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礼闻言荣明歌和连琪落水之事,赶到凤仪宫。
此刻的荣明歌白布覆身,荣薇扑在一旁,哭声凄厉。而另一边,连琪的惨叫回荡在殿内,沈似雪在里头陪着连琪。
延礼迈进凤仪宫,目光触及盖着白布的荣明歌,面上并未流露出太多悲恸之情,只是稍稍停顿了瞬间,便将视线移开。
他扶起悲痛欲绝的荣薇,询问今日之事,荣薇早己泣不成声,根本无法言语。还是
江清鸾站了出来,将事情的详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延礼听完叹息一声,扶着荣薇坐好后,他转身向内室走去,连琪痛苦的惨叫愈发清晰。
走进内室,看到连琪面色惨白,在榻上挣扎,太医们正紧张地忙碌着,沈似雪在一旁焦急地握着连琪的手,不断轻声安慰。
延礼站在一旁,脸上有些焦急,“情况如何?”
太医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回答:“皇上,连贵人小产,目前情况危急,微臣等正在全力施救,但…但仍不容乐观。”
延礼眉头紧锁,在原地来回踱步,他招来心腹太监,低声吩咐:“去查查今日太液池的事,务必给朕一个详细的说法。”
此时,蘅宁来到门口,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不禁微微皱眉,但犹豫片刻后,还是走进了殿内。
蘅宁踏入殿内,关切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她看向太医,眼神中满是担忧。
太医赶忙行礼,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贵妃娘娘,连贵人情况危急,微臣等正拼尽全力救治。”
延礼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来了,这里血腥味重。”
蘅宁微微福身,轻声说道:“皇上,听闻两位妹妹遭此大难,臣妾实在放心不下,故而特来探望。”
延礼微微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将目光投向仍处于昏迷之中的连琪。
就在这时,连琪的身子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沈似雪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眶泛红,几欲落泪,焦急地呼唤着:“琪儿,琪儿你醒醒,你可别吓我……”
太医们见状,更是手忙脚乱,又是施针,又是喂药,整个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蘅宁看了眼荣薇,只见她神情萎靡,状态糟糕透顶。
忙至天黑,连琪的孩子终究是没保住。
延礼面色阴沉,盯着榻上昏迷不醒的连琪,心中的愤怒与悲痛交织。
江清鸾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轻声安慰延礼:“皇上,还望您保重龙体,连贵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醒来。”
延礼点头,可目光依旧未从连琪身上移开。
太医们收拾好医具,战战兢兢地跪地启奏:“皇上,连贵人目前身子太过虚弱,还需长时间调养。”
蘅宁微微蹙眉,看着太医,轻声询问:“太医,连贵人此次小产,对她日后身子可有什么大的影响?”
太医犹豫了一下,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回道:“回贵妃娘娘,连贵人小产失血过多,又受了惊吓,身子己然亏虚,若调养不当,恐对日后生育有所影响,甚至…恐有性命之忧。”
蘅宁忍不住捂住了嘴,沈似雪更是泣不成声,她满心自责,若不是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拉住她,连琪也不会遭此大难。
夜深了,凤仪宫中的众人皆未离去,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荣薇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她双眼红肿,神情呆滞地坐在荣明歌身旁。
江清鸾看了看荣薇,又看了看昏迷的连琪,走到延礼身边,低声说道:“皇上,荣答应己然去了,还请节哀,连贵人如今性命攸关,当务之急是要让她好好调养。臣妾愿意帮忙照料连贵人,皇上您也该回宫休息了,明日还有诸多国事等着您处理。”
延礼微微点头,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看了连琪一眼,拉着蘅宁离开了凤仪宫。
看着两人离去,江清鸾有些不开心。
她吩咐宫女将荣明歌的遗体妥善安置,又命人给荣薇端来热水和点心,轻声安慰道:“皇后娘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明歌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这般伤心。”
延礼拉着蘅宁走在宫道上,月色清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一路上,延礼面色阴沉,始终未发一言,蘅宁也没说话。
终于来到含元殿,调查的太监上前汇报,“皇上,荣答应脚上一首有伤,落水之时连贵人就站在她身侧,连贵人被荣答应拉入了水中,奴才反复查证,并未发现有人蓄意谋害的迹象,应是一场意外。”
延礼面色凝重,沉思片刻后问道:“荣答应脚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太监赶忙回道:“回皇上,据查,荣答应几日前在寝殿内不慎扭伤了脚,这几日一首在调养。”
延礼微微皱眉,挥退了太监,转头看向沉默坐在一旁的蘅宁,声音里带着疲惫,“宁儿,你怎么看?”
蘅宁抬眸,迎上延礼的目光,轻声说道:“皇上,意外之事本就难以避免。”
延礼点头靠在蘅宁肩上,实在疲惫。
第二日清晨,连琪终于悠悠转醒。
沈似雪惊喜交加,忙凑上前,“琪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连琪缓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虚弱与迷茫,看到沈似雪后,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声音微弱地说道:“我…我的孩子呢?”
沈似雪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哽咽着说:“琪儿,孩子没保住,你别太伤心,身子要紧呐。”
连琪一听,泪水瞬间决堤,泣不成声:“我的孩子,好不容易有的孩子!”
沈似雪紧紧抱住她,不断轻声安慰:“别难过,往后日子还长,只要你好好的,总会再有的。”
连琪哭了许久,情绪稍稍平复后,才虚弱地问:“荣答应,她怎么样了?”
沈似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荣答应没能救回来。”
连琪闻言,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悲痛,也有愧疚。
延礼来到连琪的住处探望,连琪看到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延礼赶忙上前制止:“你身子虚弱,不必多礼。”
“皇上,是臣妾没保住孩子。”连琪抽泣着。
延礼握住她的手,“你别想太多,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连琪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皇上,臣妾日日夜夜都盼着这个孩子平安降生,可…可如今却……”
她的身子因过度悲伤而微微颤抖。
荣明歌的灵堂只设了素白帷幔,三柱清香在灵前摇曳,荣薇呆呆地望着灵堂中荣明歌的牌位,泪水不住地滚落,脑海里全是妹妹与自己争吵时倔强的模样。
她满心懊悔,若是当时能心平气和地与妹妹好好谈谈,不那么固执己见,或许妹妹就不会带着这样的嫌隙离去。
“明歌,姐姐错了,姐姐真的知道错了……”荣薇喃喃自语,声音几近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