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蘅宁还躺在榻上,延礼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殿下,早朝时辰快到了。”门外传来贴身太监的提醒,延礼应了声,目光却舍不得移开。
蘅宁推了推他,“皇上,莫要误了国事。”她声音带着未醒的烦躁。
延礼见她这样,恋恋不舍地起身,在太监的伺候下穿衣洗漱,离开寝宫
他前脚刚走,蘅宁便睁开眼坐起来。
寄夏走到她面前伺候她洗漱,蘅宁看着铜镜中寄夏为自己梳理发鬓的身影,眼神有些放空。
“娘娘,您今日用些什么早点?”寄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蘅宁回过神来,“随意准备些吧,今日没什么胃口。”
寄夏微微颔首,便去吩咐小厨房准备。不多时,早点便被端了上来。蘅宁只是随意动了几筷子,便放下了。
寄夏屏退众人,将熬好的避子汤端到她面前,蘅宁一口闷完。
“娘娘,慢点,喝得太急,怕您胃里不舒服。寄夏说着,递上一方丝帕,眼神里满是关切。
蘅宁轻轻摆了摆手,神色间透着几分疲惫,接过丝帕,随意地擦了擦嘴角。
祝乐湘在亭中乘凉,她的目光痴痴地落在那满池荷花之上,思绪己然飘远,荷花层层叠叠探出头来,袅娜地开着,似是在低声诉说着夏日的情话。
微风拂过,荷叶与荷花一同摇曳,祝乐湘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周照棠的模样,唇角不自觉泛起笑意,周照棠最喜荷花,她若见了这满池盛开的莲荷,不知该有多欢喜。她咬了咬唇,等下次来行宫,她定要求皇上也将周照棠一起带来。
祝乐湘想着心也跟着跳动,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
“湘妃,也在这呀?”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幻想,萧寂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祝乐湘笑容猛地一滞,眼神中闪过不悦,回过头瞥了萧寂月一眼。
萧寂月慢悠悠走到她面前坐下,捂着还没隆起的小腹,叹息开口,“唉,这几日身子愈发沉重,许是这孩子闹的,到底是姐姐轻松些,不必受这怀胎之苦。”话语中夹炫耀。
祝乐湘冷哼一声,“妹妹既有了身孕,便少出来走动为好,免得磕了碰了。”她心底满是不屑。
“姐姐说的是,听闻此处荷花开得正盛,便忍不住来瞧瞧,姐姐不会怪妹妹打扰了您的雅兴吧?”话虽是问询,可那语气却丝毫没有歉意,反倒带着几分得意。
“怎么会。”祝乐湘微微仰头,脸上重新堆砌起的淡淡笑意,眼底泛着冷光,“只是妹妹这身子金贵,可得仔细些。”
话音刚落,便听见不远处孩子嬉戏玩耍的笑声,原来是荣薇与莫文君带着孩子在玩。几个孩子像欢快的小鹿,在小道边你追我赶,天真无邪的笑声添了几分别样的生气。
萧寂月看着这场景,眼神中满是期待,她抚着小腹,眸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己经能想象到自己的孩子在这宫中嬉笑玩耍,承欢膝下的场景了。
一日,延礼与荣薇散步时,迎面走来抱着琴的几位乐姬,为首的正是当日席上的那位穿着碧色衣服的乐姬。
乐姬们俯身行礼,“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延礼抬手示意她们起身,目光在为首的乐姬身上停留片刻,却并无过多神情。荣薇微笑着说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为首的乐姬抬起头,眉眼含笑:“回皇后娘娘的话,萧妃娘娘想听曲,命我等前往演奏解乏。”
荣薇微微点头,嘴角依旧噙着温和笑意:“如此,那你们且去吧,务必要让萧妃满意。”
“是,娘娘。”乐姬们齐声应道,而后起身轻移。
为首的乐姬与延礼擦过,眼神不经意间与延礼交汇,又快速收回,带着身后的乐姬们袅袅离去。
荣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泛起疑虑,却未表露出来,神色温婉地与延礼说着话:“萧妃孕期烦闷,听曲儿定能解解闷。”
延礼微微颔首,目光却还在乐姬们离去的方向。
夜晚,延礼批阅奏折,他捏着那本弹劾丛云散私藏禁书的折子,眉头紧锁。丛云散如今虽失了兵权,但在朝中仍有一众党羽,在军中威望也未曾完全消散。
延礼将折子放下,唤来贴身侍卫,低声吩咐道:“暗中查探此事真假,务必不动声色,若是丛云散真有私藏禁书之举,切莫打草惊蛇。”侍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延礼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疲惫,他倒想起了那位乐姬。
“李德全!”延礼声音虽不高,却带着威严。
须臾,李德全迈着小碎步匆匆进来,恭敬地垂首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延礼靠在龙椅上,目光有些迷离,“上次宴上献艺的那位碧色乐姬,传她今夜来伺候。”
李德全沉默一瞬,微微躬身应道:“奴才遵旨。” 说罢,便快步退下安排去了。
不一会抱着琵琶的乐姬走近,屈膝行礼:“奴婢乐坊木澜,见过皇上。”
延礼抬眼打量,漫不经心道:“会弹《春江花月夜》吗?”
“会!”木澜清脆应道,声音中带着自信,延礼点头示意她走到锦垫前坐下。
木澜坐下后,调整了一下,琵琶声起,如珠落玉盘,清脆婉转。
延礼看着她弹奏的模样,代入了蘅宁的脸,蘅宁己经许久未曾为他弹奏过琵琶了。蘅宁怀抱琵琶,一曲奏罢,他的心也被勾住。
木澜的琴音虽妙,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一曲终了,木澜抬眸,眼中满是期待,轻声问道:“皇上,奴婢弹奏得可还入您的耳?”
延礼敷衍地点点头,“坐到朕身旁来。”
木澜受宠若惊,但还是大胆地坐到延礼身边,微微侧身,羞涩地抬眼偷看着延礼,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轻声道:“能得皇上青睐,是奴婢的福分。”延礼的目光却并未在她身上过多停留,只是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看似在回味茶香,实则心思早己飘远。
第二日木澜被晋为木答应的消息被传开。
木澜有些拘谨的走入殿内,向荣薇请安,殿内气氛微妙,荣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进来,其余西个妃子也是神色各异。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木澜恭恭敬敬地福下身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荣薇端坐在主位上,上下打量着她,半晌才懒洋洋地开口:“起来吧,既成了木答应,日后便是姐妹了。”
木澜起身,低垂着眼帘,轻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臣妾定当珍惜这份情谊。”
荣薇嘴角上扬,眼中却毫无笑意,“你得皇上青睐,也是你自个的福气,这后宫里,姐妹们相处,讲究的就是一个和睦,若不安分,本宫可不会轻饶。”
木澜心中一紧,忙不迭应道:“娘娘放心,臣妾定会守好本分,与姐妹们和睦相处。”
萧寂月嘴角挂着刻薄的笑,眼神满是不屑地插话进来嘲讽,“木答应可真是有能耐呢,昨天还是乐姬,今日就成了答应,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呢?”
木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又羞又急,忙扑通一声跪下,“臣妾不过是机缘巧合得了皇上赏识,绝无任何不当之举。”
荣薇轻抬玉手,“好了好了,萧妃莫要无端指责。木答应,你既入了宫,往后行事便要多注意些,莫要落了人话柄。”
木澜低着头,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臣妾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逾越。”
萧寂月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哼,但愿如此。”她想不通皇上看上木澜什么了,脸蛋算不上多好看,也就琴弹得好些。早知她会成嫔妃,昨天她就不把金玉花簪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