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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医院的喧嚣渐渐平息。江砚却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他坐在林疏桐床边，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
"疼吗？"他问，目光落在她被固定住的腹部。
"有点胀，但不严重。"林疏桐实话实说，"比下午好多了。"
江砚点点头，从床头柜拿出一个保温杯："我买了汤，喝一点？"
在他的帮助下，林疏桐小心地侧过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温热的汤水。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药材香，是她孕期最喜欢的味道。
"好喝吗？"江砚问。
林疏桐点头："好喝。"
夜深了，林疏桐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入睡。江砚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坐在黑暗中守着她。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勾勒出妻子安静的睡颜。他想起第一次B超看到那个小豆芽般的身影时，自己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报告单...
而现在，这个小生命正顽强地在他母亲的子宫里生长，尽管前路充满未知。江砚轻轻将手放在林疏桐的腹部，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微弱动静，默默许下承诺：他会守护他们，用尽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林疏桐的病房渐渐变成了一个微型办公室和生活区的结合体。江砚带来了她的笔记本电脑，架在特制的床上桌，让她能躺着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邮件；床头柜上摆满了法律书籍和孕期指南。
但最难熬的是身体的不适和精神的压抑。长期卧床导致肌肉酸痛，血液循环不畅让她的双腿时常抽筋。更折磨人的是那种无力感——曾经在法庭上挥斥方遒的她，现在连上厕所都需要人帮助。
"我想洗澡..."住院第五天，林疏桐终于崩溃了。她感觉全身黏腻，头发油得能炒菜，而护士只允许她用湿毛巾简单擦拭。
江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等我一下。"
半小时后，他推着一个装满温水的大盆回到病房，还带着洗发水和几条新毛巾。
"医院不允许下床洗澡，但没说不让洗头。"他狡黠地眨眨眼，小心翼翼地将林疏桐的头移到床边，"专业的江tony为您服务。"
温热的水流浸润头皮的那一刻，林疏桐几乎要哭出来。江砚的手指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头部，细致地冲洗每一缕发丝。他的动作那么小心，生怕弄疼她或是让水溅到手术部位。
"舒服吗？"他低声问。
林疏桐闭着眼睛点点头，感受着丈夫的体贴。这一刻，她不再是什么精英律师，只是一个被深爱着的普通女人。
洗完后，江砚用吹风机为她吹干头发，手指穿梭在发丝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病房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氛。这样的时刻让漫长的保胎日子变得可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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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总是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刺眼的白炽灯光照在光洁的地板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周雨牵着女儿乐乐的小手，穿过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心跳随着脚步逐渐加快。
"妈妈，林阿姨真的在这里吗？"乐乐仰起小脸，眼睛里闪烁着期待与不安。
周雨蹲下身，整理了一下女儿粉红色连衣裙的领口，轻声道："是的，林阿姨为了帮我们，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乐乐紧紧抱着怀里的礼物盒，点了点头。周雨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敲响了vip 病房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虚弱却依然清晰的女声。
推开门，周雨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林疏桐。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律师不同，此刻的她脸色苍白，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宽大的病号服更显得她身形单薄。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明亮、坚定，充满力量。
"周姐！这个是乐乐吗！"林疏桐看到来人，眼睛一亮，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别动！"周雨连忙上前按住她，"医生说你要绝对卧床休息。"
林疏桐无奈地笑了笑："保胎而己，没那么严重。"她的目光落在乐乐身上，声音立刻柔软下来，"乐乐真漂亮。"
乐乐怯生生地走到床边，小手递上那个精心包装的礼物盒："林阿姨，这是给宝宝的礼物。"
林疏桐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礼物："谢谢乐乐，阿姨替宝宝谢谢你。"
周雨看着这一幕，喉咙发紧。几天之前，她还是一个被丈夫徐志强打得遍体鳞伤、连女儿都保护不了的懦弱女人。是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子，用她的专业和勇气，将她从地狱中拉了出来。
"林律师，我..."周雨刚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林疏桐轻轻摇头："别这样，周姐。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就知道一切都值得。"
周雨抹去眼角的泪水，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文件夹："这是最终判决书，徐志强因家暴和故意伤害还有走私等多重罪被判入狱，乐乐完全归我抚养。"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没有你，我不可能走到今天。"
林疏桐接过文件，翻开看了看，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容："刘律师做得很好。"
"是你给了我勇气。"周雨握住林疏桐的手，"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当时我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周雨苦笑："在徐志强眼里，我只是他的所有物。"她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新旧交错的伤痕，"五年了，我试过逃跑，每次都被抓回来打得更惨。后来他开始对乐乐动手...我知道不能再忍了。谢谢你，林律师，所以当我听说你因为过度劳累住院保胎时，我..."她的声音再次哽咽，"都是因为我..."
"别这么说！"林疏桐打断她，"怀孕本来就有风险，而且我接手你案子的时候状态还挺好的，不怪你。"
乐乐在一旁安静地画画，时不时抬头看看两个大人。周雨深吸一口气，从包里又拿出一个信封："其实今天来，除了感谢，还有一件事。"
林疏桐疑惑地接过信封，打开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是...？"
"我对你们律所的投资协议。"周雨的声音坚定有力，"周氏集团己经完成重组，我重新掌握了控股权。我想用这笔资金支持你们设立专门的家暴受害者法律援助基金。"
林疏桐的手微微发抖："这...这太慷慨了。"
"比起你给我的帮助，这根本不算什么。"周雨眼中闪烁着泪光，"你知道吗？那天在法庭上，当法官宣布剥夺徐志强对乐乐的探视权时，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由。"她转头看向女儿，"现在乐乐晚上不再做噩梦了，她可以安心地睡到天亮。"
乐乐似乎察觉到在说她，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妈妈说我以后可以学跳舞了！"
林疏桐的心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充满，"以前徐志强不让，说女孩子学这些没用。"周雨的声音低沉下来，随即又扬起，"但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病房的窗户透进午后的阳光，照在三人的身上，形成一幅温馨的画面。林疏桐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乐乐给宝宝的礼物，我们现在打开看看好不好？"
乐乐兴奋地点头。林疏桐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手工音乐盒，打开后，一段轻柔的摇篮曲响起，一个小小的芭蕾舞者在中央旋转。
"这是..."林疏桐惊讶地看着这个精美的礼物。
"是我和妈妈一起选的！"乐乐骄傲地说。周雨解释道："这是瑞士手工制作的，音乐是莫扎特的摇篮曲。底部还可以刻字。"她翻转音乐盒，上面刻着"致勇敢的小生命——乐乐赠"。
林疏桐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下："太完美了，谢谢你们。"
周雨握住她的手："该说谢谢的是我。"三人相视而笑。
护士推门进来，提醒探视时间即将结束。周雨站起身："我们该走了，你好好休息。"
乐乐依依不舍地趴在床边："林阿姨，宝宝什么时候出来呀？"
林疏桐笑着摸摸她的头："还有两个月呢，到时候第一个通知乐乐好不好？"
"拉钩！"乐乐伸出小手指。
"拉钩。"林疏桐郑重其事地与她拉钩约定。
周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改变她命运的女人，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深深的拥抱："保重，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林疏桐点头："你也是。记住，你比想象中更坚强。"
走出病房，周雨深吸一口气。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金色的阳光，照亮了前方的路。乐乐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嘴里哼着儿歌。周雨知道，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