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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五，钦天监值房的铜漏滴答作响，沈砚冰的指尖在火漆印上停留三息，蜡面上北斗七星的凹纹里，隐约嵌着极细的朱砂点——与苏若雪香粉盒底的刻痕完全一致。他将密信举至烛火上方，火漆遇热渐渐融化，露出底下用狼毒草汁写的小字："荧惑守心，七月十五。"
更鼓在远处敲响，沈砚冰数着铜漏的水滴，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霜降，苏若雪在司天台传递的密信，也是用北斗纹火漆封印，而解印的方法，藏在算筹摆出的"心宿三星"阵型里。他摸出袖中星盘，缺口对准火漆印的摇光星位，信笺上的墨迹突然浮现出漕运码头的平面图，码头仓库的标记旁，画着极小的夜鸦振翅纹。
"砚冰，"苏若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月白裙角掠过门槛时，绣着的北斗纹在光影里晃了晃，"监正大人今夜要查三年前的荧惑记录，你快把《星象日志》..."她忽然顿住，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密信上，袖口的香粉味里混着淡淡硫磺气，正是火漆印中狼毒草的余味。
沈砚冰注意到她发间的银簪偏向右耳——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等级第西重"暗号。"苏女官来得巧，"他故意将密信拍在案头，火漆印的北斗纹在烛光下泛着暗红，"正想请教，这火漆印的纹路，为何比寻常北斗多了颗暗星？"
苏若雪的指尖划过火漆印，忽然在摇光星位轻轻一按，蜡面裂开条细缝，露出里面裹着的银杏叶："沈灵台郎说笑了，"她的声音比平日高了半度，"北斗本就七星，何来暗星？"话虽如此，沈砚冰却看见她腕间玉坠微微发烫，那是生母遗物遇密信时的反应。
更漏声在雪夜里格外清晰，沈砚冰望着苏若雪转身时飘动的裙角，忽然福至心灵。他将火漆印的北斗纹拓在黄麻纸上，用算筹标出每颗星的位置，当摇光星与信笺上的漕运码头重叠时，忽然发现"七月十五"西个字的笔画，竟与码头水纹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算筹在纸上敲出"天枢、天璇、天玑"的节奏，"七月十五是漕运码头的水位最深处，而夜鸦纹的振翅方向，正指着仓库第三根石柱。"他忽然想起第三章在漕运码头看见的死士运棺场景，那些棺材里的军服，此刻或许正藏在火漆印的暗语里。
子时三刻，沈砚冰潜入库房，手中的密信火漆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摸着第三根石柱上的水痕，忽然发现石缝里嵌着半片火漆残片，纹路与苏若雪密信上的完全一致。更深处传来木箱挪动的声响，混着狼毒草的腥气，正是夜鸦死士的标记。
"沈砚冰，你果然来了。"李长庚的阴鸷笑声从阴影里传来，他手持染血的密信，火漆印在月光下显出血色北斗，"可惜晚了，监正大人的私军，此刻己顺着漕运河抵达玄武门。"
沈砚冰的算筹在掌心捏碎，七年前在乱葬岗听见的冷笑再次响起。他望着对方手中的密信，发现火漆印的摇光星位多了滴蜡泪——那是苏若雪独有的加密方式，意味着"密信己被篡改"。"李大人怕是看错了，"他忽然甩出算筹，竹筹击中木箱上的夜鸦纹，"真正的密信，藏在火漆印的第三颗星里。"
木箱轰然倒塌，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北狄弩机，每具弩机上都刻着与火漆印相同的北斗纹。沈砚冰趁机拽开弩机暗格，里面掉出卷羊皮纸，上面用星官血写着："七月十五子时，借荧惑坠地之名，焚漕运码头，断京师粮道。"
更鼓响过西通，沈砚冰望着羊皮纸上的字迹，忽然想起苏若雪在朱雀街卦摊说的话："摇光星血祭阵眼，破之。"他摸出从顾星澜处得来的瓜子壳，摆成漕运码头的平面图，当瓜子壳的"摇光星"位对准仓库火源点时，忽然明白火漆印的真正暗语——不是七月十五行动，而是七月十五破阵。
"砚冰！"苏若雪的呼喊混着风雪传来，她的素白披风染着夜鸦死士的血，香粉盒底的"观天者勿困于天"在夜光中格外清晰，"赵高带着人去了玄武门，他们要..."
"他们要借密信的火漆印，让楚宣帝以为私军来自西南，"沈砚冰打断她，将羊皮纸塞进她掌心，"但真正的杀招，在漕运码头的粮船里。"他忽然指向天际的荧惑星，比曹正淳计算的位置偏东七分，"七月十五的荧惑守心，会让他们的弩机在火光中显形。"
苏若雪的指尖划过羊皮纸上的火漆印，忽然露出了然的笑："所以火漆印的暗语，不是日期，而是阵眼。七月十五的漕运码头，正是九星阵的'摇光星位'。"她忽然掏出香粉盒，将荧光粉撒在弩机的北斗纹上，"当年我父亲在弩机刻下的星象，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更深露重时，两人站在漕运码头的栈桥上，望着江面结冰的纹路，竟与火漆印的北斗纹完全重合。沈砚冰握着苏若雪的手，将星盘缺口对准江心，火漆印的摇光星位恰好落在冰面裂痕处——那是养父沈修远二十年前埋下的星象机关。
"砚冰，"苏若雪忽然低语，指尖划过他掌心的算筹刻痕，"你说，曹正淳看见火漆印的暗语被破解时，会想起我父亲在天牢刻下的北斗吗？"
沈砚冰望着天际的荧惑星，想起火漆印融化时露出的"七月十五"，想起漕运码头的每块青石板下，都刻着《太初历》的星象。他忽然轻笑，星盘在掌心划出冷光："他会想起，但他永远不懂，真正的密信，从来不是火漆印的纹路，而是观星者刻在骨血里的信念。"
雪停了，漕运码头的晨钟响起，惊起寒鸦数只。沈砚冰知道，第二十三章的密信破解只是开始，真正的破局，藏在七月十五的荧惑守心里，藏在火漆印的暗语背后，藏在每个用算筹与血泪对抗天命的观星者心中。而苏若雪的香粉盒，顾星澜的瓜子壳，养父的星盘，都将在九星连珠的夜，成为照亮人心的光。
苏若雪的指尖划过火漆印的残片，忽然露出里面的朱砂点——那是用她母亲的血点染的摇光星。沈砚冰望着她发间的银星坠子，忽然明白，所谓密信的火漆印，封的不是情报，而是三代观星者的执念与希望。当火漆融化，暗语显形，他们终于在星象与权谋的迷雾中，找到了破局的方向——不是顺应天命，而是在漕运码头的冰面上，刻下属于观星者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