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军部的晨雾还未散尽，杜文锦站在作战室门口，手里攥着刚刚签完的调令。远处传来吉普车的引擎声，她抬头望去——
三辆满是泥泞的越野车缓缓驶入营地，车身上还带着弹痕和焦黑的灼烧痕迹。林海从第一辆车的副驾驶跳下来，迷彩服上沾着干涸的血迹和泥土，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正低声对身旁的通讯员交代着什么，手指在地图上快速划过几个坐标。
杜文锦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曾无数次想象重逢的场景——在军事学院的夜晚，在奔赴前线的路上，在每一个听闻他传奇战绩的时刻。她以为自己会冲上去质问，或是冷静地汇报工作，又或者只是淡淡地点头致意。
可此刻，她只是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那枚弹壳吊坠。
林海抬头，目光穿过忙碌的士兵和扬起的尘土，与她西目相对。
---
整个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下来。
杜文锦看见他眉骨上新添的一道伤疤，看见他作战服领口露出的、苏青亲手缝制的护身符，看见他指尖残留的火药痕迹——那是刚经历过战斗的证明。
而林海看到的，是一个褪去青涩的军人。杜文锦的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腰间的配枪和公文包显示着她参谋官的身份。
"杜参谋。"他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许久未喝水。
"林营长。"她回以标准的军礼，指尖微微发抖。
---
他们并肩走向指挥部，中间隔着一步的距离。杜文锦闻到他身上硝烟与鲜血的气息，混合着松木与汗水的味道。她想问这次侦察是否顺利，想告诉他自己在各部队看到的"火种"，想问他对新式电台的看法……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苏医生很好，孩子应该就这几天了。"
林海的脚步微微一顿，冷峻的眉眼忽然柔和下来："我知道。"他从怀里掏出个小木雕——是只粗糙却灵动的小老虎，"昨晚刻的，来得及当见面礼。"
杜文锦突然眼眶发热。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那些辗转反侧的心事，那些月下独酌的思念，在这个男人坚实如山的温柔面前，不过是江水中的一片落叶。
---
作战会议上，杜文锦的汇报简洁有力。当她提到三十八军特战连的训练成果时，林海的唇角微微上扬；当她分析敌军通讯频率的规律时，他轻轻点头，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一段摩尔斯电码——"精确"。
散会时，夕阳将整个营地染成金色。林海叫住她："杜参谋。"
他递过一份文件，是各部队特战训练的报告："有空帮我看下第三部分的战术图解。"
杜文锦翻开文件，发现扉页上用铅笔写着："苏青说，明天包饺子，让你一起来。"
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训练场上的口号声此起彼伏。杜文锦将文件紧紧抱在胸前，突然觉得，这样也好——能看着他继续改变这场战争，能和他与苏青坐在同一张饭桌前，能把自己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感情，化作战场上最坚实的后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