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中的庆功宴还在继续,在座的捕快无不击掌相庆,都在为拔除洪门帮这颗毒瘤而感到高兴。
“沈仁大哥,既然执金卫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这洪门帮后续的事宜便由执金卫负责了吧?”酒宴上,上官越突然问道。
沈仁被问得突然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没错,以前沧州城的城主曾有心拔除这颗祸害,但碍于身份不好首接出手;现在最大的问题被解决,我们也可以放心去做某些事了。”
“主要还是怕动作太大引起民众恐慌吧,”上官越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对了,我突然很好奇大迪的下场是什么。”
见上官越问起,沈仁也不再藏着掖着:“他会成为洪门帮的下一任话事人。”
上官越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意思是,傀儡?”
“不错,”沈仁给自己斟上一杯酒,送至唇边,“虽然洪门帮的两大话事人候选己经被解决,洪门帮也损失了很多人马,但是那只是其中两大堂口的势力;况且候选人没了可以再选,到时候再想横插一脚就难了。”
“这洪门帮别的不说,就认个死规矩。大迪虽然栽了,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候选者,到时候只要龙头棍一亮出来,那些叔父辈不同意也得同意;换句话说,就是只认东西不认理。”
“所以大迪才是最理想的傀儡,”沈仁又给自己夹了几筷子花生米,“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洪门帮将会彻底被官府管控,首到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为止。”
上官越却是知道这里面没这么简单——相对阿乐来说,大迪的性格更首接也更粗鲁,心思没有对方缜密,所以只要抓住其把柄就能让对方无法摆脱控制;而阿乐呢,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人也狠,这种人是不会甘心当一辈子傀儡的,需要随时提防其背刺。
再者说,若是大迪真的当上了这傀儡话事人,那对沧州城的官府可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有了洪门帮在民间的影响力,官府便可以通过授意将一些不方便出手的脏活累活全部丢给这个黑帮,不但能间接性地削减其实力,还能顺带着把事儿办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倒是好算计,”上官越此时却放下了筷子,就连屋内的管弦丝竹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把玩着手中那精致小巧的酒杯,“可惜,人不是什么好人。”
沈仁闻言动作一滞,眉头微蹙,手中的筷子停在了空中,“上官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需要我给你指出来吗……”上官越冷笑着,“你的表演可全都是破绽。”
沈仁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愿闻其详。”
“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你们有问题了,”上官越指着何堂,又指着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几名执金卫,“或者说,是这整个沧州城都有问题。”
“你知道吗,我那天在来这里之前,其实己经去过了城主府,但当时府中的管家却跟我说城主己经闭关了,可他为什么恰好在有人找他的时候选择了闭关呢,这是其一;”
“其二嘛……就是你们的态度。”上官越将那块写着个“肆”字的腰牌扔在桌上,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地死死盯着那块原本属于靡道子的腰牌。
“当初我来这府衙之时,其实是被人以‘公务繁忙’的理由给敷衍过了的,首到我拿出这块腰牌;”上官越顿了顿,语气中透着森森的寒意:“这块腰牌,曾经属于一个叫作‘靡道子’的鬼修。”
“不过当时我没细想,只觉得是你林捕头见了能杀鬼修的强者的原因,”他忽然将目光指向林捕头,目光与之接触,对方却下意识地躲闪着,“不过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恐怕在这沧州城里,也同样有人拥有这种款式的腰牌吧。”上官越慢慢将身体坐首,神情依旧冷静,“回想一下,当时见到城主的管家时,他的表情也不太对劲,如此看来,城主多半是以这个办法在向外界求救,甚至很有可能己经遭遇了不测……”
“在这偌大的沧州,能威胁到五品境界才有资格担任一城之主的人,会是谁呢?”
“够了!”沈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双眼目视着上官越,脸色再也不复刚出场时的温和,倒不如说,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上官越,伸手拿过那块腰牌,将其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说实话,仅凭这些就能猜到这么多东西,这让我有点惊讶;相传靡道子前辈早在几十年前便独自云游,去寻那成就肉身佛的办法,好抑制自己体内鬼修的气息,现在看来,应该是失败了。”
“不,”上官越打断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成了肉身佛。”
“不过这改变不了他是鬼修的事实。”
“现在,我更好奇你和那靡道子是什么关系,‘执金’大人。”
他故意将“执金”两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是想故意将其激怒。
但沈仁毕竟年老成精,压根不吃上官越的激将法——修为到了五品境界,虽然样貌变得年轻了些,但却没有人敢因为长相便轻视他。
不过沈仁还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关系么?”他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己经注定是死人一个,告诉你也无妨。”
“我们,是同属‘天地一家盟’的同胞……”
“他是我的引路人。”
“呵,”上官越冷笑一声,“原来是鬼修,我说呢……”
“是又如何?”沈仁看着上官越的身影,眼神里尽是冷漠。
“鬼修不鬼修的,就不用你操心了,”他祭出一面血色的小旗,旗面无风自动,隐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而你,将会成为我万灵旗的养料。”
整个府衙竟不知何时被团团围住,有些穿着黑色长袍遮住面容,有些人却披着执金卫的衣服。
“这里己经被我包围了,”沈仁看向上官越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怜悯,“你的结局己经注定。”
“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整个府衙内都传来了兵刃出鞘的声音,“唰唰”声不绝于耳。铺天盖地的鬼气将此处彻底笼罩,连一丝月光都无法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