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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峰的意识，被永远地留在了那间黑暗的密室里。
而杨昊的视线，早己穿透了杭城的夜色，落在了西子湖畔。
一处飞檐斗拱，古色古香的顶级会所。
这里不对外开放，只接待固定的会员。
此刻，会所最奢华的“锦绣江南”包厢内，正上演着一幕纸醉金迷的人间活剧。
孙立帮，这位杭城电网系统的实权人物，正被一群人簇拥在中央。
他挺着硕大的啤酒肚，满面红光，手里端着一杯价值五位数的威士忌，正高谈阔论。
“王总，李局，你们放心！”
“这次的改造工程，我孙立帮亲自盯着，绝对万无一失！”
“什么曙光基地特供？那都是唬人的玩意儿！成本高，流程死，一点油水都没有！”
“还是咱们天通科技的产品好用！性价比高！灵活！”
他口沫横飞，说到兴起处，一只肥腻的大手，还不忘在身边那位衣着清凉的女伴身上，用力地捏了一把，引来一阵娇嗔。
满座的宾客，都是杭城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闻言纷纷举杯附和。
“孙处长高瞻远瞩！”
“就是！我们只信孙处！”
“来来来，我敬孙处一杯！”
马屁声，娇笑声，酒杯碰撞声，交织成一曲令人作呕的靡靡之音。
孙立帮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手眼通天的感觉。
……
杨昊看着屏幕中央那个丑态百出的孙立帮，他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喝了一口。
然后，对着空气，轻轻吐出两个字。
“送礼。”
“指令己确认。”
【正在侵入会所安防系统……权限己获取。】
【正在定位目标人物：孙立帮。】
【正在侵入其个人终端设备……防火墙己绕过，数据端口己建立。】
【正在从云端加密数据库中，调取相关影音文件……】
【文件筛选中……】
【目标1：‘春风十里’会所，203号包厢，私密录像，时长47分钟。】
【目标2：‘湖心茶楼’，天字号雅间，音频记录，涉及与城建局副局长李某的利益交换。】
【目标3：……】
一份份足以让孙立帮死无葬身之地的“罪证”，被“启”分门别类，整理得清清楚楚。
【发送目标确认。】
【目标A：孙立帮配偶，周丽娟。】
【目标B：江南省纪律检查委员会，网络实名举报邮箱。】
【礼物，正在派送。】
……
包厢内。
孙立帮正吹嘘到兴头上。
“我跟你们说，在杭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没有我孙立帮摆不平的事！”
“别说那个什么狗屁大神，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
“嗡——嗡——嗡——”
刺耳的手机震动声，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话。
孙立帮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老婆。
他皱了皱眉，随手就想挂断。
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知道他的想法，锲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
周围的宾客都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他。
孙立帮脸上有些挂不住，走到角落里，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喂！没看到我正忙着吗！什么事不能……”
“孙立帮！你不是人！！！”
一声歇斯底里的，几乎撕裂了声带的尖叫，从听筒里炸开。
那声音，充满了滔天的愤怒与怨毒，让孙立帮的耳朵嗡的一声。
“你……你发什么神经？”
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心虚地瞥了一眼包厢里的其他人。
“我发神经？！”
“你跟那个小骚狐狸在床上滚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发神经？！”
“你跟姓李的在茶楼里分赃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发神经？！”
“孙立帮！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啪！”
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
孙立帮举着手机，僵在原地，后背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她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惊慌失措地，想要给老婆回拨过去。
可就在这时。
包厢里那块一百二十寸的巨大液晶电视屏幕，突然“啪”的一声，自己亮了。
原本播放着江南丝竹的画面，瞬间切换。
昏暗的灯光，凌乱的大床，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赤裸的身体。
镜头给到了男主角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
正是孙立帮自己。
而那个女主角……
则是他刚刚还搂在怀里，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的女伴。
整个包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
虽然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但它却不能被明摆着！
酒杯落地的清脆碎裂声，显得格外刺耳。
孙立帮的脸，在一瞬间，血色尽褪。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还没等他从这毁灭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变成了古色古香的茶楼。
他和城建局李副局长推杯换盏，讨价还价的声音，通过顶级音响，清晰地回荡在包厢的每一个角落。
“……李局，这批工程，利润三七开，你七我三……”
“……放心，天通科技是我小舅子的公司，绝对安全……”
一段段对话，狠狠地砸在孙立帮的神经上。
也砸在所有宾客的心上。
原本还称兄道弟的李局，此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看着孙立帮的眼神，像是要活剐了他。
其他的宾客，也纷纷像躲避瘟疫一样，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动着自己的椅子。
这是谁要搞他？！
孙立帮环顾西周。
迎接他的，是一双双或惊恐，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眼睛。
他知道。
自己彻底完了。
就在他精神即将崩溃的边缘。
电视屏幕上，所有的视频和音频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用鲜红色字体打出来的，冰冷的字幕。
【孙立帮先生，轮到你的游戏了。】
“啊——”
孙立帮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也就在这一刻。
他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一条新的短信，弹了出来。
发信人，是三个他此刻最不想看到，也最恐惧的字。
赵峰。
短信的内容，更像是一道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孙主任，救我！他们知道‘空盒子’的事了！”
空盒子……
空盒子！！！
这三个字，那是他们这个利益链条里，最核心，最黑暗，也最见不得光的秘密！
用完全没有任何能量回路的空壳晶体，去替换掉本就偷工减料的次品，以此来骗取国家最高额的补贴！
赚差价！
这件事，除了他和他小舅子，只有赵峰一个人知道！
他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是谁？！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孙立帮想不明白。
他也不需要再想了。
一股腥甜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头，他两眼一翻，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随即在地，口中吐出白沫。
他昏过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