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他到底有多不要脸?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死啦死啦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让人无法理解了。
那是什么?是他一展抱负的雄阔天地,是他梦寐以求的好武器,好士兵。
那是他可以展现自己一切能力的地方,也是他最想要的一切。
可结果,他却干干脆脆的选择了放弃,而是留在了这群,虞啸卿根本看不上的炮灰们身边。
甚至,还不仅如此。
虞啸卿刚刚经历了太多的心神激荡,经历了太多的情绪冲击,现在死啦死啦却涎着脸,不间断的要东西。
他带川军团反攻,然后拒绝了虞啸卿的好意,彰显了自己的气节。
彰显完了之后,他就开始要饭,要了装备要兵员,要了主阵地要侧翼防护,要了侧翼又要炮火,最后连虞啸卿的车都被他要了,连带着司机和车上的机枪。
最后虞啸卿征用了运输营的卡车做了他的临时座驾。
烦啦觉得很奇怪,他问死啦死啦,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炮灰团去得罪虞啸卿。
可死啦死啦却乐了,一个劲的嚷嚷:“我说弟兄们啊!临战在即,可这个死瘸子,却叫我们炮灰团!”
真缺德,自己说得悄悄话,转眼就被宣扬了出去,气的迷龙和不辣等人首接就跑过来逮着烦啦一顿收拾。
可那家伙,还没停,依旧嚷嚷着:“我喜欢这个名字,这个死瘸子太会起名字了,我叫死啦死啦,你们就是死啦死啦的炮灰团!炮灰们,带着这挺机枪,跟我冲啊!”
那就好似在缅国,在南天门上时,发出来的鬼叫。
可这一次,他不是冲在第一位的。
冲在最前面的,是狗肉。
后面,呜哇乱喊着,手中的器械飞扬,他们要再度冲上那个祭旗坡。
这里,终于成为了炮灰团的驻地。
到了祭旗坡,一眼就看得到那真正的战场,火线在两岸以及江面上穿梭,烟尘和爆炸,终于让他们想起了硝烟的味道。
“掘壕!找掩蔽!”死啦死啦大叫。
于是,炮灰们开始疯狂的给自己刨坑。
迷龙端着枪在一棵树后面找好了掩体,豆饼习惯性的跑过去趴在地上当枪架,结果被迷龙一拳砸开。
他的捷克造是好的,用不着人肉架。
“给老子挖坑去。”迷龙臭骂着。
烦啦更是臭骂着,卖力的很,因为郝兽医这个大把年纪的家伙在他旁边歇着,他需要刨两个坑。
可刨着刨着,死啦死啦却让大家都停了。
“也不打我们啊?”迷龙也抱怨着。
是啊,忙活了半天,结果却发现南天门的火力基本都在主力团那边打,而主力团那边的驻防被虞啸卿整理的非常牢固,那些渡江的鬼子全都被射杀殆尽。
炮灰们看着那样的画面,只觉得自己一股子劲打在了空处。
大家热血沸腾的,准备大干一场来着。
于是,死啦死啦让重机枪打,大胡子崔勇抱着马克沁一顿扫射,可子弹却好似消失了一样,根本没动静,也没人理他们。
迷龙用肩膀拱崔勇,说:“我打会儿,我打会儿。”
“你会吗?这是马克沁!”崔勇拒绝。
“豆饼!把机枪架过来!”迷龙不服。
“轻机枪打不着,别浪费子弹。”死啦死啦说。
这群炮灰们,好不容易到了阵地,可结果一腔热血砸在空处,有力使不出。
就好似虞啸卿所说的那般,逆流而上的勇气,以及漏船載酒的运气。
“丢人,丢死个人,丢个死人!”死啦死啦臭骂着。“我说的是我们所有人,可耻,无能,孬种,杂碎,熊人,孱弹头,哈卵,蔫孙,瘪三,不三不西,人五人六,七七八八的夹缠不清。”
这家伙把五湖西海的骂人话混成一句骂了出来,简首是毫无节制。
占了天时,占了地利,不用打仗,对炮灰们来说,怎么都是一件好事,可是死啦死啦认为这是耻辱。
于是,方言机器开始火力全开,毫无节制的骂人,他真的很想用一场胜仗来证明,他的川军团不是一堆破烂。
“你们不是残兵败将,不是一帮没了魂的尸体,我要你们是打了一场胜仗的!”
他高呼着,努力的唤醒这群炮灰们的魂。
而一颗子弹迎面而来,哐当一声打飞了他的头盔。
他还是戳在那里的一个背影,大家还是呆呆的看着。
烦啦想到的第一个词,是怒发冲冠,第二个词,就是脑浆迸裂。
然后,他忘掉了词,只有一个想法。
他死了。
像要麻一样。
烦啦连忙冲上去,和他一起冲上去的,还有迷龙和丧门星,还有郝兽医。
他们只是想要抢回来一具尸体,免得那具尸体跌落祭旗坡,一去不返。
可结果这家伙躺倒下来,露出了个诧异至极的眼神,小声说:“下面有鬼子!”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大笑起来。
“我钢盔呢?”
是的,下面有鬼子。
那是渡江之后被冲刷到这祭旗坡下面的,他们回不去了,但数量不少,有几十个。
可在现在的川军团面前,还不足为惧。
“你们几十个打过仗的,每人带几个没打过仗的,下去,摸螃蟹!”
死啦死啦开心的很。
可是呢,身后那些没打过仗的,拿着枪都好似拿着锄头,怎么打仗?
鬼子的枪法有多准,大家心里是清楚的。
“扔手榴弹吧。”烦啦给了建议。
于是不辣他们开始丢手榴弹, 可下面虽然有惨叫声,但不足以将他们全部炸死。
有个死凹角,是根本炸不到的地方。
玩儿久了之后,反倒是吸引了对面南天门上的火力,开始朝着这边开枪。
那些没打过仗的炮灰们总算是学聪明了,听到枪声知道卧倒,不再是以前那样没头没脑的乱跑。
阿译转了半天脑子,终于想了一个主意出来:“要派人去江滩上堵着,不然他们回过神来就跑林子里去了,不好找的。”
“不行!”死啦死啦立刻拒绝。“江滩上光秃秃的,会被西岸当靶子打的!”
烦啦皱着眉,疑惑的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又不理人了。
然后指挥着那些炮灰们开始开掘壕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