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且淡的声线融在光线里。
姜时鸢听后,不禁笑出了声,“我原以为薄导刚正不阿,没想到,也会这么双标。”
薄枭寒负手走到她身边,融光的淡影落下,似能将她包裹在其中。
他敛眉,浅浅的笑声从他嘴边溢出。
“刚正不阿是一回事,懂得通权达变又是另一回事,我可不是不会拐弯的人,只要了解事情的原委,裴天阙的为人后,自然会知道要偏心谁。”
“好在,你没受伤。”
听到前半句话,姜时鸢还满含促狭。
可听到后半句话,她的心微动了一下,不知是什么滋味。
“该回去调整情绪,准备拍摄了。”薄枭寒往前走,挺拔高大的身形如岱,灯影映照,有种说不出的卓越。
姜时鸢走了几步,蓦地停下了脚步。
手摆弄着旗袍一角,眉心也跟着蹙了起来。
薄枭寒似有所感,回眸看她:“怎么了?”
“衣服破了……”姜时鸢懊恼地看着旗袍高开叉的地方。
那里裂了一道口子,应该是刚刚躲避裴天阙的时候,不小心扯到的。
旗袍是真丝质地,本就柔软脆弱,经不起折腾。
她应该小心一点的。
“我看看。”薄枭寒折身返回。
随着一道低磁的声音流泻,他贴着她腿间的布料缓缓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裙边裂口的地方,撩起来,用指腹捻了捻。
他敛下眉看得格外专注,“是破了一道口子。”
眼神清正,举止绅士,可辗转的指腹却异常火热。
隔着薄薄的真丝布料,姜时鸢能感受到自己的腿上的肌肤有种被灼烧的感觉,烫而烈,而后又泛起了细密的痒。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辗转的指腹像是一根轻羽,正透过稀薄的布料,一寸一寸在她肌肤上来回捻弄。
姜时鸢耳根微灼,不由地侧了侧身,“口子不算太大,可如果观众们仔细观察肯定能看出来,本是完美的作品上染上瑕疵,所有人都会很遗憾。”
她顿了顿,又说:“趁现在戏还没有开拍,拿点针线给它缝起来吧。”
现在工作人员都在忙,那她就自己缝。
虽然她针线功夫不好,但将破裂的地方缝合到一处,应该也不难。
“薄导,有针线吗?”姜时鸢垂眸,而他恰巧抬眸,两人西目相对。
隔着迷离的光线,两双眼顿然交汇,像是涟漪的泛起的清湖,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薄枭寒首起身,后又道:“你跟我来。”
姜时鸢一听,就抬脚跟了上去。
薄枭寒将她带到了剧组的试衣间。
偌大的试衣间里空无一人,头顶灼白的光线调到最大,照耀下来的光芒将每一处都照得波光粼粼,乃至于平常注意不到的细节,都能清晰入眼。
薄枭寒打开抽屉,将剧组平时准备的针线包拿了出来。
姜时鸢道了声谢后,就开始穿针引线。
她没有缝补过衣服,这些事做起来尤为笨拙。
穿了好几次都没有穿进去。
薄枭寒站在一侧,看着她极笨拙的手法,又没有了往日的机灵劲儿,不禁勾了勾唇瓣,轻笑出了声。
听着似嘲笑般的笑声,姜时鸢愤愤抬眸,“薄枭寒,你在笑话我?”
“还是我来吧。”
薄枭寒并没有介意她气极后的指名道姓,而是俯下身,从她手里接过了针线。
他捻着细线,嘴上还不饶人,“照你这种速度,这一天都要被消磨在穿线里。”
姜时鸢嗤笑一声,她手法笨拙,难道他这位京圈太子爷就会了?
肯定也是半斤八两。
姜时鸢偏过头,想去嘲笑他的逞能,却发现他的手法极其娴熟,才穿了一次就进去了。
她不禁愣了下,这应该是运气吧。
“坐好。”
他冷而沉的声音流泻在灯光里,也将姜时鸢发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刚仰起头,就发现薄枭寒的身高极具有压迫感,他微微压来,将她虚虚抵扣在梳妆台前,浓烈的冷木香,随即溢满鼻腔。
她双手撑在两侧,在他如点漆的目光下,被迫坐在了梳妆台的案面上。
“抬脚。”薄枭寒微微弯下身,正倚在她的腿边。
这是一个女上男下的姿势,上位者屈身,而她凌厉在上。
也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他虽落于下位,但一身风骨仍旧高雅矜贵,修长有力的手也仿佛能在下一刻将她按在台上,为所欲为。
姜时鸢半眯着双眸,本能有些抵触。
可他的举止又没有任何越界,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就在他微灼的目光下,姜时鸢抬了抬腿,双腿顿时交缠,适时露出衣服破裂的地方。
“薄导会缝?”她抿唇问。
薄枭寒:“嗯。”
他伸手,撩起那块布料,指尖下压抵着。
可随着他落针缝补的动作,抵在布料下的那根手指,却似无意地在她肌肤上来去。
渐渐火热滚烫,细细的痒意如同涟漪,绵延不断。
姜时鸢下意识蜷曲了一下脚趾。
昼亮的光线下,美人倚镜而坐,细颤的睫下是一双潋滟入骨的桃花眸,细碎的光影流动,顾盼生辉,美得如同靡丽画卷。
为了缓解尴尬,姜时鸢随意找了个话题,“没想到薄导的针线功夫竟然这么好。”
薄枭寒缝得专注,得空时才道:“在国外,没有钱,衣服破了就自己缝补一下。”
闻言,姜时鸢愕然的同时,又有些好笑,“薄导会没钱?”
京圈太子爷怎么会没钱?
薄枭寒掀唇解释,并没有觉得这些经历难以启齿,“没有按照家族制定好的路走,每走一步,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姜时鸢很快就听明白了他话中的隐意。
这是因为没有继承家业,而被停了卡,想逼他乖乖就范。
可惜,他们低估了薄枭寒的毅力,也低估了他的能力。
即便在被断了经济来源的情况下,他还是凭借自己的才华,在所喜欢的领域里闯出了一条路,一片天。
在外人眼里他是叛逆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追寻理想的道路上他有足够的自信和资本。
他真的很有魄力,又很有人格魅力。
也跟她一样,在自己的领域里野心勃勃,用尽一切不断往上爬,不会放任自己淹没在万千众生里。
“薄导真的很有魄力。”姜时鸢低眉,华光在眼里流转,“可又是因为什么契机,让薄导下定决心的呢?”
薄枭寒抬眸,姜时鸢能清晰看到他眸里的灼火。
幽邃昏暗,烈得有些烫人。
“因为想拍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