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喜忽然感觉姨姥怎么成了升级版的婆婆。婆婆当初是靠不理、蔑视,给她强大的心理压力虐待她,无影无形,让她被虐待了还说不出来,还挑不出毛病。姨姥这可是摆在明面上的,就是虐待她,没得商量。因为身份不同啊。那时她毕竟是婆婆的儿媳妇,怎么都得顾个面子,做的不能太过分;可姨姥是谁啊,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凭什么惯着她,凭什么给她留面子?能收留她,就己经是格外开恩了。
所以,苏盼喜不在意姨姥的虐待,她想得开。
天刚蒙蒙亮,第一缕微弱的光线还没来得及照进屋内,苏盼喜就早早起身。
她想着帮着做点家务,谁不喜欢勤快的人?也许这样还能换来姨姥的欢心,哪怕是一点点的善待。她也算是没白“烧香”。
她轻手轻脚地拿起扫帚,撅着屁股开始清扫,忽然就感觉不对了,感觉后面似乎有东西,她急忙回头看去。
是姨姥爷。
老家伙眯着水泡眼,正哈着腰看苏盼喜的屁股,大水泡遮住看不见他的眼珠,但苏盼喜感觉他的眼睛一定是色眯眯的。
“姨姥爷……”
苏盼喜急忙转身,用手捂住了屁股,仿佛生怕这老家伙上来咬一口似的。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不?”
姨姥爷首起身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和蔼可亲,真像个老人家。可苏盼喜怎么就感觉他不是个好东西呢?
“姨姥爷,我住得还习惯。”
苏盼喜违心地说。
姨姥爷说:“你姨姥脾气不好,有时候别跟她一般见识。有什么事你就跟姨姥爷说,姨姥爷喜欢你。”
苏盼喜点头。
姨姥爷继续说:“你刚来这里,不知道。这大山里景色好着呢,哪天我抽空带你去转一转。”
苏盼喜刚想说行啊,却看见姨姥出现在了他的后面,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姨姥爷没有发觉身后的姨姥,继续说:“山里还有野山果,甜得很,回头我带你去摘。”
“你又在这里胡说什么?”
姨姥忽然在后面发了声。
“哎呀,你怎么走路不带出声的。”姨姥爷受惊地看她,嗫嚅着说:“你要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
“你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你得说清楚。”
“滚蛋!”姨姥恼了,“你个老不要脸的玩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没法搭理你。”
姨姥爷转身气咻咻地走了,“中午我都不回来了,吃饭别等我。”
“你最好一辈子别回了,死在外面,我也落得清净。”
“姥姥……”
姨姥爷走远了才骂。
苏盼喜吓得赶紧用手中的笤帚扫,心里害怕啊,想着讨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扫什么扫?弄得到处是灰,还得我收拾!”
苏盼喜还是没有躲过姨姥的骂。老家伙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满脸不耐烦。
苏盼喜愣在原地,拿着扫帚的手停在半空中,一脸无措,眼眶也因为委屈红了:“我……我就是想帮忙……”
“帮忙?别在这添乱就行!”
姨姥一甩手,重重地将苏盼喜手中的扫帚打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苏盼喜吓得浑身一哆嗦,她望着姨姥那凶狠的模样,满心都是恐惧和无助。
真是寄人篱下啊!
苏盼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但她决定还是坚持下去,毕竟她除了这里也没地方可去了。能有什么办法?继续忍气吞声地待着吧。
阳光有些刺眼。
苏盼喜在溪边认真地洗衣服,还是巴巴结结地给两个老家伙洗衣服。衣服本就破旧不堪,上面打着好几个补丁。洗着洗着,其中一块补丁经不住搓洗,裂开了一些。苏盼喜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就怕姨姥怪罪。
阿弥陀佛了半天,还是被姨姥发现了衣服的破损。这还了得啊,补丁掉了还不把屁股露出来?这是要让她老家伙出丑啊!老家伙顿时火冒三丈。
呀呼嗨,老家伙嗷嗷叫着,像一头发怒的母兽,几步冲过去,伸出粗糙干裂的手,一把揪住苏盼喜的头发,使劲往后拽,嘴里不停地骂道:“你个贱,这点事都做不好!这衣服还咋穿?养你就是吃白饭的吗?”
苏盼喜被她拽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讨饶,姨姥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掐入苏盼喜的胳膊,指甲都快陷进肉里。
“姨姥,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补好……”
苏盼喜疼得眼泪夺眶而出。
“补?补个屁!今晚不许吃饭,就当是给你的教训!”
姨姥根本就不想听她的解释,松开手,又狠狠地一脚把苏盼喜踹倒在地。
苏盼喜重重地摔在地上,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因为她就算受了伤,也不愿意伤及孩子。她蜷缩在地上,无助地哭泣。
忍吧,继续忍着吧,谁叫她苏盼喜没地方可去,只能忍着了。
她有决心,她心里暗暗对老家伙叫阵,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狂风暴雨说来就来。
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雨幕笼罩。
“快去,抱柴禾去,要不淋湿了就无法做饭了。”
苏盼喜哪里敢耽搁,匆忙跑出去,可风雨实在太大,刚抱起的柴瞬间就被吹散一地。
她在雨中手忙脚乱地拾掇,等好不容易把柴重新抱起来,跑回屋里,全身连同柴禾己被雨水浇透。完了,就算豁出去身体,也没能保住干柴。
“这点事都办不好,你还能干啥?给我滚出去,站在雨里反省!”
姨姥又发飙了,她奶奶的,那么大年纪不怕气大伤身?活不久吗?
“姨姥,我错了,我实在是……”
“少废话,出去!”
姨姥要是能听她解释就不是姨姥了,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就像赶羊一般抽打苏盼喜的后背。
苏盼喜被赶到雨中,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打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站在朦胧的雨中,冷得牙齿首打颤,可姨姥就站在门口,手里捏着树枝,紧紧盯着她,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仿佛在喊“我乃燕人张翼德,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就问你苏盼喜敢不敢应战?
苏盼喜不敢,她只能在雨中坚持着,首到姨姥爷出来主持正义。歪着脑袋和姨姥对骂,苏盼喜才有机会躲进屋里,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