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李淡淡捏着卸妆棉的手顿了顿。
镜中素颜的她眼尾泛红,正映着电脑屏幕跳动的首播收益数据。
付定国抱着一箱核桃奶立在门口,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新蹭的泥点。
安全帽檐下露出灰白头发,右手在裤缝上来回,蹭得布料沙沙作响:“听说你在栗家受委屈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淡淡看着对方弯腰时后颈暴起的青筋,这话像卡在喉咙里。
她当然记得那个暴雨夜,付定国开着出租车撞向栗锦 ——结果却失控撞向了自己。
栗锦是女主, “女主的光环会扭转命运” ,更何况前世自己害得她那么惨,估计栗锦的心理早就
渴望将自己碎尸万段吧!
李淡淡把卸妆棉扔进垃圾桶,金属桶撞出清脆的响声。
她背靠转椅,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桌面,视线扫过付定国工装裤膝盖处蹭的泥印:
“谈不上委屈,毕竟李家的女儿,何苦往栗家凑。” 尾音拖得极淡。
付定国慌忙将核桃奶往怀里搂紧些,纸箱边角被捏出褶皱,脖颈处还沾着没擦净的汗渍:
“没事,淡淡,我请了三天假,想着……”
“您开出租一天少赚多少?三百?五百?” 李淡淡突然打断他,指尖重重叩在木质桌面,
“够跑多少趟机场?” 她歪头看着父亲布满血丝的眼睛,对方眼底还留着熬夜开车的疲惫。
付定国喉结上下滚动,鸭舌帽檐压得更低,露出的半张脸涨得通红:
“我知道,我比不上栗亮能给你好生活,可爸……”
“栗家那套虚情假意我早看腻了。” 李淡淡突然抬眼,“你是我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以后有需要自然会找你。”
她故意把 “法律意义” 咬得很重,瞥见父亲布满血丝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却又很快被欣喜填满。
暖意顺着付定国的脊梁往上爬,他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几乎要抬手去摸女儿的头发,又在半空僵住:
“放心,爸以后天天跑夜班,多攒点钱给你……”
“把滴滴司机端的行程权限共享给我。”
李淡淡突然打断,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她低头翻找手机时,脖颈处的蝴蝶骨轻轻起伏,“这样联系方便,也不耽误你做生意。”
说话轻飘飘的,像片随时会飞走的枯叶。
付定国愣了一瞬,随即手忙脚乱地解锁手机:“好!好!” 脸上却始终挂着憨厚的笑。
当屏幕显示 “共享成功” 的提示时,李淡淡盯着父亲行程界面闪烁的定位图标,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李淡淡盯着手机里跳动的首播收益数字,指尖无意识着屏幕。
那些打赏像泡沫般虚幻,随时可能因平台风控或税务核查化为乌有。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讥讽的笑 —— 毕竟在这个 2019 年的小说世界里,连金钱规则都带着时代的滞后性。
“得让钱走条合法的路。”
她喃喃自语,视线落在一旁收拾屋子的付定国身上。
男人浑然不觉,正用笨拙的手法捆扎纸箱,指节被胶带磨得发红。
李淡淡打开电脑,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半小时后,一个伪装成乘客优惠的红包系统嵌入了滴滴司机端。
“乘客用红包抵扣车费,平台按原价结算,差额从我的首播打赏里出。”
她对着空气解释,仿佛在说服自己。
当第一笔通过 “红包补贴” 洗白的资金进入付定国账户时,她忽然想起原剧情里自己身无分文沦为乞丐的结局。
“这次,我要让每一分钱都带着规则的糖衣。”
深夜,李淡淡蜷缩在沙发上。
她清楚,这个世界的时间永远卡在 2019 - 2020 年,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出循环的牢笼。
“重生的栗锦还在玩复仇那套老把戏,” 她嘲讽地扯了扯唇角,“而我,不过是在既定框架里当更聪明的老鼠。”
想到栗亮的账户,李淡淡眼中闪过寒光。
既然能篡改滴滴系统,银行的漏洞又何尝不能利用?
她抓起平板,开始研究栗氏集团的财务流程。“恶毒女配又如何?”
她对着黑暗低语,“只要能搞到钱,我宁愿把这恶人的角色演到世界崩塌。”
自己不过是作者笔下的纸片人,那些循环往复的悲惨结局,那些被栗锦轻易碾碎的狼狈过往,
早在故事开篇就己注定。
“改变所有人?” 她轻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似是在嘲笑自己曾经天真的念头,
“连自己的命途都如提线木偶,又谈何改变他人。”
她端起水杯轻抿一口,喉结微动,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澜。
这个世界看似在稳步前行,然而过时的金融规则、滞后的网络监管,无一不在提醒她 ——
原作者写作大背景在 2019 - 2020 年的思维桎梏里,笔下的世界也带着陈旧的枷锁。
她将水杯重重放在茶几上,震出细微的裂纹。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帘洒在她身上,李淡淡凝视着屏幕上跳动的非法收益数据,许久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棋子又如何呢?”
说罢,她合上电脑,起身整理好褶皱的衣角,眼神坚定而沉稳,仿佛己经谋划好了下一步的每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