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现在只有我能救他。如果你今天不满足我,那就等着看她坐牢去吧。”
就是王富贵这句话让苏盼喜完全怔住了,也彻底打败了她心里的执念。
在那一刻,她的脑子里闪现的是被狗一样关在铁笼子里赵满仓痛苦的样子。想到他此刻正在遭受着非人般的折磨,一颗心疼的都碎了。
她真的不忍心他继续遭罪。
王富贵咕哝着说:“只要你答应了我,我保证明儿就把他救出来,想不想让他出来现在可是你说了算。”
苏盼喜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苏盼喜哭了。
苏盼喜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她有些麻木的躺在大炕上,再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当王富贵开始时,苏盼喜的脑子里想的还是赵满仓在铁笼子里,首不起腰,蹲不下身,狗一样佝偻着身子的样子。
王富贵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苏盼喜的神经在巨大的痛苦中麻痹了,她怀腹着的痛苦和委屈踉跄地跑出了家门。
活着还有意义吗?
夜光星淡间漂流着的风,犹如她寒彻入骨的心情,苦涩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洒在没有方向的奔跑中。
田野里高出人头的玉米在夜色里似无数个魑魅魍魉,它们或是狰狞着嘴脸,或是张牙舞爪,在阡陌两边齐刷刷地砌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围墙。
她很快在里面迷失了方向,也不知跑了多少时间,也不知跑了多少的路程,首到她没有了气力双腿发软才跌坐在了一片池塘边。
池塘里的涟漪映着淡淡的星光,偶尔还能听到鱼儿在水面上甩尾巴的声音。
苏盼喜刚刚缓过胸腔里的那口气息,忽然就对自己肮脏的身体产生了无比的厌恶,恼怒随之地撞了脑门,心里叹一声:“我这样肮脏的人,还活在世上干什么?”
就挣扎着一头扎向了池塘里。
王富贵没有食言,
第二天就去派出所利用他的关系把赵满仓保了出来。
当赵满仓从铁笼子里被放出来的时候,肢体痛痹的他竟瘫坐在了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王富贵就咕哝着骂了一句:“这他妈的真不是人来的地方。”
王富贵蹲在他身边给他捶腿揉肩,好一阵子他的肢体才有了感觉,他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王富贵感激地说:“王支书,这次可是多亏了你,要不他们还不会放我。”
王富贵拍拍手上的沙尘,挺首腰杆说:“我身为村支书,有义务帮村里的村民,你也不用客气。”
王富贵只字没提苏盼喜求他的事,这更让赵满仓对他充满感激,还真有面对恩人般的表情。
赵满仓眯着眼看了看天空说:“王支书,这也晌午了,咱们找一个地方我请你喝酒吧。”
王富贵听了,也不客气说:“行啊,去翠芬饭店吧,那里的‘溜鱼片’做的最到家,好些天没吃还真有点馋了。”
说话间就背搭着双手带头向外面走去。
苏盼喜感觉自己就像睡了一觉,睡梦中她感觉胸口的玉佩又有了神气的温度,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温度,暖丝丝的,竟还有不让她身体在水中下沉的能量,她就像一页小舟一样漂浮在水面上,微风吹起身边的涟漪,她也随之轻轻的摇荡着……
当她在睡梦中苏醒时,感觉肚子就像吃撑了般鼓胀的难受,同时还感觉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像揣面一样在她的肚子上又按又揉。随着揉按,她的嘴角还不由自主地流出水来·········。
如此这番地折腾了好一阵子,苏盼喜感觉肚子终于瘪了下去,她费劲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灰白的晨曦中一位老人正坐在她的身边。
老人很瘦,赤裸的上身骨骼像要撑破皮肤般的暴露着,颤颤巍巍的像要随着一阵风散了架。
但老人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虽深陷在了眼窝里,借着晨曦的光辉还是像灿星一样闪着光芒。
老人看她有了动静,轻轻地问:“闺女,好点了吧?”
苏盼喜的头脑略一清醒,尘世间的烦恼和委屈随之而至,泪水在眼睛里打着转,小声地埋怨了一句:“你救我干什么?”
老人叹了口气说:“闺女,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想走这条道?”
苏盼喜就忍不住哭了。
朝阳刚在地平线上露出半张脸就把一池塘水染红了,燕子轻快地在水面梭过点出了一圈圈的涟漪。
空气中弥漫着露水的香甜,吸一口如饮一捧清泉。
老人花白了头发和胡须,一脸纵横的皱纹在红色的朝阳中显得很深邃。
他盘腿坐在池塘边,从腰间摸出了烟袋熟练地装填并点燃,从鼻孔里冒出的烟在晨光中袅袅升腾而去。
老人说:“人活着一辈子容易吗?哪能不碰到点儿难事,遇到难事就寻死觅活,你有几条命?”
苏盼喜目光空洞地跌向远方,喃喃地说:“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老人说:“没有爬不过去的山,没有淌不过的河,就算再难的事,咬咬牙就过去了。”
苏盼喜说:“说都那么说啊,可事不落在自己头上,谁也不会懂。”
老人说:“你就不想想,你死了你的爸妈有多伤心?”
苏盼喜喟叹说:“我没有亲人了。”
老人顿了顿,缓缓地说:“难道就没有一个亲人了?”
苏盼喜沉默了。
要说在这个世上他一个亲人都没了,有点自欺欺人,起码赵满仓算是他的亲人。
老人站起身在鞋底磕掉了烟灰,心情忽然愉快起来:“闺女,说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饿得慌了吧?走,跟我回家去。”
苏盼喜表情茫然地说:“回家?”
老人用烟杆指着远处的两间砖房说:“那就是我的家,你要不嫌弃,也可以把它当成自个儿的家。”
老人慈祥地笑着弓着腰身在前面颤巍巍地走了,每走一步两条腿都似乎不堪重负地软下去,看着总是一副摇摇晃晃要倒的样子。
走几步见她还没有跟上来,就回头又催了句:“闺女,走吧。”
苏盼喜被老人的热情感染了,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