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雀

第十八章: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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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缚雀
作者:
窝窝居
本章字数:
5992
更新时间:
2025-05-19

润丰西十年春,显宗皇帝于长吉宫驾崩,庙号世祖。太子延礼在太极殿即位,昭告天下:“朕承蒙皇天眷顾、祖宗庇佑,谨定于明年改年号为‘景元’,大赦天下。”

群臣早己恭候多时,见新帝登殿,齐刷刷地伏地叩拜,高呼万岁。声音如山呼海啸,震荡着殿宇。延礼目光如炬,俯瞰着这满堂臣子,心中感慨万千。

妻妾入宫,荣薇立为皇后,蘅宁为淑妃,祝乐湘为湘妃……,此外尚书令萧志勇将女儿萧寂月送入宫中,封为萧妃。

未央宫昭鸾殿,蘅宁倚着鎏金缠枝纹屏风,窗外细雨绵绵,廊下的两只白鸽正梳理着被打湿的羽翼。

“奴婢昭鸾殿掌事宫女春息携众宫女拜见淑妃娘娘,愿娘娘福泽绵长,芳华永驻。”春息领着宫女们恭敬行礼,声音在细雨声中显得格外清亮。

蘅宁微微抬眸,唇角含着一抹浅笑:“起来吧。”

“谢娘娘体恤。”春息起身,示意身后的宫女们将新摘的茉莉花奉上,“娘娘,这是今晨刚从暖房采来的茉莉,香气清幽,可驱散些湿闷。”

蘅宁伸出玉指,轻轻拨弄着瓷盘中的茉莉花瓣,“有心了。”寄夏己将红绸包着的赏银分发下去,只听主位传来慵懒声线:"本宫初来乍到,别的不讲究——但求你们恪守本分,忠心于本宫。”

“是,娘娘教诲,奴婢们定当铭记于心。”春息微微福身,声音清脆而恭谨,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目光专注地看着蘅宁,似乎在以眼神表忠心。

册封大典连着三日宫宴,蘅宁总是一副闷闷模样,玉簪垂落的珍珠随着她无精打采的动作轻轻晃动。

烦闷,疲于应付。

荣薇端坐在凤座之上,一袭正红色凤袍衬得她肤白如雪,金线绣制的凤凰在衣摆处展翅欲飞。她指尖轻叩扶手,目光扫过殿内己到的嫔妃们,最后停在那个空着的座位上。

"淑妃还未到?"荣薇的声音不高,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怡嫔卫宛音连忙开口:"淑妃娘娘许是路上耽搁了。"

荣薇嘴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本宫记得,从未央宫到凤仪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殿内嫔妃们交换着眼色,无人敢接话。就在这时,蘅宁扶着宫女的手缓步而入,发间珍珠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蘅宁福身行礼,嗓音如清泉般澄澈,"请娘娘恕罪,臣妾来迟了。"

荣薇盯着她低垂的睫毛,半晌才开口:"丛淑妃,你这样懒散,成何体统?"

蘅宁依旧垂眸:"臣妾早起偶感身子不适,请娘娘恕罪。"

"身子不适?"荣薇冷笑一声,"本宫瞧你前几日倒是精神,怎么一到凤仪宫就娇弱了?"她的目光扫过蘅宁发间的珍珠,"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本宫放在眼里?"

殿内气氛骤然凝滞。蘅宁的指尖在袖中蜷缩,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今日臣妾失仪,甘愿领罚。"

荣薇见她这般顺从,心里觉得舒爽不少,面上却不显,只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护甲:"既知失仪,便该受罚。从今日起,你便在未央宫禁足一月吧。”

"谢娘娘赐罚。"蘅宁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起身时唇角甚至带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待蘅宁离开凤仪宫,春息忧心忡忡道:"娘娘,这一月禁足......"

"无妨。"蘅宁抚过鬓边珍珠,语气平淡,"我懒得见人,不如在宫里落个清净。"她望着天边流云,眼中闪过嘲讽——这禁足令,于她而言,何尝不是逃离是非的庇护?

延礼批完最后一道奏折,看见呈来的宫务记录,看见蘅宁被禁足眉头一皱,“丛淑妃为何被罚?”

“回皇上,淑妃娘娘请安来迟,皇后娘娘便下令禁令….”总领太监李德全恭敬回答。

延礼抬手打断,"来迟?可有缘由?"

李德全低眉顺眼,"听闻是晨起时身子不适,耽搁了片刻……"

延礼将朱笔一搁,“解了淑妃禁足,再宣太医令去未央宫诊脉!"

"奴才遵旨。"李德全深深一揖,抬眼时忍不住轻声道,"只是皇后娘娘那边..."

延礼执起朱笔在一道奏折上勾画,头也不抬地道:"南边新贡的那对翡翠镯子,你亲自送去凤仪宫,就说朕念她操持后宫辛苦,特意赏的。"

李德全领命要走时,“对了,”延礼忽又开口。李德全恭敬地转身,微微欠身,“皇上还有何吩咐?”

延礼声音里带着几分沉吟,“淑妃身子既然不爽利,往后晨省免了三月。"

未央宫内,太医令刚诊完脉离去,说不过是些气虚之症,蘅宁垂眸冷笑,这轻飘飘的病由,倒成了解禁的由头。

与此同时,凤仪宫内,荣薇端坐在凤椅上,素白指尖抚过翡翠镯子的冰凉玉面。那镯子通体碧绿,水头十足,在日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本该是极珍贵的物件。可她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这哪里是赏她操持后宫辛苦,分明是给淑妃解禁后的安抚。

慈宁宫的铜鹤炉飘着龙脑香,蘅宁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太后李惠仪斜倚在沉香木榻上,“哀家听说皇上免了你三月晨省,倒比皇后的面子还大。”

“皇上恩典,臣妾实在惶恐。”蘅宁低着头。

太后指尖拨弄着翡翠佛珠,忽地轻笑一声:"惶恐?哀家瞧你倒镇定得很。"珠串哗啦一响,"抬起头来。"

蘅宁仰脸, "好一双秋水眼。"太后的护甲勾着她的下巴,“与你母亲倒是很像。”

“太后秒赞,母亲常教导臣妾,女子当以德为重,容貌不过是皮相罢了。”蘅宁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卑不亢的意味。

太后收回手,眼底闪过锐利:“你母亲教得好,”她忽然轻笑出声:“哀家记得,你母亲最爱淮南那株百年玉兰,每年花开时都要去挂红绸祈愿。"

蘅宁眼睫微颤,袖中指尖悄然收紧。

"可惜啊,"太后叹息般摇头,"那玉兰遭了雷火,如今只剩半截焦木了。"

殿内沉寂得可怕,蘅宁却莞尔一笑,“臣妾倒听说将焦木埋进土里十年,逢春仍能抽新芽。幼时随母亲回去,见淮南百姓为感念此树庇荫,将焦根遭三尺土供在祠堂里,说是能护佑家中人岁岁平安。"

太后垂眸凝视着她从容的眉眼,"倒看不出,你还有这番巧舌。"尾音拖得极长,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臣妾拙舌,比不得太后,不过是想起民间有句老话——焦根虽枯,心脉未断。”蘅宁抬眸,目光清凌凌望着太后,"看着是死了,地底下的根却悄悄连成了片。"

太后冷哼一声,她本想借兰花被劈暗讽丛家,却不想反被蘅宁借焦木之喻将了一军。鎏金香炉中青烟袅袅,在两人之间织出层朦胧的纱,却掩不住殿内骤然绷紧的气氛。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嗓音划破凝滞的空气,殿外传来整齐的跪拜声。太后指尖在翡翠念珠上一顿,与蘅宁同时望向描金殿门。

延礼跨步走入,看见蘅宁跪在地上,脸色微变,给太后行了一礼,“儿臣参见母后。”他目光扫过蘅宁,她虽跪着,脊背却挺得笔首。

太后收敛神色,淡淡道:“皇帝今日怎的有空来哀家这儿?”

延礼微微一笑,语气恭敬却不失威仪:“听闻母后凤体欠安,特来请安。”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掠过蘅宁,“淑妃跪着做什么?可是惹母后不快了?"

太后看了一眼蘅宁,“淑妃巧舌如簧,不过让她静静心罢了。"

蘅宁闻言,低垂的睫毛颤动,一言不发。

延礼面上却不动声色:"淑妃年轻气盛,说话行事难免欠缺思量,母后要罚也是应当的。”

太后眼中闪过满意,手中佛珠又恢复了平稳的节奏:"皇帝明白就好,这后宫之中,规矩不可废。"

延礼端起宫女奉上的雨前龙井,茶汤清亮,映出他深邃的眼眸。他状似无意地问道:"不知淑妃犯了何错?若有过失,朕也好教导。"

太后指尖一顿:"不过是些女儿家的小性子。”她睨了眼跪着的蘅宁,"起来吧。"

“谢太后。”蘅宁缓缓起身,膝盖处隐隐作痛,却不敢显露分毫。

太后目光如炬地盯着延礼,“皇后虽性子急躁些,终究是中宫之主。”

延礼轻抿茶汤,喉间泛起微苦,却将笑意漫上眉梢:"母后所言极是,皇后协理六宫劳苦,朕自会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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