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鸾殿内,珠筠正与启轩玩耍呢。
卫宛音拿起一个拨浪鼓摇晃着,她时而蹲下身子,与孩子们平视,用生动的语调讲述着有趣的故事,时而伸手摸摸他们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与温柔。
蘅宁慵懒地靠在榻上,身上搭着一条薄锦被,锦被上绣着精致的云纹,与她眉眼间的悠然相得益彰。
何君生此时拿着药箱走进来,“微臣见过两位娘娘。”
卫宛音闻声转过头来,脸上仍带着与孩子们玩耍时的笑意,温和地说道:“何太医不必多礼。”
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正好奇打量何君生的珠筠和启轩,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蘅宁颔首示意,何君生快步上前,半跪在榻边,伸出手搭上她的手腕。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唯有珠筠和启轩两个孩子还在小声嘀咕着,对何太医摆弄的那些瓶瓶罐罐充满好奇。
片刻后,何君生松开手,起身恭敬道:“娘娘胎象平稳,平日里还需多注意休息,莫要太过劳累。”他说着,春息己将安胎药端了上来。
安胎药经过何君生身侧时,他敏锐嗅到一丝异样的香味,那气息隐匿在药中,却似锋芒般突兀,让他心中陡然一凛。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春息手中的药碗,试图从深褐色的药汤表面寻出端倪。
蘅宁端起药正要喝下,何君生见状,急切说道:“娘娘且慢!这药……似有蹊跷。”
蘅宁手一顿,抬眸看向何君生,眼中闪过诧异,“何太医,此话怎讲?”
何君生指尖点起药汤,含进嘴里,面色凝重,“娘娘,这药被人掺了麝香。”
蘅宁脸色瞬间煞白,连忙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麝香?”
卫宛音也惊得站了起来,连忙将珠筠和启轩护在身后,“竟有人如此大胆,敢在安胎药里动手脚!”
春息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药是御药坊煎好送来的。”
蘅宁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沉声道:“去查!”
春息仍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娘娘,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定不会做出伤害娘娘之事,还望娘娘明察。”
蘅宁深吸一口气,看向春息,缓声道:“本宫信你,起来吧,此事定有幕后黑手。”
不多时,延礼得知此事,立马让人去御药房查。
御药坊内,李德全面色冷峻,对众人厉声道:“今日煎制宸妃娘娘安胎药之人,站出来!”
一个身形瘦弱的药童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回……回公公,是小人煎的药。”
李德全上前一步,逼视着他,“娘娘药里被掺了麝香,你最好从实招来!”
药童吓得“扑通”一声跪地,哭喊道:“公公饶命啊!小人煎药时一首守在旁,绝没有做手脚,煎好后就给宸妃娘娘送去了。”
李德全眉头紧皱,目光如鹰般审视着他,“你说的可都是实话?若有半句假话,仔细你的脑袋!”
药童忙不迭地点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公公,小人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啊!”
李德全沉思片刻,觉得药童所言似乎不假,毕竟若真是他蓄意下毒,此时应想好了应对之策,而非这般慌乱惊恐。
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药童起身,“暂且信你几分,你且仔细回想,煎药期间,可有旁人靠近?”
药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努力回忆着,说道:“回公公,药煎到一半时,小的去帮师父拿了些当归,就那么一小会儿,不过小的确定,回来时药还好好的。”
李德全目光一闪,追问道:“你去拿当归,那药炉旁没人看着?你可知这期间若是有人动手脚,根本无从知晓!你师父让你去拿当归,他自己为何不去?”
药童吓得脸色愈发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公,师父当时正忙着调配其他药方,实在脱不开身,才让小的去的。小的想着就一会儿功夫,而且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从未出过事,所以就去了,小的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李德全面色一沉,冷哼一声,带着彻骨的寒意,“哼,糊涂东西!这岂是小事?如今宸妃娘娘药里竟被掺了麝香,这可是关乎龙嗣的泼天大事!稍有差池,便是掉脑袋的罪过!”
药童的师父也赶忙站出来,“扑通”一声跪下,额头紧贴地面,声音颤抖地说道:“公公,老奴对天发誓,真的只是因为调配的药方急着要用当归,才使唤徒儿去取。老奴在御药坊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向来都是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加害宸妃娘娘和龙嗣的念头啊!”
李德全目光在药童和他师父身上来回审视,心中权衡着他们话语的可信度。
片刻后,他开口道:“你们都仔细着想,还有没有人瞧见可疑之人,若有隐瞒,你们整个御药坊都得跟着掉脑袋!”
就在这时,一位小药童原本低垂的脑袋突然一顿,脑海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心中一惊,慌忙跪在地上,“公公,未时的时候小的曾见到有位宫女面色异常的站在药炉旁,当时小的还询问她的情况了。”
李德全眼睛一眯,“那宫女长什么样?”
小药童忙道:“那宫女瞧着面生,不过小的见她拿着萧妃娘娘的药。”
李德全心中一紧,萧妃?这事儿怎么还牵扯到了她?他追问道:“仔细说,那宫女在宸妃娘娘的药炉旁做什么?你可看真切了?”
小药童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觉地发颤:“公公,小的当时只瞧见她手里确实拿着萧妃娘娘的药包,在宸妃娘娘的药炉边站着,小的问她,她只说是无事,便匆匆走了。”
李德全连忙来禀报给了延礼,蘅宁听到牵扯到了萧妃面色有些沉重。
“传萧妃前来。”延礼厉声说道。
萧寂月款步踏入昭鸾殿,面上带着疑惑,盈盈下拜,“皇上宣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延礼目光如炬,首首地盯着她,声音冷冽似冰:“萧妃,宸妃药里被掺了麝香,你可知晓?”
萧寂月闻言,神色瞬间变得惊愕,美目圆睁,急忙叩首,急切辩白道:“皇上,臣妾实在不知啊!”
延礼看着萧寂月那副惊惶失措的模样,心中的疑虑并未因此而消散半分,“不知?那为何有宫女拿着你的药包出现在宸妃的药炉旁?这又作何解释?”
萧寂月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几分哭腔:“皇上,臣妾真的冤枉啊!”
说罢她还咳了一下,“臣妾近日咳疾发作,每日都需煎药调养,让宫人去拿药也是正常的啊,再说了臣妾与宸妃素日无怨,怎会做出此等恶毒之事,皇上明察啊!”
延礼打量着她,“你今日叫去拿药的宫女是谁?”
萧寂月身边的阿灼连忙开口,“回皇上,是艳儿。”
延礼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吩咐道:“去把人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