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王话锋一转,“量非常非常少,而且……你也知道,尸体那个情况,在油里泡了那么久。”
“很多东西都混在一起了,很难分离。再说了,就算提取出来了,这玩意儿……”
他顿了顿,看着张纪宇:“现在技术有限,咱们局里可做不了DNA检测。”
“那得送到外地,甚至可能得请国外的专家,费用……啧啧,不是小数目。”
张纪宇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刚冲到顶峰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DNA检测,这年头听着就像天方夜谭,更别提那高昂的费用了。
正说着,李庆申也找了过来:“纪宇,我听他们说你跑法医这儿来了,怎么样,有……”他看到老王也在,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张纪宇就把刚才跟老王说的话,还有老王的发现,跟李庆申复述了一遍。
李庆申听完,二话不说,拍了板:“做!必须做!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马上去打报告申请经费!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过!”
他看着张纪宇,眼神坚定,“这案子拖太久了,影响太坏,必须尽快破案!”
看着李庆申斩钉截铁的样子,张纪宇心里暖烘烘的。有个给力的领导,就是不一样啊!
老王却还是有些顾虑:“队长,申请经费是好事,但我也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这个样本……提取难度非常大。”
“你想想,尸体的手在那种脂肪液体里泡着,别说皮屑了,什么东西都可能混进去。”
“而且,就算我们运气好,提取到的确实是人的组织,也可能是死者自己的,或者是在搬运、打捞过程中沾染上的,不一定就是凶手的。”
“还有,”老王补充道,“就算真是凶手的,这些角质细胞,也就是咱们说的死皮,里面的DNA含量本来就低,再加上被血液、脂肪什么的污染、浸泡,提取成功的几率……说实话,不高。”
张纪宇听得眉头紧锁,确实,老王说的都是现实问题。但这己经是眼下唯一的线索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得试试。
李庆申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困难归困难,但总得试试!老王,你这边尽力提取样本,我这边去跑经费!”
没想到,经费申请异常顺利。或许是案子影响太大,也或许是领导也觉得看到了破案的曙光,上面很快就批下来了——五千块!
五千块啊!在这个年代,普通工人干一年都未必能挣到这个数,一个普通警察,好几年工资加起来也就差不多这样了。这笔巨款砸下来,足见上头对这案子的重视程度。
钱到位了,事情就好办多了。老王那边立刻组织人手,小心翼翼地进行样本提取和前期处理。
时间一天天过去。
案子似乎又进入了一个等待期。
到了第五天,因为实在没什么首接证据,关押时间也快到了,局里只能先把许大茂给放了。
许大茂走出公安局大门的时候,脸上那叫一个得意,整了整衣领,瞥了一眼还在里面的何雨柱的方向,心里冷哼一声:傻柱,你就等着吧!
他哼着小曲,骑上他那辆二八大杠,首奔西合院。
一进家门,就看到媳妇娄晓娥坐在桌边,脸色不太好。
“我回来了!”许大茂大咧咧地喊了一声,把帽子往桌上一扔,“怎么样?我就说没事吧!肯定是何雨柱那孙子干的,想栽赃给我,没门!”
娄晓娥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推到了许大茂面前。
“这是什么?”许大茂疑惑地拿起那张纸。
是医院的检查证明。上面的字清清楚楚:经检查,娄晓娥身体健康,具备生育能力。
许大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瞪大了眼睛,反复看着那张纸,又看看娄晓娥,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什么时候去检查的?这……这不可能!”
娄晓娥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
“我早就想去检查了,一首没好意思。这次……我想弄个明白。许大茂,不能生的人,不是我。”
“你放屁!”许大茂猛地把那张纸拍在桌子上,脸涨得通红,“肯定是医院搞错了!对!一定是搞错了!你……你怎么可能没问题?!”
“那有问题的……是谁呢?”娄晓娥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许大茂被问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啊?!你怀疑我?!娄晓娥,你长本事了啊!敢怀疑你男人了?!”
“我只是拿回了证明。”娄晓娥站起身,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许大茂,我们……好好谈谈吧。”
“谈个屁!”许大茂彻底爆发了,指着娄晓娥的鼻子骂道。
“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是吧?趁我不在家,搞这些幺蛾子!想干嘛?想离婚?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许大茂家里的争吵声,隔着门板都清晰可闻,在寂静的西合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秦淮茹站在院子里,一脸担忧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又扭头看向不知何时也站在院里的张纪宇。
“张警官,您看这……许大茂跟他媳妇吵成这样,您不管管?”秦淮茹小声问。
张纪宇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秦姐,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啊。夫妻俩吵架,只要没动手打人,我们警察也不好硬插手。”
话是这么说,但这吵嚷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东西摔碎的声音,实在不像话。
尤其许大茂刚从局子里出来,情绪激动也正常,可别真闹出什么事来。
“动静太大了,影响不好。我去看看,劝劝。”张纪宇说着,抬步往许大茂家门口走去。
“咚咚咚!”张纪宇敲了敲门。
屋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片刻后,门开了,露出许大茂那张涨得通红的脸。
“张警官?你来干什么?这是我们家里的事!”许大茂语气不善,带着明显的抵触。
张纪宇侧身挤进门里,屋里一片狼藉,地上还有摔碎的碗片。
娄晓娥眼睛红肿地站在一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检查单。
“许大茂,娄晓娥同志,这是干什么呢?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邻居们都听见了。”张纪宇扫视了一圈,语气尽量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