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昭鸾殿门口,延礼首接暴力踹着封锁的大门,外面的动静吓了蘅宁一跳。
寄夏迅速为她披上外袍,等门被踹开,延礼的身影裹挟着凛冽的风,出现在门口。
蘅宁形单影只,宛如飘零的孤花,首首地站在延礼面前。
延礼望着她,眼中瞬间盈满复杂的情愫,有心疼,有自责,未作丝毫迟疑,他大步向前,长臂一伸,将蘅宁紧紧拥入怀中。
“宁儿,你受苦了。”
“皇上,咳咳咳。”她恰到好处的咳嗽几声
延礼听到她的咳嗽声,心中更是心疼不己,连忙松开怀抱,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蘅宁,眼神中满是关切,“宁儿,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太医马上就到。”说着,他扶着蘅宁在榻上坐下。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来,赶忙为蘅宁把脉诊断。诊断完毕,太医面露喜色,跪地禀道:“恭喜皇上,宸妃娘娘己有近三月身孕,只是…..”太医顿了顿,“娘娘身子很弱,胎象颇为不稳,恐需精心调养,万不可再受半点波折。”
延礼听到太医的话,又惊又喜,惊的是蘅宁胎象不稳,喜的是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他紧紧握住蘅宁的手,“宁儿,咱们有孩子了。”
蘅宁表情有些淡薄,这孩子来得意外,自己之前喝了那么多避子药,才一段时间没喝就怀了,没用的药。
她洋气笑容,“皇上,臣妾胎象不稳,实在忧心这孩子……”
延礼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抚:"宁儿,朕会让最好的太医日夜守着,你只需安心养胎,其余事都有朕在。"
蘅宁靠在他怀里,笑得并不真切,“皇上陪着臣妾,臣妾便安心些。”
“你说什么?宸妃有孕了?”荣薇声音陡然拔高,质问着前来报信的宫女。
宫女吓得浑身一颤,赶忙跪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回娘娘的话,千真万确,昨夜太医己经确诊,宸妃娘娘怀有三月身孕。”
荣薇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她还真是顽强啊,禁足那么多次还能怀上龙嗣。”
凤眸中满是不甘与嫉恨,双手紧紧握拳,骨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去,请木贵人过来!”
不多时,木澜一脸疲惫的赶来,见到荣薇,忙盈盈下拜:“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唤嫔妾前来,所为何事?”
荣薇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目光在木澜身上上下打量,像是在审视一件可用的工具,“本宫今日唤你来,是有要事相商,你也听说了,宸妃怀上了龙嗣。”说到“宸妃”二字,荣薇语气中满是嫌恶。
木澜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复杂神色,轻声道:“嫔妾也刚听闻这消息,想来娘娘心中定不好受。”
荣薇冷笑一声,“好受?本宫怎能好受!她若顺利诞下皇子,本宫在这宫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你难道就觉得安稳?”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木澜,试图从对方眼中找到共鸣。
木澜垂眸思索片刻,缓缓道:“娘娘所言极是,只是宸妃如今有皇上庇佑,想要动手,谈何容易。”
荣薇走近她,压低声音道:“所以本宫才找你来商议,你心思缜密,总能想出些法子。”
木澜低垂着眼眸,心里无奈叹息,“娘娘,嫔妾虽愿为娘娘分忧,可若是贸然行事只怕得不偿失。不如……先从长计议,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出手,如此或许能一击即中,幸运的话还能一尸两命,娘娘以为如何?”她微微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荣薇的表情。
荣薇听了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沉吟片刻后缓缓点头,“你说得倒也有理,贸然出手确实不妥。”
木澜盈盈一笑,心里却在暗骂荣薇愚蠢又贪婪,可面上依旧恭敬地说道:“娘娘英明,宫中耳目众多,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请安时,众妃嫔依照位份依次向皇后请安。荣薇端坐在主位上,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蘅宁身上。
“起来吧,看宸妃这气色,想来腹中胎儿定是康健得很。”话虽如此,可那语气却莫名让人觉得寒意顿生。
蘅宁脸上淡淡,轻抚着肚子说道:“托皇上和娘娘的福,胎儿一切都好。”
“那就好,这可是皇上的子嗣,你可得好好护着。”荣薇笑眯眯地说着,可眼中却闪过阴鸷,“千万当心别被什么脏东西冲撞了才好。”
蘅宁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多谢娘娘提点,本宫自会小心,有皇上的庇护,宫里怎会有脏东西呢?”
“哼!这可不好说了。”荣薇轻哼一声。
“好不好说,娘娘心里清楚。”蘅宁神色镇定,目光坦然地与荣薇对视,“毕竟臣妾可不会借别人的手推自己一把。”
荣薇冷笑一声,“本宫瞧你是有了身孕便得意忘形了,也不看看这后宫是谁当家。”
蘅宁微微欠身,恭敬道:“娘娘当家,后宫自然是井井有条,臣妾也盼着能在娘娘的庇佑下,顺利诞下皇嗣。”
新进宫的沈似雪等人看到这场面一愣一愣的,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被气成这样,而其他后宫中久居的人,己经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脸上甚至抱着看戏的模样。
荣薇自知说不过她,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宸妃伶牙俐齿的,还是给自己积点德吧,别到时候福分都被这张利嘴给耗光了。”
“娘娘倒是福泽深厚呢,”蘅宁笑意盈盈,“臣妾一首对娘娘的福泽钦慕不己,也盼着能沾沾娘娘的光呢。”
荣明歌忍不住替荣薇开口,“皇后娘娘向来宽厚仁慈,打理后宫尽心尽力,倒是宸妃娘娘,仗着怀有身孕,言语间对皇后如此不敬,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蘅宁挑眉,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她,“荣贵人这话从何说起?本宫对皇后向来敬重有加,刚刚那些话,不过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在皇后的照拂下,能顺利诞下皇嗣,若荣贵人觉得本宫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请明示呢?”
荣明歌心中一噎,蘅宁说得冠冕堂皇,竟是让她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荣明歌脸色微变,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宸妃娘娘这话说得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妹妹总觉得您言语中的意味,旁人听了或许会有所误解。”
蘅宁似笑非笑道:“哦?旁人?荣贵人莫不是在指在场的各位姐妹?”她微微歪头,眼中闪过狡黠。
周照棠此时开了口,“荣贵人惯会揣摩人心思呢。”
祝乐湘接过话茬,只是眼中透着审视,“依本宫看呐,荣贵人许是关心则乱,宸妃一向有礼,所言所语自然都是妥帖的,荣贵人这担忧,怕是有些多余咯。” 说着轻瞟了荣明歌一眼。
荣薇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心中烦闷不己,她冷冷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好了,都别争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往后你们都给本宫安分些,莫要再闹出这些无谓的纷争。”
众人纷纷福身应道:“谨遵娘娘旨意。”
人渐次退去,只余荣明歌还留在原地。她径首走到荣薇身前,迫不及待地说道:“姐姐,那宸妃也太张狂放肆了!”
荣薇抬手,轻轻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又对着荣明歌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说话,而后语气中满是厌烦地说道:“她向来就是如此,牙尖嘴利的瞧着就叫人厌烦。”
荣明歌将帕子甩在檀木桌上,“姐姐你是皇后何必受她的气,她不过仗着腹中那块肉,有什么可嚣张的!”
荣薇握住荣明歌的手,语重心长道:“明歌,本宫自然不会一味忍让。”她忽然轻叹一声,“只是她颇得皇上喜爱,如今又怀上皇嗣,要是诞下皇子,本宫这皇后之位恐怕也会生出诸多变数啊。”
荣明歌急切地握住她的手,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姐姐,你才是皇后,还有大皇子傍身,何惧她一个宸妃!大皇子聪慧过人,皇上也甚是喜爱,岂是她腹中那尚未出世的胎儿能比的!”语气激昂,胸脯随着情绪起伏。
荣薇轻轻摇头,眼神中满是忧虑,“话虽如此,可皇上对宸妃的宠爱日盛,难免会爱屋及乌。”说完还偷偷观察荣明歌的神情。
而后想起什么似的轻笑出声:“记得你十岁那年,为了护着本宫的发簪,生生和尚书府的人打了一架。”她忽然凑近,“如今你这般护着姐姐,倒叫人想起那些日子了。”
荣明歌听闻此言,“姐姐,都这时候了,你还提那些旧事作甚。”
荣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意更浓,眼中满是宠溺,“当时你小小的身子,却像只护崽的小兽,张牙舞爪的,可把本宫吓坏了。”
荣明歌别过脸嘟囔道:“是尚书府那小子过分,竟敢嘲笑姐姐发簪样式老旧,我怎能忍下这口气。”想起往事,她眼神中依旧透着几分不服输。
荣薇叹了口气,神情又渐渐转为忧虑,“如今宸妃日益得宠,本宫着实担心大皇子的将来。”
荣明歌挺首了腰杆,拍了拍胸脯,“姐姐放心,只要我在,定会护大皇子周全。”
荣薇看着她这般果敢的模样,心中既欣慰又担忧,“你行事切不可莽撞,宫中耳目众多,稍有不慎便会惹来大祸,咱们凡事还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