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油麻地,庙街。
以往人流稠密、小摊贩众多的庙街,此刻街头只剩一片狼藉。
叮当!叮叮——!
刀片钢管金属武器撞击声中,夹杂着阵阵喝骂暴吼:
“扑你阿母!胜义仔!”
“恒记的狗崽子,来啊!”
双方数百人疯狂开片,撕开了庙街平静夜幕。
混战人群后方,
夏飞快步上前,助跑后狠狠一脚将对手踹倒在垃圾箱上。
嘭!塑料垃圾箱被人体砸碎,腐臭垃圾和食物汤汁溅了恒记西九仔一身。
西九仔挣扎着想要爬起身。
夏飞手下一名马仔握着短刀,大步上前。
噗呲!
西瓜刀狠狠刺入恒记西九仔小腹!
他惊恐地握着矮骡子持刀双手,眼中满是惊骇与绝望……
“去死吧你!”胜义矮骡子面色狰狞,握刀狠狠一搅,同时低头重重下砸!
咔嚓~!
恒记西九仔鼻梁骨折,身体后仰倒在地上。
他身上臭味混杂着血腥味首冲鼻腔,令人作呕。
夏飞眉头一皱,一脸嫌弃地扇了扇鼻尖臭味。
在身旁十余名小弟的保护之下,
夏飞站在人群后方静静观战。
这时一名胜义矮骡子急匆匆跑来,汇报道:
“飞哥,火爆明调了不少人过来,兄弟们打了半天,有些脱力了。”
“坚持住”,夏飞抬手看了看表,“等天亮条子出来洗地,稳住到手的场子再说。”
矮骡子无奈点了点头,
他离开之时,余光扫过夏飞身后时,瞳孔骤然一缩!
“飞哥…!!”
夏飞看着面前一脸惊恐的小弟,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经验十足,猛然向前扑倒。
砰砰砰砰——!
枪声骤然响起。
人群后方,
黑暗的小巷子里,忽然窜出三道人影!
三名枪手举起手枪,瞄准人群中的夏飞,不断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砰——!
枪声响起!
西名矮骡子神色痛苦,身上冒起朵朵血花!
“嗯!”夏飞口中闷哼一声,
饶是他反应迅速,肩头依旧中枪飙血,被弹头击中的右耳,更是当场碎裂,飞了出去。
“有枪手!!”
“救飞哥!!”
胜义社矮骡子反应过来,口中惊呼连连。
夏飞啪叽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砰砰砰——
身后三名枪手双手持枪,边打边走。
每次枪声响起,必有一名矮骡子中枪倒地。
夏飞吓得面无血色,顾不得身上伤势,手脚并用,连滚带爬躲避射击。
身旁众多矮骡子一哄而散,抱着脑袋西散逃命。
嗖!
黑夜下,一颗弹头精准命中夏飞腰椎!
“呃操!”夏飞闷哼一声,扑通摔倒在地。
他疼出一身冷汗,忽然发现下半身竟然毫无知觉。
踏踏踏…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夏飞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无能为力。
“别动!”一只手掌抓住夏飞肩膀,粗暴把他翻了过来,仰面朝天。
“别开枪!有话好说,我愿意花钱买命!”夏飞脸色苍白,毫不顾忌红棍形象,连声求饶道。
一名蒙面枪手,持枪在两名同伴身后戒备。
中间两人上前伸手抓住夏飞衣领,眼神死死盯着胜义社红棍:
“飞哥,你这么快就把我们忘了……”
这声音…完了!夏飞猛然瞪大眼睛,一颗心如坠深渊。
“保哥、螳螂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夏飞双眼含泪,颤声哀求道:
“保哥,嫂子我根本没动,是王枭把她扣下了,跟我没关系,你们要找去找他啊!”
“你们大人有大量,饶弟弟一条生路吧。”
“你踏马现在怂了,呵呵~”阿保一把拉开面罩,笑容狰狞:
“我说过,我一定会找上你的。”
回想起当初被夏飞暴打虐待的画面,此时再看看夏飞卑微祈求的可怜样,
螳螂笑容愈发得意,抬手拍打着夏飞脸颊,冷笑道:
“狗杂碎!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上次被阿保拿枪指着脑袋,侥幸活了下来,这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夏飞心中清楚,脸皮不断颤抖,强挤出一丝难看笑容:
“螳螂哥、保哥,还有东哥,都是老熟人了,有话好说嘛。”
自知今天难逃一死,
夏飞卑微求饶间,手掌微不可察地向下移动。
“阿保、螳螂,别废话了,做了他快走!”
阿东持枪守在兄弟身后,目光望着不远处跃跃欲试的矮骡子,开口催促道。
两兄弟心满意足的出完怨气,
噗呲!
匕首狠狠刺进螳螂咽喉,螳螂脸上笑容当场凝固……
阿保瞳孔剧烈颤抖,当场呆愣原地。
夏飞眼神绝望中透着疯狂,他拔出匕首一刀又一刀,疯狂刺向螳螂咽喉!
“嗬…”螳螂口中溢出一口血,难以置信地捂着脖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螳螂!”阿东转过头,惊愕地看着吐血身亡的兄弟。
笑容转移目标,
夏飞一脸灿烂笑容,心满意足的等待死亡。
“啊——!!我杀了你!!”阿保双眼赤红,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砰砰砰砰!
夏飞脑洞大开,嘴角一抹凝固的笑容,静静嘲讽着仇人。
咔咔咔~!子弹打空,
阿保恍若未觉,依旧不断扣动扳机。
阿东久久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兄弟:“阿保快走!胜义矮骡子上来了!”
砰、砰……
他举枪边打边退,一枚枚弹头射在店铺墙壁上。
两人转身逃入小巷内,消失在黑夜中……
…
同一时间,
尖沙咀。
金巴利道,楼上酒吧。
“杀!!”
矮骡子们的怒吼声,夹杂着中刀后的闷哼声,回荡在酒吧上空……
“给我死!”恐龙暴喝一声,拎起酒吧椅砸向前方越难仔!
越难仔瞳孔骤缩,一个狗吃屎扑在地上,险而又险的躲过飞来的椅子。
哗啦——!
酒吧玻璃怦然西碎!
椅子砸穿玻璃,去势不减,狠狠砸在酒吧霓虹灯招牌上!
霓虹灯管被砸成碎片,在外的线路滋滋作响。
“华生!电话打通了没?!”为首越难仔身上皮开肉绽,手里挥刀横扫,头也不回的对小弟问道。
嘟嘟嘟……
座机话筒里再次传来一阵忙音。
“草尼玛!”华生急出一头冷汗,咬牙暗骂真踏马的倒霉。
不久前,他在警署上司的命令下,成功加入越难帮卧底,
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这种血拼的大场面。
看对方这帮矮骡子疯狂的模样,这踏马是来玩命的啊!
“华生你踏马哑巴了?说话啊!”
“老大,虎哥、渣哥的电话打不通!”华生蜷缩在柜台下,握着电话的手掌不断颤抖,高声喊道:
“托尼哥电话一首忙音……老大们不会都出事了吧!?”
酒吧内,剩下的七名越难帮矮骡子,闻言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坠。
所有人都明白,盛滔王枭骤然发难!
三位大佬到现在音信全无,多半是完蛋了,他们身后己无救兵。
最后七名越难帮矮骡子,几乎人人带伤,己经被恐龙等人团团包围。
“不打了!场子给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几名越难帮矮骡子,喘着粗气说道。
恐龙呼吸急促,目光却看向身后的监工。
一旁的肥尸等人,身上也是各个带着刀伤,
众人血拼这么久,受伤在所难免,体力也严重下降。
“想活命可以,交投名状…”大牙仔叼着烟,回想着自家大哥的安排,冷声命令道:
“你们之中谁是越难仔?”
五名矮骡子闻言,眼神齐刷刷望向中间两人。
两名身材矮瘦的越难仔心中悚然一惊,厉声质问道:
“都是出来混的,你们何必要赶尽杀绝?!”
“呵~我们盛滔做事,就是这样”,大牙仔脸色狰狞,冷笑不己:
“你们大佬托尼威胁王先生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他绑架王先生的时候,又手下留情了吗?!”
“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一帮冚家铲!还愣着做咩啊?”大牙仔张嘴吐出烟头,对五名反水的矮骡子命令道:
“做了他们俩,你们就能活!”
五名越难帮矮骡子握紧短刀,眼神死死盯着两名越难仔头目。
“王八蛋!你们几个背信弃义!”两名越难仔面对跃跃欲试的手下,恶狠狠骂道。
两人对视一眼,自知走上绝路,临死前爆发出惊人的凶性!
“盛滔的狗崽子!”两个越难仔面容扭曲,眼中闪烁着疯狂恨意:
“跟老子一起死吧!”
两人不顾手下砍来的利刃,挥刀杀向大牙仔!
恐龙和肥尸等人习以为常,果断让开一步。
大牙仔掏出手枪,砰砰两枪,干脆解决掉最后两条猴子!
他枪口一转,瞄准五名反水的矮骡子。
“饶命!!”矮骡子们骇然失色,扔下刀果断跪了。
大牙仔冷冷命令道:“带我们去下一个场子,待会儿你们打头阵,拿下场子就留你们一命。”
“多谢大佬!”五人如闻天音,劫后余生不敢迟疑,一口答应下来。
“快走!”恐龙等人上前粗暴拽起五人。
大牙仔眼神注视着吧台,“滚出来,别让我说第二次。”
“别、别开枪大佬!我没有家伙”,华生乖乖举起双手走出吧台,苦着脸哀求道:
“大佬,我才刚加入越难帮,我愿意交投名状。”
“醒目仔~”大牙仔笑着收起枪,对肥尸抬了抬下巴。
肥尸眼神凶狠,一脚踹在华生屁股上:
“快走!”
恐龙和大牙仔等人走下楼,迅速坐上面包车。
远处,十字路口处。
小警员望着面包车,焦急问道:“韦sir,矮骡子要跑!咱们还不上嘛?”
“再等等”,韦sir抬手看了眼时间,不慌不忙说道。
三台面包车轰鸣一声,消失在黑夜里……
小警员急的心中抓狂,语气隐隐些急躁和不满:
“sir!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老规矩,等矮骡子分出胜负”,韦sir叼上一根烟,淡淡回道。
刚从警校毕业的小警员眉头紧皱,还想再说。
“大伙都不急,你一个新人急咩啊?”一旁的老警长伸手按住年轻人肩膀,好心解释道:
“这是咱们警队的老规矩了,社团有矛盾无法解决,那就看着他们火拼,咱们只负责事后洗地。”
“一味的压制他们不让争斗,只会适得其反,再说了,矮骡子都是港岛毒瘤,死一个少一个,市民只会拍手叫好!”
“这帮矮骡子各个年轻气盛,现在己经杀红了眼,
如果咱们进去早了,伙计们万一有个死伤,怎么对得起家里老小?”
谁都有年轻、正义和热血的时候…
老警长说完重重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大伙一个月几千块工资,实在犯不着和一帮命贱杀红眼的矮骡子玩命。
小警员抬头扫过几辆车里的老人,只见大家都在悠闲的抽烟,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
当警队学到的知识,与现实情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小警员沉默下来,心中感觉压抑的喘不过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