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淮听了有些为难,因为他知道,祖母自始至终,都瞧不起自己的母亲。
前些年父亲升了官,琢磨一度让他休妻另娶。
见父亲死活不同意,她又硬给父亲,塞了两个女人作为妾室。
所以现在在叶家,最巴不得母亲死掉的,就是自己的祖母了。
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为了母亲的性命,来毓王府求医?
叶清淮道:“毓王妃,您……这能不能换个条件?臣祖母年事己高,这……腿脚也不太方便……”
江洛栖道:“哦,既是如此,我是不该为难一个老人家。”
叶少卿听了,心中瞬间燃起了无限希望。
只听江洛栖道:“你祖母的腿脚不便,你大伯父和二伯父,应该没问题吧?”
东风煜听了,两只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样。
他没想到,这小傻子虽不信任自己,但对自己的事情,她却如此上心。
既然如此,那她是不是,不会再整日想着离开自己了?
此时的叶清淮,江洛栖的话对他来说,犹如一记重锤。
当年若不是大伯父和二伯父,自己和母亲,也不会被丢在那穷乡僻壤六年。
那么母亲,也不会年纪轻轻,身体就如此衰弱。
叶清淮道:“毓王妃,我母亲生病,理应由我这个当儿子的负责。祖母也好,大伯父二伯父也罢。”
“他们都是长辈,臣又怎能随意劳烦?”
东风煜听了喝道:“你敢劳烦本王的王妃,也不敢劳烦你的家人。叶少卿是不是觉得,本王的王妃,不如你叶家一个臣子?”
叶清淮听了赶紧道:“王爷息怒,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
“好了,本王妃相信,叶少卿是聪明人。”
江洛栖打断道:“你母亲的病,对本王妃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她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
“你要知道你现在该求的不是王爷,也不是本王妃,而是你叶家的老太君。”
江洛栖的话,让东风煜觉得。这个小傻子,跟以前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叶清淮无奈,只得回去同父亲商量。
叶锆明听了当即道:“你祖母年纪大了,这些烦心事,就别去打扰她老人家了。你大伯父二伯父,也不可能会同意登毓王府的门。”
“这样,你去让人多准备些礼物。明日,父亲同你一同前往毓王府。”
叶清淮摇头道:“父亲,难道您还不明白?当年祖母和大伯父二伯父,对兰贵妃及毓王做的那些事。”
“很明显,毓王妃这次,是要替他们出口气。大伯父二伯父就算了,不如父亲去求求祖母。只要祖母愿意去一趟毓王府,我母亲的命必定得救。”
叶锆明听了,似有些为难。
他深知自己母亲的脾气,她虽也是一乡野妇人。
但自从当年父亲,被调到京城后,她便只愿意结交权贵。
后来因为父亲立功后,她被封了二品诰命夫人。
从那以后,她便眼中无人。
所以如今想要让她,向毓王府低头,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叶清淮看见父亲的样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当年,父亲窝窝囊囊的样子。他们母子两人,又岂会遭那些大罪?
叶清淮道:“父亲,母亲是因为被叶家抛弃,她的身体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您就眼睁睁看着母亲去死吗?”
叶锆明听了,咬牙道:“好,我这就是求你祖母。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要救你母亲的命。”
当他父子二人,跪在何碧秋的面前说明来意。
何碧秋听后,大发雷霆道:“你说什么?你竟然让你的母亲,为了裴婉那条贱命,去低声下气求人?”
叶锆明低声道:“母亲,婉儿她是我的妻子,是叶家的儿媳妇。您……怎么能这么说她呢?”
何碧秋道:“儿呀,你可是翰林院堂堂侍讲学士。就她一个乡野村妇,哪里配得上你?”
“如今她死了倒也干净,省得拖累你的前程。”
叶清淮道:“祖母这话,孙儿不敢苟同。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能一心想着靠女人上位?”
“孙儿就不明白,祖母也身为女人,可为何,却一首为难孙儿的母亲?”
何必秋听了,怒喝道:“放肆,你敢这样跟你祖母说话?”
叶锆明听了,也赶紧斥道:“清儿,不得对祖母无礼,还不赶紧给你祖母认错?”
叶清淮道:“父亲,孩儿哪里说错了。小的时候,你们抛下我们母子,在京城享尽荣华富贵。”
“难道母亲的病,你们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何碧秋听了,气的快喘不上气来。
只见她捂着胸口,对何锆明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那个女人,教出来的好儿子。”
“如今坐上少卿之位,就连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了?”
叶清淮却道:“祖母,孙儿的官职是母亲陪着孙儿,多少个日日夜夜,寒窗苦读得来的。”
“我从三岁时,就被你们抛弃。母亲为了养我,受尽了冷眼吃尽了苦头。难道我作为她的儿子,就眼睁睁看她去死吗?”
叶清淮话音刚落,只见叶廷轩,和叶锆阳走了进来。
叶廷轩道:“清淮,你怎么能这样跟祖母说话呢?你母亲教你识文断字,却没教会你,如何尊敬长辈。”
“像这样的女人,她怎配做我叶家的儿媳?”
叶清淮听了苦笑道:“尊敬长辈,那你们也得有个长辈的样子。当年祖父升迁,凭什么你们,都可以跟着来到京城?”
“而我和母亲,就留在那穷乡僻壤受苦?如今我母亲命悬一线,你们却见死不救。”
“请问祖母,要让我叶清淮如何尊您敬您?”
何碧秋听了,气的全身发抖。
只听她喊道:“放肆,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竟敢指责你的祖母?老大老二,拿家法来。”
“今天老身,就要好好教训这个,不懂尊卑的东西。”
叶锆明听了赶紧道:“母亲息怒,清儿他不懂事,儿子代他向母亲赔罪。”
可此时的叶清淮,为了救自己的母亲,他己经失去了理智。
只听他大声喊道:“父亲,孩儿哪里错了?错的明明是他们。当年祖父家有钱的时候,这一大家子都靠着母亲养活。”
“后来祖父生意失败,他们一个个,就没把母亲当人看。而你们搬到京城的时候,却拿走了母亲所有的私房钱。”
“父亲,你扪心自问,作为一个男人,你对得起母亲吗?”
叶清淮话音刚落,便听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