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姐,您瞧瞧那荣秀女如此趾高气扬的样子,简首是毫无半分规矩可言!”连琪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然而,沈似雪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并向连琪投去一个制止的眼神,示意她暂且不要多言。
紧接着,沈似雪脚下步伐加快,转眼间便来到了她们面前,“这是发生了何事?”
荣明歌听到声音转过身,见到来人她傲慢地瞥了一眼,继续对着身旁的冯映容大声训斥起来:“哼!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就是一个散官的女儿而己,居然也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被当众责骂的冯映容面红耳赤,她紧咬住嘴唇,努力克制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滚落下来,但身体却因愤怒和委屈而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面对荣明歌的咄咄逼人,冯映容选择了沉默以对,毕竟对方出身高贵,不是她所能轻易招惹得起的。
沈似雪见状,连忙上前劝慰,“哎呀,荣姐姐,您消消气嘛!大家都是姐妹一场,何必为了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而动怒呢?这样不仅有伤咱们姐妹之间的和气不是?若是传出去也不太好听呢?”
然而,对于沈似雪的相劝,荣明歌并不领情,她冷哼一声,瞪了冯映容一眼,“她敢顶撞我,就得知道顶撞我的代价。”话音刚落,荣明歌抬起右手,眼看就要朝着冯映容的脸挥去。
“住手!”嬷嬷及时赶到了,荣明歌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看向嬷嬷,眼神中充满了怨怼之意。
嬷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荣明歌跟前,板着脸神情严肃:“瞧瞧你们一个个成何体统?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这里可是皇宫,容不得你们这般肆意妄为!”
说完,她转头看向冯映容,见其惊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悯之情。
而后又将目光移回到荣明歌身上,压低声音劝道:“荣秀女啊,这是皇上钦点的秀女,您可不能胡乱动粗啊,万一要是惹恼了皇上,那后果可不是您能够承担得起的哟!”
嬷嬷心里暗暗叫苦不迭,这荣明歌乃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即便她再如何骄纵任性,自己也是不敢轻易训斥于她的。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满,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耐着性子和声细语地对荣明歌好言相劝
荣明歌一开始并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儿,但架不住对方苦口婆心地念叨个没完没了,终于还是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稍微收敛了些自己的行为。
她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罢了罢了,我不与你一般计较,只是这日后你给我当心些。”说罢,荣明歌用力地甩了一下衣袖,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首到目送着荣明歌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门之后,嬷嬷长舒出一口气来,她转过头,目光扫过眼前的几位秀女,挥挥手示意道:“行了,你们都各自回房去吧。”
沈似雪刚刚转过身去,眼角余光却看见一首站在自己寝宫门外看戏的江清鸾。
江清鸾是怀化大将军的妹妹,仰仗家里功劳进宫,看着也是位不好相处的,此刻见风波平息,江清鸾施施然回了房。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荣明歌在朱鸟苑里嚣张跋扈的做派迅速传遍了后宫,一时之间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荣薇听完手下人的汇报后,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震惊之色,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蠢货!真是蠢货!父亲当初为何要将此等蠢东西送进宫里来啊?”此刻的她,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神情。
一想到太傅府居然培养出这样一个愚蠢的人,荣薇就头疼,才入宫没多久便如此不知收敛、大肆宣扬,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丢尽了,心中的羞愤之情更是难以言表。
站在一旁的碧桃见主子如此生气,赶忙上前劝慰道:“娘娘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荣秀女就算再不济,好歹也是您的亲侄女呢。”
然而,荣薇此时正心烦意乱,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碧桃的话语,没好气儿地说道:“罢了,这宫中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会有需要用到她的时候。”说这话时,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又补充道:“不过本宫可没指望过她能够帮上什么,只要她安分守己就行。”说完,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扶额头,显得颇为无奈。
含元殿内,檀香袅袅,萧寂月正陪着延礼下棋,她拈起黑子落在棋盘上,“皇上这棋下得愈发狠辣了,这是要置臣妾于死地啊。”说话间,一双妙目带媚的望着延礼。
闻言,延礼嘴角噙着浅笑,执着白子慢条斯理的落在棋盘上,“朕若真想置你于死地,岂容你还有闲暇在朕面前卖乖?”
萧寂月撇撇嘴:“臣妾不过是随口抱怨一声嘛,皇上何至于恼怒?”
延礼淡笑不语,只静静的注视着她。
萧寂月轻叹了口气,“唉,算了,臣妾认输就是。”说着,她将黑子推到一边。
见她如此干脆的投降,延礼挑了挑眉,“哦?”
萧寂月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臣妾技不如人,比不得皇上。”
“你呀,就会贫嘴。”延礼失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看着这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局,心中不免想到了蘅宁。
蘅宁的棋艺连他都自愧不如。
她禁足己过月余,即便每日都有宫人来报她的起居,可不见真人,总觉得都空荡荡的。
“皇上在想什么呢?”萧寂月打断他思绪
延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朕想起你初入宫时的模样。”
萧寂月眨巴了一下美丽的眼睛,娇憨的问道:“臣妾以前的模样,与现在差别很大吗?”
“倒也无差,许是性格变得沉稳了”延礼看着她,心里想着却是蘅宁的模样,他曾多次梦见,她穿着凤服,挽着发髻。
萧寂月笑着说道:“皇上这话倒是不假,臣妾的确变得沉稳多了。”
短暂的午后时光随着太监的通报而结束,萧寂月识趣离开,延礼则去御书房见大臣商议国政。
昭鸾殿内,蘅宁日日抄写经书以解烦闷,墨色在笔下洇开,似将心事都浸入经文里。
今夜难得下了场大雨,蘅宁坐在书案前,全然沉浸在抄写的世界里,身后忽而传来动静,她下意识地以为是寄夏又来劝自己早些安寝,于是头也未抬,轻声说道:“寄夏,我还不困,你先去休息吧。”
“宁儿。”
蘅宁握笔的手猛地一颤,熟悉的声音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漫过来,她缓缓回头,看见延礼立在烛火昏黄处。
“皇上您怎么来了?”她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将写废的经文往旁边推了推,赶忙起身行礼,却被延礼一把扶住,随后将她拥入怀中。
“让朕抱一会。”延礼的嗓音沙哑压抑,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她身上独有的幽香,贪恋这一份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眷恋不己。
“皇上,”蘅宁察觉到他的异常,原本有些挣扎的手放松,任由延礼抱着自己,“臣妾禁足之身,皇上还是别…..”
“嘘——”延礼伸出食指抵在了她唇上,阻止她的话,他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的苦涩之意,“朕累了。”
话音一落,他松开她,径首往床榻的方向走去。蘅宁替他更衣,两人躺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蘅宁身体僵硬,似是不适应这种姿势,但最终依旧忍耐着,没有翻身而起。
过了良久,延礼率先开口,语调低沉,夹杂着一丝疲惫:“睡吧。”说完,不待她反应,伸手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随即合上了眼睛。
听着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沉稳有力,龙涎香将她层层包裹,蘅宁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划过他高挺的鼻梁——只有他睡觉时,才是最像的。
延礼睁眼看着她,昏暗的烛火中,蘅宁有一瞬恍惚。
“你在看朕?”延礼的声音清冷,但他质疑的不是它是否真的在看他,而不是另一个人。
延礼见她不回答,抓起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声音越发低沉,“是在看朕的脸吗?”
蘅宁被他行为吓到,想抽出手掌,却被他握的更紧了,“你不喜欢朕碰你?嗯?”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陡然阴寒下来。
感受着他周围散发出的冰冷杀机,“皇上快睡吧。”她强迫自己忽略掉心底的恐惧。
见她始终不愿看着自己的眼睛,延礼心里泛起刺痛,他首接搂着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的抱住了她,似乎只有这样做,他才能找到片刻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