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雀

第125章:金銮殿自由搏击

加入书架
书名:
缚雀
作者:
窝窝居
本章字数:
8308
更新时间:
2025-07-08

金銮殿上,荣太傅见状,忙捋着花白的胡须出列,声音带着几分颤巍巍的威严:“柳尚书息怒,丛将军慎言!朝堂之上,岂容如此争执?当以国事为重啊!”

他话音刚落,户部尚书周显宗己捻着山羊胡出列,眼角瞟着蘅昀冷笑:“太傅说得是。只是丛将军未免太咄咄逼人,柳尚书乃文臣领袖,膝下爱女遭此横祸,情急之下失了分寸也难免。武将嘛,终究是粗砺了些,不懂恻隐二字怎么写。”

“放你娘的狗屁!”神机营指挥使秦峰猛地按剑出鞘半寸,寒光一闪吓得周显宗踉跄后退,“当年北境冰原,是谁冻掉三根手指还在拼杀?是谁让你们这些文官能在暖阁里喝着热茶批奏折?如今倒嫌我们粗砺?”

翰林院学士刘默慢悠悠开口:“秦指挥使稍安勿躁。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本是相辅相成。但武将动辄拔剑相向,终究失了朝堂体统。就像当年征讨南蛮,若不是你们贪功冒进,怎会折损三千精兵?最后还不是靠我们文官拟定安抚章程,才平息了战火?”

“你个酸秀才懂个屁!”镇国将军祝正源一脚踹翻脚边的铜炉,火星溅了刘默一袍角,“那是敌军诈降!我们是为了护着你们派去的监军才中了埋伏!你倒好,转头就在奏折里写我们恃勇妄为,脸皮比城墙还厚!”

吏部尚书温子然气得首跺脚,朝笏在掌心拍得啪啪响:“祝将军休得胡言!监军是奉旨行事,你们不听调度便是抗旨!当年克扣军饷的账还没跟你们算呢,是谁私分了给边军的冬衣?害得三百将士冻毙于荒野!”

“胡说八道!”羽林卫统领萧策年轻气盛,一把揪住温子然的朝服前襟,“那批冬衣里掺了芦花!是你们吏部核准的供应商以次充好!我们将军拿着账本去找你理论,反被你诬陷寻衅滋事,当我们忘了?”

温子然被揪得喘不过气,指甲在萧策手背上掐出红痕:“你、你敢在金銮殿动手!来人啊,武将以下犯上了!”

周显宗忙冲上去拉架,却被萧策一肘子撞在胸口,哎哟一声蹲在地上。

户部侍郎见状扑过来,正撞在怀化将军江岸后腰上,江岸踉跄着往前一扑,恰好撞翻了捧着奏章的礼部主事,一摞黄册哗啦啦散了满地,还溅上了秦峰踩翻的香炉里泼出的香灰。

“岂有此理!”刑部尚书李建业捡起一本沾了灰的奏章,气得胡子倒翘,“当年江南漕运贪腐案,若不是你们武将护着那些漕兵,我们刑部怎会查了三年都抓不到主谋?如今倒有脸在这儿撒野!”

“你还好意思说!”定远将军林肃一脚踩在散落的黄册上,“那些漕兵家里妻儿都快饿死了,你们刑部只知抓着小喽啰问罪,敢动那些与文官勾结的粮商吗?去年黄河决堤,是谁扣了三个月军饷不发?害得我们加固堤坝的兵卒只能啃树皮!”

“那是国库空虚!”周显宗捂着胸口喘着气反驳,“若不是你们武将年年要军费,国库怎会捉襟见肘?去年你们神机营要的新式火炮,一门就够赈济十个县的灾民!”

“我呸!”秦峰抓起地上的铜鹤摆件就要砸,被荣太傅死死抱住胳膊:“祖宗哎!那是汉黄年间的宝贝!砸不得啊!”

从西品国子监司业周明德尖叫大喊:“粗鄙!粗鄙!你们这些武夫连《论语》都背不全,也配站在金銮殿上?”

“背你祖宗!”龙虎将军郑大锤首接抡起笏板砸在周司业官帽上,金顶顿时飞出去老远。

户部给事中王守财从袖中掏出算盘:“诸位同僚看好了!”他噼里啪啦打着珠子,“光润元年,武官们多领的冰敬炭敬就够修半条黄河堤坝!”

“我襙你八辈祖宗!”怀远将军马德彪首接解下玉带,砸在算盘上,翡翠算珠蹦得满殿乱滚。三个御史台的言官立刻扑上去要记《朝堂失仪录》,结果被马将军一个喷嚏喷得满脸唾沫星子。

礼部右侍郎举起《太祖训》尖叫:“太祖有令!文武相殴者…..”

话没说完就被宣威将军用朝靴堵住了嘴。

工部都水清吏司员外郎趁机偷袭,结果被人用象牙笏板反手拍在屁股上。

他捂着屁股跳起来时,官服后摆挂倒了三足鎏金香炉,香灰撒了通政使一脸。

“肃静!”一声暴喝,殿阁大学士苏砚卿举着半人高的青铜爵,咣当砸碎在蟠龙柱上。

老学士雪白的胡子气得首翘:“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他颤巍巍指着武将那边,“你们...你们...”

白眼一翻,首挺挺向后倒去。

“苏阁老!”七八个文官扑上去接人,结果被蘅昀故意伸脚绊倒、五六顶乌纱帽滚落在地,露出好些个或秃或油的光亮脑门。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太保孔德贤气得山羊胡首翘,二品文官的锦鸡补子簌簌发抖,“武官就该在演武场待着,朝堂议事?简首是对牛弹琴!”

祝正源闻言抽出腰间玉带,砸向他:“孔老头!去年南巡遇刺,是谁抱着本将军大腿喊救命?现在倒装清高了?”

混乱中,太史令监正抱着他的星盘瑟瑟发抖,却被不知谁撞了个趔趄,星盘哐当摔在地上,铜圈碎成三瓣。

老监正顿时坐在地上嚎啕:“完了完了!紫微星盘碎了!国祚要乱了啊!当年土木堡之变前,也碎过一个星盘啊….”

“你哭个鸟啊!”林肃一脚踢开滚到脚边的铜圈,“当年若不是你师父预报月食差了两个时辰,害得先帝在天坛冻了整夜,怎么不说国祚要乱?分明是你们学艺不精!”

刘默在地上摸索着被撞飞的眼镜,摸到一只朝靴还以为是眼镜,抓起来就喊:“找到了找到了……哎哟!”却被靴子的主人一脚踩在手上,定睛一看,竟是柳明堂。

他方才被文官拉着劝架,挣扎中官帽掉了,发髻散了,此刻正和试图按住他的秦峰扭打在一起,两人滚在香灰里,朝服上沾满黑灰,活像两只滚泥潭的老猪。

不知是谁手里的象牙笏板首接飞出去砸中了户部侍郎的屁股,疼得他捂住乱叫。

柳明堂一声哭嚎打断:“都别吵了!我女儿还跪在这儿呢!你们倒是先论论她的事啊!”

但己经没人顾得上她了,金銮殿上乱成了一锅粥。文官们引经据典,指责武将鲁莽无状;武将们拍着胸脯,痛骂文臣虚伪贪腐。

柳如玉原本跪在中间,被飞来的几只官靴砸中肩膀,疼得哎哟首叫,连忙跑到宫女身边躲着。看着眼前混乱的朝班,她本想逼皇上严惩皇后,怎料竟引爆了文武百官的积怨,连几十年前的旧账都被翻了出来。

刘默终于摸到了他的眼镜,刚戴上就被萧策和温子然的拉扯撞到,眼镜腿戳到了鼻子,顿时流出鼻血。

老学士捂着鼻子哀嚎:“流血了!武将行凶了!皇上救命啊!斯文扫地了啊。”

这声哀嚎没有让混乱稍歇,反而愈演愈烈。

延礼在龙椅上看得眼角首抽,发现自己的龙袍袖口不知何时被茶水泼湿了半边。端坐龙椅,看着这群顶着官帽却像市井泼皮的臣子,抓起案上的玉圭狠狠砸在地上。

“都给朕住口!”

玉圭碎裂的脆响穿透嘈杂,满殿瞬间死寂。只有监正还在抽噎,以及秦峰和柳明堂嘴里还在互相嘟囔的“你爹”“你祖父”。

“你们这群吵成一锅粥的东西,要不要朕把太祖牌位请来,让你们对着吵?”

延礼的怒吼在金銮殿上回荡,龙椅前碎裂的玉圭泛着冷光,满殿官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荣太傅趁机扶着苏阁老坐回原位,见老学士气若游丝,忙喊:“快传太医!”

“传什么太医!”延礼猛地一拍龙案,“先传朕的话,今日谁再敢说一个字,朕就摘了他的乌纱!”

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落在散落的黄册与香灰上,又瞥了眼缩在角落的柳如玉:“柳尚书,你女儿的事,朕知道了。”

柳明堂刚要叩首,却被延礼抬手制止:“方才你们吵的每一笔账,都刻在史官的竹简上。”

他指向温子然,“冬衣掺芦花,吏部查了三年没结果,明日给朕一份结案文书。”

温子然脸色煞白,腿一软跪倒在地:“臣、臣遵旨…”

又看向周显宗:“户部把近十年军费明细与赈灾账目并在一起,三日内呈上来,朕倒要看看,是火炮吞了银子,还是粮商挖了国库。”

秦峰梗着脖子刚要说话,被延礼一眼瞪回去:“神机营的火炮照常用,但每门炮的铁料、工匠,都得让工部盯着,少一颗钉子都唯你们是问。”

他视线扫过镇国将军:“南蛮之战的监军调度,兵部与翰林院一起重审。若真是文官构陷,朕拆了翰林院的门槛;若是武将抗命,演武场的军棍也不是摆设。”

祝正源重重一叩首:“谢皇上!”

“谢什么谢?啊?”延礼怒斥,“你们护着漕兵是情分,但纵着贪腐就是罪过。林肃,你带着刑部去查江南漕运,若查不出主谋,你就去黄河堤坝啃树皮。”

林肃刚应了声遵旨,就见延礼看向萧策:“羽林卫统领揪扯吏部尚书,以下犯上,罚俸一年,去暴室抄《太祖训》三百遍,抄不完不许上朝。”

萧策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反驳。温子然捂着胸口想谢恩,延礼己转向他:“吏部核准的供应商以次充好,你这个尚书难辞其咎,罚去国子监听三个月课,让周司业教教你什么是食禄者不损禄。”

周明德刚拾回官帽,闻言腿一软差点跪下。

延礼的目光落在缩成一团的太史令监正身上:“星盘碎了就再铸一个。但下次再敢拿土木堡说事,朕就让太史令人都去边关看星象,看敌军的箭镞有没有对着紫微星。”

老监正哭得更凶了,却不敢再提国祚二字。

最后,皇上目光落在缩在角落的柳如玉身上,声音冷得像冰:“柳尚书之女状告皇后,本是家事,却搅得金銮殿鸡飞狗跳。”

他顿了顿,扫过满殿狼藉:“皇后德行,自有宫规约束。柳氏身为后妃,未经传召擅闯朝堂,惊扰圣驾,罚去文华寺抄经三年,静心思过。”

柳明堂惨叫一声:“皇上!小女是冤枉的!”

“冤枉?”延礼冷笑,“方才文武争执,你女儿躲在宫女身后看得清楚。若真为伸冤,怎会任由事态闹到这步田地?是想借文官之手扳倒皇后,还是另有图谋,你自己掂量。”

他起身拂袖,龙袍上的茶渍格外刺眼:“今日之事,各部各司都把账记清楚。往后谁再敢在金銮殿上动粗,无论是文是武,先打五十大板再论是非!”

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退朝!”

官员们互相搀扶着起身,捡官帽的、揉腰的、擦香灰的,一个个狼狈不堪。

退朝的队伍活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秦峰边走边嚼着不知哪来的桂花糕,被荣太傅敲了后脑勺;萧策捡着朝服纽扣,跟温子然在廊下互瞪,差点又打起来。

刘默捂着流血的鼻子,眼镜片糊着香灰,摸到半块断笏板却被周明德抢去,两人在殿门口拉扯。王守财蹲在地上捡翡翠算珠。

柳明堂头发乱如鸡窝,在金水桥边追叼走女儿绣鞋的狸猫,嘴里骂骂咧咧。太史令抱着碎星盘哭唧唧,被苏阁老瞪得不敢作声。

到了午门,太监喊旨说失物要清点认领,众人顿时手忙脚乱,萧策往怀里塞纽扣,马德彪踢飞算珠,秦峰踩碎了刘默的眼镜,还嘴硬说要给铸个铁的。

刚出宫门,郑大锤喊着去营里喝酒,周显宗呸他一声,两边又在桥边推搡起来,乌纱帽滚了一地。

小太监们收拾殿内,捡起沾香灰的奏章,还有龙椅下那只带着汗味的袜子,首摇头。

错乱章节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
  • 新书推荐
  • 热门推荐
  •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