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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最近有点不顺。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投出去的几份实习简历都石沉大海，小组作业又因为一个猪队友差点挂科。他心里憋着一股火，跟谁都说不着。
“凭什么啊？”他对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我努力了啊，天天熬夜改方案，那几家公司看都不看？那个谁，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就抱到大腿了？”
怨气，像发酵的馒头，在他胸口越胀越大。他觉得这世界真特么不公平。有些人，天生就好命，有些人，累死累活也够不着边。
带着这份愤懑和不甘，林浩沉沉睡去。
【梦行觉醒】
再睁眼，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灼热的焦躁。
玄奘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龟裂的土地上，天空是灰黄色的，太阳像个被烤干的咸蛋黄，有气无力地挂着。西周，触目所及，皆是枯萎。的树木伸着光秃秃的枝丫，像在无声地向上天祈求，又像在绝望地控诉。
“师父，这……这是什么鬼地方？”猪八戒用破烂的僧袖扇着风，一张肥脸被太阳晒得通红，汗珠子顺着褶子往下淌，“热死俺老猪了！连口水都找不到！”
玄奘没说话，他喉咙发干，心里也堵得慌。这地方，透着一股死气。他隐隐觉得，这不仅仅是天灾，更像是一种……惩罚。一种让他心头发紧的预兆。
师徒几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路边偶尔能看见几具倒毙的牲畜，骨瘦如柴，眼窝深陷。更远处，似乎是个城镇的轮廓，但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凤仙郡。”孙悟空在前面开路，声音有些沉，“这里，三年没下过一滴雨了。”
凤仙郡！
玄奘心里咯噔一下。他记得这个名字。
进入城内，景象更是凄惨。街道上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面黄肌瘦的百姓，眼神空洞，步履蹒跚。店铺关门闭户，井口干涸见底，只有几只乌鸦在颓圮的屋檐上聒噪，叫声难听。
“老天爷啊，您睁睁眼吧！”一个老婆婆跪在街角，对着天空哭嚎，“再不下雨，我们都要饿死渴死啦！”
玄奘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情，怜悯，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愤怒。为什么是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师父，这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猪八戒气哼哼地抱怨，“这凤仙郡的百姓瞧着也都是老实本分人，怎么就遭这罪？肯定是玉帝老儿偏心眼，忘了这块地界！”
他这话，简首说到了玄奘的心坎里。是啊，为什么？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他想起现实中林浩的那些遭遇，那些“凭什么”，此刻与凤仙郡的旱情重叠在一起，让他胸中那股怨气更盛。
“万事皆有因果。”孙悟空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像一盆冷水浇在玄奘心头，“这凤仙郡的旱灾，并非无故。”
“因果？”玄奘皱眉，“什么因果，能让一郡百姓受此大难？”他有点不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他宁愿相信这是老天瞎了眼，也不愿相信这背后有什么“理所当然”的理由。
沙悟净默默地放下行李，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干瘪的水囊，递给那个哭嚎的老婆婆。老婆婆接过水囊，感激涕零。
就在这时，玄奘看到几个青壮年，抬着一个巨大的木桶，艰难地从城外走来。木桶里，只有浅浅一层浑浊的水。他们把水分给围拢上来的老人和孩子，自己却一口不喝。
“这是我们从几十里外的野狼沟背回来的，”一个汉子抹了把汗，声音沙哑，“郡侯大人说了，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老人孩子渴死。”
在这样极致的困境中，人性的光辉反而愈发耀眼。玄奘看着他们互相扶持，眼神中那份绝望似乎被冲淡了一些，多了一丝坚韧。他心头微微一暖，但那份对“不公”的质疑，依旧盘桓不去。
他们找到郡守府，那郡侯也是一脸愁容，形容枯槁。
“圣僧有所不知，”郡侯叹了口气，将他们迎进府内，“这旱灾，非是天灾，实乃……实乃郡守不德，触怒了上天啊！”
“此话怎讲？”玄奘追问。
郡侯面露羞愧，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原来，三年前，玉帝巡查人间，郡侯因与夫人拌嘴，心情不佳，竟一时糊涂，将本该供给玉帝的斋饭打翻在地，还出言不逊。玉帝大怒，降下旨意，要凤仙郡米山面山俱吃尽，金锁铜锁俱舔断，方才降雨。
“米山？面山？金锁铜锁？”猪八戒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玉帝老儿也太小心眼了吧？不就一顿饭吗？至于吗？”
玄奘却是心头剧震。
不是天灾，是人祸！不，更准确地说，是“业力”！
因为郡侯一人之过，牵连全郡百姓受苦三年！
他之前对“天道不公”的抱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不是老天不长眼，是因果报应，丝毫不爽！
那份沉甸甸的“业力”，压得玄奘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想起自己，想起林浩，那些日常中不经意的恶念，那些被压抑的愤怒和嫉妒，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过失”，会不会也在积累着某种“业”？
如果凤仙郡的郡侯因为一时的不敬招致如此大的灾祸，那他自己呢？他内心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又会引发怎样的“果”？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他不敢再想下去。
【梦行觉醒】
林浩猛地睁开眼，窗外天色己经微亮。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敲得胸口发慌。
凤仙郡的旱情，郡侯的忏悔，那沉甸甸的“业力”，都还清晰地印在他脑子里。
他拿起手机，点开之前投递简历失败的那几封邮件。以前，他只会抱怨对方没眼光，或者自己运气差。但现在，他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的简历确实有不足？是不是面试准备得不够充分？
还有那个小组作业，他只看到了猪队友的拖累，却没想过自己是不是在沟通上也有问题，是不是可以更主动地去协调？
“因果……”他喃喃自语。
以前觉得这两个字很玄乎，现在却觉得，它可能就藏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
梦境中，凤仙郡的旱灾，像一面镜子，照出了玄奘（林浩）内心深处对“公平”的执着，以及对“未知后果”的恐惧。
他开始明白，抱怨解决不了问题。与其抱怨“不公”，不如反观自身。
凤仙郡的难题，看似是天灾，实则是郡侯的“心”出了问题。那么，他玄奘自己呢？他内心那些尚未厘清的“因”，又将结出怎样的“果”？
前路漫漫，这西行之路，既是取经之路，更是炼心之路。那沉重的“业力”，他能否真正看透，放下，乃至转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