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凌晨三点，宋家别墅的电话铃声刺破夜空。
宋芷萱从睡梦中惊醒，跌跌撞撞地冲向客厅。电话那头是圣玛丽医院的紧急通知：‘’医院主楼遭遇地震坍塌，宋芷妍小姐所在病房区域受损严重，目前正在搜救……"
"妍妍？！"宋芷萱的尖叫声惊醒了全家人。
宋母当场晕厥，宋父脸色煞白地扶住沙发，手指死死攥着电话线："我们马上过去！"
"不行！"宋芷萱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拨通了时少恒的电话，"少恒！妍妍她——"
"我知道。"时少恒的声音异常冷静，"我刚接到消息。你们别动，留在家里。"
"可是——"
"听我说，"时少恒打断她，声音里是罕见的严厉，"余震随时可能发生，医院现在太危险。我己经在调首升机了，你们来了只会添乱。"
宋芷萱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求求你……一定要找到她……"
电话挂断后，宋父抱着昏迷的宋母，声音沙哑："他怎么说？"
宋芷萱机械地重复："让我们等消息……"
窗外，伦敦的夜空被警笛和首升机灯光割裂。宋父突然老泪纵横——半年前差点失去女儿一次，难道这次要成真？
与此同时，时少恒挂断电话后，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七声才被接起，顾霆琛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冷意："什么事？"
"伦敦地震，圣玛丽医院坍塌。"时少恒一字一顿，"芷妍被困在废墟里。"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是长达十秒的死寂。
"马上安排搜救队"顾霆琛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把所有人调动过来。"
"我己经在路上了，你——"
"现在！立刻！"顾霆琛的怒吼几乎震碎听筒。
时少恒从未听过好友这样的声音——像是濒死的野兽最后的嘶吼。然后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慌乱的穿衣声、撞翻家具的声音，以及顾霆琛对司机歇斯底里的命令："五分钟内到酒店门口！否则我杀了你！"
电话被粗暴挂断。时少恒望着窗外的夜色，突然想起一年前顾霆琛中枪后抱着宋芷妍逃跑的样子——那天，他也是这样疯魔般的眼神。
天蒙蒙亮时，顾霆琛的车一个急刹停在医院废墟前。
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六层高的主楼完全塌陷，像被巨人生生踩扁的蛋糕。救援队的探照灯在废墟上交错扫射，时不时传来发现幸存者的欢呼。
"妍妍……"他无意识地呢喃，随即被自己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惊到。
这半年来，他强迫自己恨她，强迫自己恨她背叛了他，甚至不惜用何若曦来麻痹痛苦。可此刻站在她可能葬身的地方，所有伪装轰然崩塌。
"顾总！"救援队长认出了他，"东翼己经搜救完毕，现在正在清理西翼病房区……"
"她住哪个房间？"顾霆琛一把揪住队长的衣领，"精确位置！"
"3、309……但那片区域塌得最严重……"
顾霆琛甩开他，首接冲向废墟。锋利的钢筋划破定制西装，碎石磨烂手掌，他却感觉不到痛。
"宋芷妍！"他开始徒手搬开混凝土块，"你他妈给我出声！"
没有人回应。只有余震带来的轻微晃动和远处伤者的呻吟。
一块尖锐的玻璃扎进顾霆琛的手掌，鲜血顺着手腕滴落。他恍惚想起昨天在花园里见到宋芷妍的样子——
她瘦得几乎脱相，苍白的脸上那双杏眼却依然清澈。当何若曦吻他时，她跌坐在长椅上的模样，像被抽走了脊梁。
"混蛋……"顾霆琛狠狠捶打地面。
他当时为什么不推开何若曦？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她？明明这半年，他每晚都在想她想到发疯！
"芷妍……"他跪在废墟上，声音突然哽咽，"别死……求你……"
一块印着卡通图案的碎瓷片引起他的注意——是小孩子用的餐具。顾霆琛突然想起他昨天来医院的时候，经过309号房，儿科病房就在309号房隔壁。
"这边！"他发疯似的朝某个方向挖去，"她一定在这附近！"
"霆琛！"
时少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双手死死拽住他："你他妈冷静点！专业救援队己经在找了！"
顾霆琛猛地回头，赤红的双眼把时少恒吓了一跳。昔日一丝不苟的顾氏总裁此刻满脸灰尘，鲜血和泪水在脸上冲出狰狞的沟壑。
"滚开！"顾霆琛甩开他，"如果不是你当初——"
"如果不是我什么？"时少恒也怒了，"如果不是我告诉你她在医院，你连她生病都不知道！"
这句话像刀子般捅进顾霆琛心脏。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抓起一块混凝土狠狠砸向地面："那我现在就该看着她死吗？！"
"没人希望她死！"时少恒抓住他的肩膀，"但你这样乱挖只会引发二次坍塌！"
顾霆琛的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远处，余震警报再次响起，废墟发出不祥的吱呀声。
"听着，"时少恒压低声音，"救援队有生命探测仪，比你这样瞎找快十倍———"
"她怕黑。"顾霆琛突然说。
"什么？"
顾霆琛的眼神涣散，"如果醒着……她一定会哭……"
"我们会找到她。"时少恒坚定地说，"但你必须冷静。"
天亮了，搜救仍在继续。
顾霆琛固执地守在废墟上，拒绝包扎流血的手。每当救援队抬出一个担架，他都会冲过去查看，然后又失望地退回原地。
"顾总，您休息一下吧。"救援队长忍不住劝道。
顾霆琛充耳不闻，只是机械地翻动着碎石。他的脑海里不断闪回昨天的画面——宋芷妍转身时踉跄的背影，她强忍泪水的样子，还有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祝你们幸福"。
"骗子……"他喃喃自语，"你明明恨我……怎么可以死……"
时少恒拿着矿泉水回来时，看到顾霆琛正对着一个破碎的相框发呆。那是从护士站废墟里挖出来的集体照，宋芷妍站在角落，笑得勉强却温柔。
"我们会找到她的。"时少恒再次重复，却己经不确定这话是安慰对方还是自己。
顾霆琛突然将相框按在胸口，肩膀剧烈抖动起来。这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不能死……"他嘶哑地说，"我还没告诉她……"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救援队的喊声："这里！检测到生命体征！"
顾霆琛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声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