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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蹲在医馆后巷的青石板上，指尖碾着晒干的紫背天葵，深褐色的药汁染透了指甲。沈清晏抱着药篓从她身后经过，竹篾边缘蹭过她发间的银铃，发出细碎的轻响。"你确定要这么做？"他的影子笼罩住蹲在地上的妻子，声音里混着担忧与无奈，"永久性易容术在医书上都只是传说，若有差池..."
"差池？"小燕子头也不抬，将磨碎的首乌粉倒进陶罐，"总比被永璂那疯子逼死强。"她想起前日在宫墙下被堵的场景，少年眼底的偏执让她后背发凉。陶罐里突然腾起淡绿色的烟雾，她屏住呼吸往里面撒了把珍珠粉，"再说了，我翻遍了师父留下的《青囊秘录》，里面记载的'换骨散'配方，应该可行。"
沈清晏看着妻子沾满药粉的脸，想起他们初遇时她举着糖葫芦闯进宫的模样。那时的她鲜衣怒马，眼底盛着整个江湖的月光，如今却要为了躲避皇权纷争，亲手毁掉自己的容貌。他喉头滚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将晒干的灵芝片递过去。
七日后的子时，医馆后院的药炉冒出幽蓝火焰。小燕子盯着炉中翻滚的药汁，那颜色像极了深秋的枯井，暗沉中透着诡异的光泽。"清晏，你退后些。"她捏紧手中的牛骨勺，"书上说这药成时会有剧毒之气。"话音未落，炉盖突然被气浪冲开，火星溅在她袖口，瞬间烧出焦黑的洞。
当药汁终于凝成琥珀色的膏体，小燕子的额头己布满冷汗。她用银簪挑起一点药膏，在月光下仔细端详——质地通透如蜜，却隐隐泛着金属般的冷光。"该试试了。"她深吸一口气，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脸上。沈清晏握紧了腰间的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药膏刚触及皮肤，小燕子便感到一阵灼烧般的剧痛。她咬住牙没吭声，却见沈清晏的脸色瞬间煞白。"忍忍，"她挤出笑容，"就当是被马蜂蜇了。"可随着药膏逐渐渗入肌理，她的五官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眉骨微微隆起，眼角的弧度变平，就连嘴唇的形状也在悄然改变。半个时辰后，当她对着铜镜时，镜中女子己是陌生模样：下颌偏方，鼻梁微塌，唯有眼睛还透着几分熟悉的灵气。
"成功了？"沈清晏的声音发颤，他伸手想触碰妻子的脸，却在半空停住。小燕子转了个圈，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怎么样？连你都认不出，永璂那小子更没戏！"她从抽屉里翻出顶假发戴上，又往脸上扑了层薄粉，镜中女子顿时变成了市井中常见的寻常妇人。
次日，沈府突然传出噩耗：青医格格染病暴毙。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城门，永璂站在城楼之上，望着棺木落入土坑，指尖捏碎了手中的玉佩。而真正的小燕子，此刻正坐在医馆柜台后，用陌生的面孔给百姓把脉，袖口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沈清晏送的那串琉璃手串。
三个月后的深夜，医馆来了位不速之客。小燕子抬头，看见永璂穿着夜行衣站在屋檐下，眼中布满血丝。"你是谁？"他的声音里带着疯狂的试探，"把小燕子的下落告诉我！"小燕子低头拨弄着算盘，声音沙哑："客官认错人了，民妇只是个卖药的。"
永璂突然抽出佩剑，剑尖抵住她咽喉："我知道她精通医术，定是用了易容术！快说，她在哪儿？"小燕子感受着剑尖的凉意，心跳如擂鼓，却仍保持着平静："民妇真的不认识什么青医格格。"僵持间，门外传来马蹄声，沈清晏带着暗卫及时赶到。永璂恨恨地看了小燕子一眼，纵身跃入夜色。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小燕子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衣襟。沈清晏快步上前将她搂进怀里，感受着怀中熟悉的温度，终于落下泪来。"没事了，"他轻声安慰，"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无论以什么模样。"
易容后的日子平静却又充满惊险，小燕子偶尔会在镜前停留，看着陌生的自己发呆。但每当她看到沈清晏和济安的笑容，便觉得一切都值得。而永璂，这个被权力和执念蒙蔽双眼的少年，终究在寻找小燕子的过程中，迷失了自己最初的模样。
紫禁城的红墙依旧巍峨，可墙内墙外的人，都己在命运的齿轮中，走出了截然不同的轨迹。小燕子摸着脸上己完全贴合的易容膏，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她用最不起眼的草药，改写了自己的命运，也给了那个妄图掌控一切的少年，最无声的反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