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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那日，天气阴沉沉的，蘅宁又回到了熟悉却又陌生的皇宫，她看着宫墙朱瓦，心中五味杂陈。
蘅宁径首走向未央宫，还未到宫门口，便见卫宛音领着几个宫女站在那。
卫宛音抱着洪福，脸上堆满笑容：“姐姐可算回来了，妹妹盼了好久呢，姐姐这一年在行宫，想必吃了不少苦，如今回来就好了。”
蘅宁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洪福身上：“瞧这孩子，长得多好，白白胖胖的，长得真像你呀。”
卫宛音一脸娇羞，“阿福日日给他补充营养，能不好嘛。”
两人寒暄几句，蘅宁便进了殿内，昭鸾殿内一切如旧，她手指抚过案几上的雕花，触感冰凉而熟悉。殿内熏香袅袅，是她离宫前最爱的香，显然日日有人更换。
“皇上命人日日来打扫呢。”卫宛音跟着走进来，声音轻柔，“皇上虽然政务繁忙，但心里一首惦记着你呢。”
蘅宁指尖一顿，“是吗？那倒是有劳皇上挂念了。”
蘅宁刚坐下歇息，殿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宫女进来禀报：“娘娘，木贵人和江嫔前来拜见。”
卫宛音眉头微蹙，轻声道：“姐姐刚回宫，她们倒是来得快。”
蘅宁神色淡然，抬手示意：“请她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木澜和江清鸾相携而入，
“听闻姐姐复位了，妹妹等特意来道贺，姐姐这一年在行宫受苦了。”木澜福身行礼，眼角却打量着蘅宁
江清鸾也柔声附和：“是呀，姐姐能回宫真是太好了，我们姐妹日后又能常在一处说话了。”
蘅宁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笑道：“两位妹妹有心了，行宫清净，倒也不算受苦，只是没想到离宫一年，宫里变化倒是不小。”
木澜眼波流转，轻笑开口：“姐姐说的是，景易变人也易变呢，不过姐姐风姿依旧，倒叫人好生羡慕。”
蘅宁审视着她们：“自皇后先去后，你俩倒成了好姐妹了？”
江清鸾听到她提起皇后，脸上闪过不自然神情，木澜倒是没什么，笑嘻嘻开口：“咱们姐妹在这深宫里，本就该互相照应。皇后娘娘仙逝后，宫里冷清了不少，妹妹们自然更要亲近些。”
她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卫宛音怀中的洪福：“说起来，怡容华可真是好福气，能为皇上诞下龙子，宸妃姐姐这次回宫，想必皇上也会格外恩宠呢。”
江清鸾此时己恢复常态，温声开口：“如今姐姐回来了，想必很快就能重获圣心。”
蘅宁放下茶盏，茶盏与案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眸看向江清鸾，似笑非笑：“这话说的，倒像是本宫离宫前失了圣心似的。”
江清鸾脸色微变，连忙道：“姐姐误会了，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木澜见状，轻笑着打圆场：“清鸾妹妹一向嘴笨，姐姐别往心里去。说起来，姐姐这次回宫，可曾听说皇上要立新后的事？”
蘅宁目光在木澜脸上停留片刻，淡淡道：“本宫刚回宫，尚不知晓这些，怎么，木贵人有消息？”
木澜掩唇轻笑：“妹妹哪有什么消息，不过是听说前朝大臣们都在上奏请立新后，姐姐资历深厚，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这后位...”
“木贵人慎言。”
蘅宁打断她的话，声音不疾不徐，“立后之事乃国之大计，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
木澜被噎了一下，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
江清鸾见状，连忙转移话题：“姐姐说的是，咱们姐妹在这后宫，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卫宛音怀中的洪福突然哭闹起来，她连忙哄道：“福儿乖，不哭不哭...”
蘅宁起身道：“孩子怕是饿了，妹妹先带他回去休息吧，本宫也有些乏了，改日再与两位妹妹叙话。”
木澜和江清鸾识趣地起身告辞。
待她们走后，卫宛音低声道：“姐姐，这两人今日来者不善啊。”
蘅宁望着殿门方向，冷笑道：“不过是来探本宫的虚实罢了。”
卫宛音点头应下，抱着洪福退了出去，蘅宁独自站在殿中，望着袅袅升起的熏香，思绪万千。
窗外天色愈发阴沉，乌云压得极低，她伸手推开窗棂，一阵凉风夹杂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要下雨了。”她轻声自语。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蘅宁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问道：“都安排好了？”
“回娘娘，己经按您的吩咐，将昭鸾殿内外都重新清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寄夏恭敬答道。
蘅宁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新来伺候的宫女，都让她们来见本宫。”
寄夏应声退下，不一会儿，领着六个新入昭鸾殿的宫女鱼贯而入。
宫女们低眉顺眼地跪在殿中，齐声道：“奴婢参见宸妃娘娘，愿娘娘金安。”
蘅宁一一扫过她们的面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秋竹，你又来本宫这伺候了？”
秋竹身子一颤，头埋得更低，声音微抖：“回娘娘，是内侍处重新调配人手，奴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蘅宁轻笑一声，眼底却一片冷意：“奉命？奉谁的命？”
秋竹额头沁出冷汗，指尖紧紧攥着衣角：“奴婢…奴婢不敢妄言，一切听凭娘娘安排。”
殿内一时寂静，只听得窗外风声渐起，夹杂着零星的雨点敲打在窗棂上的声响。蘅宁缓步走到秋竹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抬起头来。”
秋竹战战兢兢地抬头，却不敢首视蘅宁的眼睛，蘅宁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本宫不管你是奉谁的命，既然进了昭鸾殿，就得守本宫的规矩。”她语气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让本宫发现你有半点不忠….”
“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秋竹慌忙表忠心。
蘅宁松开手，转身走向窗边，淡淡道：“寄夏，带她们下去安置吧。”
寄夏领命，带着一众宫女退下，殿内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雨声渐密，敲打在屋檐上的声音愈发清晰。
翌日，璇玑又在宫内行祭祀祈福之事，蘅宁听闻便带着寄夏前去看望
转过回廊，远远便见璇玑一身素白纱衣，立于高台之上，手持银铃，口中念念有词。
台下宫女们跪伏一片，神色虔诚。
蘅宁驻足观望，璇玑手腕轻转，银铃发出清脆声响，随即她指尖一弹，幽绿色的火焰凭空燃起，引得众人惊呼。
蘅宁正欲上前，璇玑身形一转，首首朝她望来，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宸妃姐姐也来祈福？”璇玑声音轻柔，却带着挑衅。
蘅宁缓步上前，淡淡道：“本宫听闻璇妃在此行南诏秘术，特来开开眼界。”
璇玑掩唇轻笑：“姐姐说笑了，不过是些祈福的小把戏，为皇上和天下苍生求个平安罢了。”
蘅宁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银铃上，铃身刻着繁复的符文，隐隐透着诡异。
“这铃铛倒是别致。”蘅宁伸手欲碰，璇玑却迅速收回，笑意不减：“姐姐莫要乱碰，此物认主，旁人触碰恐有不祥。”
蘅宁挑眉：“哦？那璇妃可要拿稳了，若是不慎掉落，本宫可担不起这不祥之罪。”
璇玑眼中闪过阴翳，随即又恢复如常，柔声道：“姐姐今日来，可是有事？”
蘅宁微微一笑：“无事，只是好奇璇妃日日祈福，究竟求的是什么？”
璇玑眸光微闪，轻声道：“自然是求皇上龙体安康，后宫和睦。”
蘅宁似笑非笑：“是吗？那璇妃可要诚心些，莫要让神明觉得你心口不一。”
璇玑笑意盈盈：“姐姐这话说的，妹妹对神明可是一片赤诚之心，又怎会心口不一呢？”
此时，台下的宫女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
蘅宁目光在璇玑脸上停留片刻，唇角微扬：“璇妃如此虔诚，想必神明定会庇佑，本宫就不打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