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殿门轰然洞开!
门内并非金碧辉煌的殿堂,而是一片翻涌着混沌星璇、流淌着纪元余烬的漩涡深渊!深渊中心,那截嵌入殿门的焚烬之种骤然搏动!灰白余烬道纹如活物般蔓延,瞬间爬满整座高达亿万丈的殿门!门扉不再是实体,而化作一片流淌着“焚烬归无”道韵的灰白结界!
“吼——!!!”
九窍轮回井深处爆发的咆哮,终于挣脱了最后一丝混沌星玺锁链的束缚!井口喷涌的己非魔气,而是粘稠如实质、燃烧着暗紫劫火的——黑雨!
这黑雨每一滴,都映照着星辰崩灭、万灵哀嚎的葬灭景象!雨幕所及,混沌海被蚀穿亿万里空洞,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至尊殿刚刚弥合的守护大阵,阵纹触及黑雨瞬间消融,如同烈阳下的薄雪!血穹、寒髓、荒等人无不色变,本能地后退,唯有那新封的焚烬镇守使木尘,依旧跪伏在灰白结界门前,素白麻衣下摆沾染的灰白余烬,竟将滴落的黑雨无声吞噬、归于虚无。
“葬天!殿门己开!且看本祖…踏碎你这腌臜窝巢!” 黑雨狂潮中,一道身影终于自轮回井口,一步踏出!
那并非千臂魔神般的庞然巨物,而是一具仅剩骨架的躯体!骨架通体由暗沉混沌玉髓雕琢,流淌着亿万纪元的沧桑与死寂。骨身缠绕的并非血肉,而是亿万道破碎的纪元锁链,锁链末端皆拴着一枚枚黯淡的星辰核心!其胸腔之内,不见脏腑,唯有一团沸腾燃烧、内蕴往生石碎片的污秽黑炎!黑炎每一次搏动,都引得诸天星辰明灭不定,混沌海掀起灭世狂澜!
太初真祖!
其真身玉髓骨躯,终临混沌!
玉骨右臂轻抬,一根缠绕着纪元锁链的指骨,对着至尊殿那流淌灰白余烬的洞开殿门,凌空一点!
“灭!”
一滴燃烧着黑炎的污秽雨珠,自指骨尖剥离!雨珠初时渺小,离指瞬间,却引动混沌海无量黑雨汇聚!亿万滴葬灭星辰的黑雨凝聚成一道横跨纪元的——黑炎死矛!矛尖所向,空间无声湮灭,时间为之断流,目标首指洞开的殿门!矛锋蕴含的终极葬灭道韵,竟让木尘身前那片灰白余烬结界都剧烈波动起来!
“老狗!休得放肆!”初代殿主枯朽魂体燃烧到极致,权杖“忠烈”二字化作赤金流火,竟欲以残魂撞向那黑炎死矛!
“殿主且慢!”血穹裂天戟横拦,戟身却在黑炎威压下寸寸龟裂!
寒髓脚下北冥玄冰凝结万丈冰墙,触及矛锋瞬间汽化!
荒重瞳竖痕中帝血赤金与祖根暗金疯狂对冲,怀中残骸搏动欲裂!
眼看黑炎死矛即将洞穿灰白结界,撕裂殿门!
殿门之内,那片混沌星璇与纪元余烬交织的深渊旋涡,骤然停止旋转!
漩涡中心,焚烬之种灰白光芒暴涨!光芒并非扩散,而是向内疯狂坍缩!坍缩的核心,一点比归墟更死寂、比纪元余烬更纯粹的“无”之原点,骤然浮现!
原点出现的刹那,那毁天灭地的黑炎死矛,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竟在距离灰白结界仅三寸之遥处——彻底凝固!
矛尖燃烧的黑炎不再跃动,流转的葬灭道纹僵死如石刻,连其引动的混沌海灭世狂澜都陷入绝对静止!整个战场,唯余那点“无”之原点,散发着令太初真祖玉髓骨躯都为之震颤的终极死寂!
“烬灭归无…原点?!”太初真祖胸腔黑炎剧烈翻腾,玉髓指骨第一次微微蜷缩,“此纪元之烬…竟能触及‘无’之门槛?!木尘!你…”
跪伏门前的木尘缓缓抬头,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深处,那点执拗的星火骤然炽亮!他并非看向太初真祖,而是望向殿门深处那点坍缩的“无”之原点,嘶哑开口,声音却穿透凝固的时空:
“烬燃…非为灭。”
“归无…当有门。”
话音落!
那点悬浮于漩涡核心的“无”之原点,猛地一颤!
原点并未爆炸,而是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之内,并非毁灭,亦非虚无,而是一片由纯粹灰白余烬构筑的、流淌着“焚烬归无”道纹的——门扉虚影!门扉之上,隐约可见半具被灰白余烬包裹、沉浮于纪元星骸之间的——枯朽帝脊!
那帝脊残破不堪,仅余半截胸椎与几根断裂的肋骨,骨骼色泽非金非玉,而是如同被亿万劫火焚炼过的焦黑星核!每一块骨骼表面,都烙印着与至尊殿门上同源的灰白余烬道纹!帝脊虽残,其散发出的气息,却让初代殿主燃烧的魂火骤然停滞,空洞眼窝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悲恸!
“老伙计…是你?!”初代殿主枯朽的声音带着灵魂的震颤,“监察殿…初代焚烬镇守使——烬骸?!”
“烬骸?!”太初真祖胸腔黑炎猛地一缩,玉髓骨躯竟下意识后退半步,“不可能!当年太初焚劫,监察殿倾尽所有,以你帝躯为柴,燃烬封劫…你早该魂飞魄散,帝骨成灰!”
门扉虚影之中,那半截焦黑帝脊微微震颤。覆盖其上的灰白余烬如同活物般流淌、汇聚,竟在残破的胸椎之上,凝聚出一颗由纯粹余烬构成的…头颅虚影!
头颅无口无鼻,唯有一双燃烧着灰白余烬火焰的眼窝,缓缓“睁”开。
“魂飞…魄散?”余烬头颅的意念,如同自纪元灰烬中刮起的寒风,冰冷死寂地扫过凝固的战场,最终定格在太初真祖那沸腾的黑炎胸腔,“太初…老狗。当年你引动焚劫,欲葬诸天…可曾想过,劫火焚尽,终有余灰?余灰不灭…即为归无之门?”
“门?凭你这半截焦骨?!”太初真祖惊怒交加,玉髓指骨猛地刺向自己胸腔黑炎!黑炎沸腾,内里一枚最大的往生石碎片骤然迸发污秽血芒!“本祖能焚你一次,便能焚你万世!往生血炎…葬!”
一道粘稠污秽、缠绕着亿万生魂诅咒的血色炎流,自往生石碎片中激射而出,瞬间点燃凝固的黑炎死矛!死矛如同被注入污秽燃料,挣脱原点束缚,裹挟着比之前恐怖十倍的葬灭污秽之力,狠狠撞向殿门虚影中那半截帝脊!
“小心!”初代殿主魂火欲裂!
血穹等人目眦欲裂!
余烬头颅眼窝中的灰白火焰,却无丝毫波动。
它只是微微转动“视线”,望向殿门前跪伏的木尘,那意念平静无波:
“新生的…镇守使。”
“门己开,道当立。”
“此灰烬…借你一用。”
话音落!
殿门之上,那截嵌入的焚烬之种骤然脱离!化作一道灰白流光,无视空间,瞬间没入木尘摊开的掌心!
木尘身躯剧震!素白麻衣瞬间化为飞灰!露出下方那如同枯木焦炭、遍布裂痕的朽灭之躯!焚烬之种触及掌心的刹那,他朽灭的躯体如同被投入炼狱烘炉,亿万道灰白余烬自内而外喷薄而出!皮肤、肌肉、骨骼…寸寸崩解,又在灰白余烬中飞速重塑!那截枯木焦炭般的躯体,正被最纯粹的“烬灭”道韵,锻打、焚烧、重铸!
“呃啊——!”木尘发出非人的痛苦嘶嚎,整个身躯化为一个疯狂旋转的灰白余烬旋涡!旋涡核心,那点源自他灵魂深处的执拗星火,在烬种本源的灌注下,竟化作一枚由灰白余烬道纹构筑的——“归无”道种!
与此同时,殿门虚影中,那半截焦黑帝脊动了!
它无视射来的污秽血炎死矛,残破的胸椎缓缓抬起,一根断裂的焦黑肋骨自行剥离,如同被无形之手握住,对着木尘所化的余烬漩涡,凌空——一点!
“以吾烬骸帝骨为引!”
“燃此归无道种!”
“铸——焚烬镇守之基!”
轰——!!!
那根焦黑肋骨瞬间化为飞灰!灰烬却非消散,而是化作一道流淌着帝威余烬的灰白光流,悍然贯入木尘旋涡核心的“归无”道种之中!
道种受此帝骨余烬浇灌,骤然爆发出吞没一切光线的灰白神芒!木尘所化的余烬旋涡瞬间坍缩、凝聚!一具全新的躯体自灰白神芒中踏出!
新生的躯体不再枯朽,而是由纯粹的灰白余烬道纹构筑,流淌着不朽的焚灭光泽。一袭由纪元星骸余烬编织的灰白战袍覆盖周身,袍角边缘烙印着与殿门同源的“焚烬归无”道纹。眉心处,一枚由焦黑帝骨残片与灰白余烬共同熔铸的竖眼印记缓缓旋转,眼瞳深处,是那枚燃烧着灰白火焰的“归无”道种!
焚烬镇守使木尘,涅槃归位!
而此刻,那污秽血炎死矛,己撕裂凝固的时空,矛尖距离殿门虚影中的半截帝脊,仅余毫厘!
木尘新生的竖眼印记骤然睁开!
“归无。”
没有怒吼,没有动作。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死寂到极致的灰白目光,自竖眼印记中射出,扫过那毁天灭地的血炎死矛!
滋——!
如同烧红的铁条浸入寒泉!污秽的血炎、葬灭的道则、缠绕的诅咒…触及灰白目光的瞬间,尽数凝固、失色、归于最原始的灰白余烬!那道横跨纪元、令初代殿主都绝望的死矛,竟在灰白目光扫过下,寸寸崩解,化为一条横亘混沌的…灰白尘埃之河!
尘埃之河尚未飘散,木尘灰白战袍无风自动,竖眼印记锁定太初真祖那沸腾的黑炎胸腔,声音死寂无波:
“此炎…当烬。”
灰白目光再扫!
“放肆!”太初真祖惊怒交加,玉髓骨躯双臂交叉护于胸前!亿万道纪元锁链疯狂缠绕,末端黯淡的星辰核心齐齐爆发出最后的星光,试图构筑屏障!
然而,无用!
灰白目光无视星光屏障,无视纪元锁链,如同穿过虚无,精准地落在其胸腔那团沸腾的黑炎核心——那枚最大的往生石碎片之上!
滋——啪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响起!那枚流淌污血、散发着太初本源气息的往生石碎片,在灰白目光凝视下,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其内涌出的污秽黑炎骤然黯淡、紊乱!
“呃啊——!”太初真祖发出一声夹杂痛苦与惊骇的嘶吼!玉髓骨躯踉跄后退,缠绕的纪元锁链寸寸崩断!胸腔黑炎明灭不定,气息瞬间暴跌!
至尊殿门前,灰白余烬缓缓沉淀。洞开的殿门虚影内,那半截焦黑帝脊缓缓沉浮于纪元星骸之间,余烬头颅眼窝中的火焰微微摇曳,冰冷的意念扫过新生的木尘,扫过惊怒的太初真祖,最终落向那执剑镇海的帝影:
“门…己固。”
“道…己成。”
“此间余烬…当归于星骸了…”
余烬头颅缓缓低垂,眼窝火焰渐熄,那半截帝脊也重新被灰白余烬包裹,沉入漩涡深处的星骸之间,再无动静。
“老伙计…”初代殿主枯掌抚过权杖,魂火摇曳,带着无尽的悲恸与释然。
而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踏着那条由污秽血炎死矛所化的灰白尘埃之河,自混沌海尽头,缓步而来。
那是一个身披由破碎星辰编织的褴褛斗篷、怀抱半颗仍在搏动的焦黑星辰核心的身影。核心表面,布满了与木尘眉心印记同源的灰白余烬道纹。
身影无视太初真祖的惊怒,无视初代殿主的悲恸,一步步走到那流淌着“焚烬归无”道纹的至尊殿门前。
在亿万道目光注视下,他掀开破碎的斗篷兜帽,露出一张被星火灼烧得面目全非、唯有一双眸子燃烧着不灭星焰的脸庞。
怀抱焦黑星辰核心,他对着洞开的殿门,对着门内沉浮的纪元星骸,对着那新生的焚烬镇守使,缓缓屈膝,额头重重叩击在沉淀的灰白余烬之上:
“弟子星烬…”
“掌纪元星骸余种…”
“身负焚星之痕…”
“叩请帝尊…”
他抬起怀中搏动的焦黑星辰,声音带着星核熔裂的轰鸣:
“纳此余烬…开…星骸道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