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礼在转椅上调整了一下位置,方便抱着吉他展示给宋乐橙看。
袁升送来一把民谣吉他,轻轻地递给了沈奕礼,就没敢再多看一眼的跑了,自觉地给其他客人调酒。
沈奕礼抱着吉他,了二郎腿,把吉他底部放在了右腿上,在宋乐橙好奇又认真的眼神中轻轻扫了弦。
沈奕礼左手放在琴颈上,按好了和弦,在即将开始之时,缓缓对着宋乐橙那张干净漂亮的脸给予了一个踏实温暖的笑。
随后,右手拨起琴弦,清脆柔和的琴声响起,周围的人又再次回头向他们看来,一些人小声低语着什么,宋乐橙没有听清,他的耳旁缭绕着节奏缓和的前奏,蓦然,沈奕礼看向琴弦的脸庞缓缓看向了宋乐橙,眼神认真柔和。
下一秒,温柔的男低声缓缓响起,搭配着吉他声,给人一种孤单静谧,却又柔和坚定的感觉,如山间清冽的风,缓缓流淌的溪水,滋润每一寸干旱贫瘠的土地。
——嘿,醒过来
你很好,她也不坏
快快抹干眼泪看昙花多美
路过人间无非一瞬间
路过人间 无非一瞬间
每段过肩 都不过是擦肩
...
人对爱和永远 应该有幻觉
路过人间 也才几十年
却为了爱 勇于蹉跎岁月...
——
最后一弦音拨落掉地之后,随着颤音结束,旋律的余韵消弭于凝固的氧气中,周围传来整齐响亮的鼓掌声还有喝彩声。
宋乐橙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随后才抬起眼来,看向了对面那双如沙漠一般的眼眸。
沈奕礼看着宋乐橙一副失了神带的可爱小模样,忍不住的又笑了:“怎么了?听见我弹琴不开心吗?”
宋乐橙才没有那么心思狭隘 ,只是觉得这首歌很耳熟而己。
“你自己弹的开心就好了。”说罢宋乐橙扭过头不再去看他,沈奕礼以为他真的不喜欢,落寞的把吉他放到一边的展示架上了。
宋乐橙突然闷闷的开口:“没有说你弹的不好听的意思,挺好的。”
沈奕礼身形一顿,立马又凑过去,:“现在承认我是三好学生了吗。”
宋乐橙扭过来看他一眼,又皱着一张小脸说道:“谁告诉你会弹吉他就是三好学生了?”
沈奕礼脸上的笑顿时一僵,宋乐橙好像确实没这么说过。
斗嘴占了上风的宋乐橙心情又变得不错了起来,攒攒乐道:“你这种小流氓还是省省吧,不及我的万分之一。”
宋乐橙确实不是在卖瓜,自卖自夸,他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确实是三好学生,还是非常优秀的那种,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沈奕礼觉得也是,虽然小少年臭屁了些,但总体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看就很乖’那种类型。
乖小孩,他和他确实没有可比性。
沈奕礼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拿过了一旁用木桶装着的小麦啤酒原浆,缓缓开口道:“在我心里,最坚韧的植物不是梅花,也不是莲花,而是小麦。”
听到小麦两个字,宋乐橙瞬间回神。
“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在西北的沙漠中度过的。”
看着勾起了宋乐橙的好奇心,沈奕礼的食指在木桶上精心雕刻的花纹上慢慢揣摩着:“荒漠化严重,到处都是龟裂的土地,黄沙飞扬。”
“我在那里生活了两年,只有我一个人,每天见到最多的就是小麦。”
宋乐橙听闻有些疑惑地发问:“你为什么要去这么远呀?”
他们这里是南方,天气潮湿,离西北沙漠地带十分遥远。
沈奕礼看着他一副小学生听课积极举手发问的样子,浅浅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想该怎么和单纯美好的少年解释这件事。
沈迹阳是他们家的私生子,同父异母,骗沈迹阳母亲怀孕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沈迹阳母亲不知道他父亲是有家庭的男人,一个人带着沈迹阳过着贫苦的生活,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他父亲讨要抚养费 ,可怎么会这么轻松,一经波折,依然无功而返,为了给早产的沈迹阳治病,她西处欠债,经常会被上门讨债的人强迫,六年,在这种环境下长大,首到事情迎来转机,这件事情被抖搂出来,原以为会讨回公道到,事实却是变得歪曲扭解。
一番回忆过后,沈奕礼在宋乐橙好奇急切地眼神中接着说道:“和我奶奶去乡下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去的,去给生不出来儿子的贫困家庭当儿子。”
宋乐橙蹙了蹙眉头,大胆发问:“为什么这么穷了,还需要花钱去买儿子呢?”
沈奕礼神色一顿,宋乐橙问的问题,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客观的去解释,:“这个.,..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的。”
“小麦在干涸的土地里,一首长,一首向上长,是当地农民的生活寄托,也是一个个家庭的希望,小麦就这样生长着。”
宋乐橙亮着眼睛点了点头,伸手戳了戳沈奕礼的脸庞。
“我....你干什么?”沈奕礼刚想在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就被宋乐橙戳了一个激灵,原本放松的背脊立马紧绷起来。
宋乐橙不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的,带着他十分好奇的疑问说道:“为什么是你一个人?你弟弟没有一起去乡下的路上吗?还是说那家人只要一个呀。”
沈奕礼叹了口气:“我弟弟是私生子,我被拐走了之后他才被允许接回来我家里。”
宋乐橙听闻瞪大了双眼,沈迹阳是私生子???!!!
这信息量...他觉得人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迹阳原来这么可怜啊..幸好他没拒绝他,他不想做让别人难过的事,怪不得沈迹阳不爱说话,原来是这个样子。,
沈奕礼看出了宋乐橙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心疼,以为是在替自己难过,伸手反向安慰的拍了拍宋乐橙的肩膀,轻声说:“我没事,这样也挺好的,那个时候他母亲正好重病去世,这件事情反而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虽然并不是巧合。
宋乐橙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没事的,你很坚强,像你说的小麦一样。”
沈奕礼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笑了。
“我只是觉得沈迹...嗯..你弟弟,命运多舛?”
沈奕礼在宋乐橙的心里从在巷子口的时候,就让他感到了安心,他认为沈奕礼不需要同情和安慰,没有人能对他的遭遇做到感同身受,而且他本身就带着让人安心,使人信任的能力。
他不想撒谎,沈奕礼很厉害,像小麦一样,很坚韧,所以他不会可怜沈奕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