”沉寂中,一名随从匆匆跑至他的身旁附语道:“上京的人己经到了。”
楚清明抬起头,女子的衣裙己经半干,外罩的蓝色外衫让她多了一丝漠然。她亦是静静看着他,他们之间不过一丈的距离,但又感觉离得很远。远到他己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她的衣袂,在风中摆动。
“孟长山听令!”
“属下在。”
“带些人救火,阿鸽带剩余的随我与沂王回府。”
“是。”
马声嘶鸣,带着热气的风将两人越拉越远,她听到他的声音远去,秦淮河上又泛起一丝涟漪。
“我以为你过得很苦来着。”南灵摇摇头,微声一叹拍上好友的肩:“这一路上游山玩水,谈情说爱辛苦了吧?”
“哎!”这丫头绝对是误会了什么。“我是很辛苦,不是!我很苦啊!”
“师姐。”顾之桃拍上她另一边肩膀,故作深沉安慰着;“你不必解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以为师兄伤你太深你不会再动情了,不过这男的看着有些阴狠,不如师兄,你离开他是对的。师姐你桃花真的不大行,除了这个,以前好像还有一个来着,也不怎么着。”
“什么师兄?”白云间被这俩勾起了兴致:“易丫头跟师兄怎么了?”
南灵一惊:“该不会是那个姚师兄吧?我当时怎么没看出来。还有谁?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啊?”
顾之桃道:“好早以前的事了......唔!”她的师姐脸色漆黑,一只手冰凉并且还在抖,死死捂住她的嘴。一阵阴气冒来:“敢说我就把你绑在独木舟上漂回浮洲。”
独木舟上她会沉的!
易雪清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一路上快被折腾死了,他们是一点都不关心,倒是对这些男女之事一个个求知若渴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衣服干得差不多了,饭馆的火也熄灭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就地坐在岸边,心平气和的聊了起来。
什么被穆楚辞下套,心魔发作一路流浪,一路上靠混进乞丐堆顺便抢劫土匪活命。在客栈遇见乔灵薇,还有追杀她的武当以及追杀自己的南教,混战啊!一不留神被下了毒,她好端端的师妹为了保护她被带走了,是不是冤枉的事要另说,这个山浮洲必定要闯!武当弟子外面犯事就自己清理门户,别的就如暗域如浮洲就逮着喊打喊杀,他们岛上可咽不下这口气。
日头渐西,白云间抱着长剑,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见神情,唯有紧绷的嘴角略微代表他此时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