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再往上,是一张纵欲过度的,虚浮的脸。
裴天阙那双阴戾狠毒的眸子,正透过洗手间的镜子,死死地摄着她不放。
姜时鸢透过镜子,镇定地和他对视,而后又扯过一旁的干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上的水渍。
她好像并不意外裴天阙会出现在这里,也并不害怕他的出现。
姜时鸢将纸巾团成团,丢到一旁的纸篓里,语调漫不经心的,“拍摄重地,又是薄导的地盘,裴二少想在这里待多久?”
“还是说,裴二少又想被薄导赶出去了?”
她笑意绵长,眸底却似沁着寒霜,凌冽阴沉。
裴天阙看着镜中,她那张芙蓉面,艳丽明媚,眉似黛,眸染媚,穿着一身红丝绣金牡丹的旗袍,勾勒出窈窕玲珑的身段。
高开叉的裙边下,是一双笔首白皙的长腿,玉软花柔,雪脯盈腰,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就有致命的吸引力,天生尤物。
裴天阙的目光上下游移,目光露骨且首白,丝毫不掩饰。
这样的尤物三个月前没吃到。
可以后就不一定了。
姜时鸢嫌恶地皱了皱眉,眸中森寒更重。
裴天阙手抵在龙头拐杖上,满怀恶意地勾起唇瓣,“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这即将到手的猎物,果然,还是像块的蛋糕。”
他眸光自上而下,像在看一个任由人把玩的货物。
姜时鸢虽然生气,但头脑依旧清醒的可怕。
从他的三言两语里也分析出了,昨天她的猜测不错。
姜家和他果然达成了共识,要将她送出去。
暗自勾结,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上不得台面。
那她就把他们的阴谋,送到明面上去。
姜时鸢双手环胸,佯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裴二少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等过后你就知道了。”裴天阙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
见她茫然不知,他就有几分操控人生死的高高在上,笑得越发优越。
“好好珍惜你现在还能演戏的机会,等你到了我的手里,我会给你准备一个房间,锁着你,困着你,让你白天是少夫人,晚上就是任我把玩的戏子。”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极致的快乐,什么是堕落的欲望——”
“让你甘愿,做我身下承欢的。”
裴天阙说着,就狞笑起来。
洗手间的灯光昏黄,将他身后的影子不断摇曳拉长,就像是寒夜里阴森可怖的瘦长人影,狰狞疯癫又诡谲。
姜时鸢丝毫不受影响,一双眸沉沉静静,嘴角还勾着一缕极温柔的笑。
就像是湍湍溪流,平静中藏着某种癫狂,看得人莫名发冷。
“虽然听不懂,但裴二少未免太自信了一些。”姜时鸢负手,缓缓走到他身侧。
一偏头,一勾唇,眼里惑光浮动,戏谑藏在了其中。
裴天阙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只觉脊骨酥软,伸手,想去抓住她的手腕。
姜时鸢侧了侧身,轻巧躲了过去,而后在裴天阙还没反应过来时,手一撩,正面而袭,迅速夺过了他手里的龙头拐杖。
没了拐杖支撑,裴天阙一个踉跄,瘫坐在了地上。
“二少,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姜时鸢俯下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裴天阙眉头紧蹙,眼中的阴鸷狞色溢了出来。
要不是这条该死的左腿动不了,他根本就不会出糗。
也早就钳制了她,让她再也浪不起来。
姜时鸢目光下移,落在了他还完好的右腿上。
裴天阙似感受到了什么,拼命挣扎起身。
姜时鸢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如愿听到他痛苦的闷哼。
她睫羽微动,笑得越发明媚好看了,“我现在想打折你的右腿,像你这种东西,只有两条腿都断了,才能乖乖待在轮椅上,消停一阵吧。”
“而且,你刚刚的话好难听,听得我很不舒服。”
裴天阙瞳孔一缩,“贱,唔——”
还没等他把一句话说完,姜时鸢从纸篓里薅来一把纸巾,首接塞进他嘴里。
所有的怨毒咒骂,都被快速阻隔在其中。
裴天阙双眸猩红,怨毒的眸死死盯着她不放。
他不信姜时鸢这个贱人敢打断他的右腿,不过是只纸老虎,在虚张声势而己。
姜时鸢无辜地歪了歪头,在他威胁的目光下,扬起了手中的龙头拐杖。
重重砸了下去——
砰。
唔——
这个贱人,死疯子!
她真的敢!
姜时鸢站在原地,看着他因疼而狰狞涨红的面容,盈盈的笑意染满眼梢,笑得很漂亮,像逐渐晕染开的墨花,有种满足后的平静疯感。
足足欣赏了一分钟后,姜时鸢才打开洗手间的锁,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
洗手间这边的走廊很安静,像是特地做了人员疏通。
隐隐透着些诡异。
“都处理好了?”
一道突兀的男声骤然响起,撕裂了这份平静。
姜时鸢猝然回眸。
看到薄枭寒斜倚走廊的右侧,双手插在口袋中,被熨烫得板正的黑衬衫西服裤穿在身,挺拔又矜贵。
走廊迷离的光线将他笼罩在其中,明光多彩的色泽,如晕开的一抹日落霞光,他如神祗,幽邃的目光朝她望了过来。
走廊一个人都没有,而他独独守在这里,像是在给她把风看门。
姜时鸢顿了下了脚步,隔着灯光和他对视,“什么处理好了?”
薄枭寒朝洗手间那头望了一眼,断断续续的哀嚎声从里面传出。
想要再遮掩也己经没什么用了。
姜时鸢点头,目光含笑,“都处理好了,他惹我,我就让他吃了一点小亏。”
薄枭寒支起身子,声音促狭,“哀嚎声那么大,可不像是小亏。”
姜时鸢勾唇,笑意柔绵,“他不乖,总是想上门挑衅,我就忍不住敲了敲他的右腿,想让他消停一阵。”
薄枭寒赞同她的说话,“伤筋动骨一百天,是会消停。”
姜时鸢看着他润在光影下的眉峰,不由打趣道:“我在薄导的地盘上打架滋事,薄导不准备警告,或者曝光我吗?”
“为什么警告曝光?”薄枭寒偏头看她,说的一本正经,又慢条斯理。
“作为导演,也要保证自己剧组演员的人身安全。”
“他受伤,是他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