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砚之握着蛊母解药狂奔而来时,古堡外己泛起鱼肚白。晨光穿透硝烟,洒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映得手中玉瓶里的淡金色药液愈发澄澈——那不仅是苏璃和周岩的生机,更是众人熬过漫漫长夜的希望。
林晚照远远望见他的身影,提着的心终于落地。她转身将熬好的温补汤药喂入苏璃口中,指尖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药渍:“再坚持一会儿,解药就来了。”昏迷中的苏璃无意识地攥住她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旁的周岩也在药力作用下缓缓转醒,望着爱人苍白的面容,眼眶瞬间泛红。
“让开!”谢砚之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急切。他半跪在苏璃身旁,小心翼翼地撬开她的牙关,将解药尽数灌入。神奇的是,随着药液入喉,苏璃心口的曼陀罗图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原本青紫的唇色也逐渐恢复红润。“阿璃……”周岩颤抖着伸手,却在触及她脸颊时猛地缩回——他满手血污,生怕弄脏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林晚照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人,眼眶也微微发烫。谢砚之悄悄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声道:“等回京城,我们就去置办喜服。”他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惊得她耳尖泛红,却又忍不住嘴角上扬。指尖无意识着他衣袖上的剑痕,那是昨夜他为保护众人留下的印记。
三日后的京城,新皇在御花园设宴庆功。九曲回廊挂满宫灯,玉兰花瓣随风落在碧波之上,映得满池春水都染上温柔的色彩。林晚照身着淡粉色襦裙,金线绣就的曼陀罗花纹沿着裙摆蜿蜒而上,发间白玉耳坠随着步伐轻晃,美得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桃花。
谢砚之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时不时为她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当宫人端上精致的糖蒸酥酪时,他先舀起一勺,轻轻吹凉后递到她唇边:“尝尝?听说这是御膳房新做的。”林晚照脸颊微红,余光瞥见不远处苏璃好奇的目光,伸手接过瓷勺:“我自己来。”
苏璃己能在周岩搀扶下缓缓行走,她今日特意摘去黑纱,露出清丽面容。月白色的长裙衬得她身姿愈发纤细,只是对着满桌珍馐有些拘谨。林晚照端起一盏桃花酿走到她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酒杯:“阿璃,这杯酒,敬新生。”
“敬新生……”苏璃眼眶微红,仰头饮尽。昔日总是蒙着黑纱独来独往的她,此刻目光里多了几分柔软。记忆忽然翻涌——数日前在血煞教地牢,周岩浑身浴血却固执地将她护在身下,用自己的后背挡住坍塌的梁柱。那时他说“我带你回家”,语气坚定得像是在许下一生的承诺。
正想着,周岩突然起身,从怀中掏出个木盒。打开时,里面是一支精巧的银簪,簪头缀着的蓝色琉璃珠,正是苏璃最爱的颜色。他单膝跪地,声音哽咽:“阿璃,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从前总觉得守护是默默站在你身后,可现在才懂,你值得被明目张胆的偏爱。等你养好身子……可否愿意让我护你岁岁年年?”
御花园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与祝福。苏璃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她从未想过,自己这样背负着血煞教阴影的人,也能拥有这般炽热的感情。半晌,她轻轻点头,任由周岩将银簪别在发间,指尖触到他手背上未愈的伤口,心疼得眼眶又红了。
谢砚之笑着搂住林晚照的腰:“看来我们的喜事,得和周岩他们一同办了。”他说话时,腰间的玉佩与林晚照耳坠上的星纹轻轻相触,泛起微弱的光芒。这光芒不像在祭坛时那般凌厉,倒像是月光下的温柔絮语,诉说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暮色渐浓时,众人漫步在宫墙之下。林晚照倚着谢砚之的肩膀,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将云朵染成蜜糖色。双生星引的光芒虽然隐匿于岁月,但此刻身边人的温度,眼中的深情,远比星辰更加永恒。而不远处,周岩小心翼翼地扶着苏璃,为她讲解着宫墙上斑驳的历史。讲到有趣处,苏璃掩唇而笑,发间银簪上的琉璃珠随着动作轻晃,折射出细碎的光,如同他们崭新生活里闪烁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