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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晨光穿过葡萄叶的缝隙，在裴烬川的铠甲上织出碎金般的光斑。苏明棠望着他眼中的星光，忽然觉得喉间发紧。裴烬川，此刻正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的皮肤，烫得惊人。
"明棠..." 裴烬川的声音像是被晨露浸过的琴弦，低沉而颤抖。他的拇指着她腕间的红痕，那是前日她跪久了留下的印子。苏明棠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想起他账本里 "愿为她，万劫不复" 的字迹，忽然踮起脚尖。
第一缕晨光恰好落在她发间的奶茶杯发饰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裴烬川的瞳孔骤缩，看着她闭上眼时颤动的睫毛，喉结滚动着向前半步。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他闻到她发间的白兰香混着奶茶甜香，想起昨夜替她研磨时，她趴在桌沿打盹的模样。
"烬川..." 苏明棠的呼唤被晨风吹散在他唇畔。她的手指攥紧他的袖口，铠甲上的飞虎纹硌着掌心，却比不上此刻心跳的剧烈。裴烬川忽然低笑，笑声里带着破釜沉舟的温柔，长臂一伸将她拦腰抱进怀里。
这个动作让苏明棠发出一声轻呼，随即被他的唇堵住。他的吻带着雪松的清冽，又有几分生涩的急切，像是蓄谋己久却又小心翼翼。苏明棠感受到他按在她后腰的手在发抖，想起他昨夜在马车内刻意拉开的距离，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回应这份迟来的心意。
葡萄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银哨与玉佩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裴烬川的指尖插入她的发间，触到那支他送的缠枝银簪，忽然轻笑出声。这个笑声让苏明棠睁开眼，撞进他眼底的笑意 ——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柔软，比晨光更暖，比奶茶更甜。
"傻瓜。" 他低语，拇指擦过她泛红的唇角，"我等这一吻，等了好久。" 苏明棠望着他耳尖的红，忽然想起浮雪台开业那日，他举着招牌时僵硬的背影。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己在笨拙地靠近，用冷面将军独有的方式，诉说着难以启齿的心意。
晨露从葡萄叶上坠落，滴在苏明棠的后颈，让她轻轻颤抖。裴烬川以为她冷，将披风又紧了紧，却被她拽着再次靠近。这次的吻比初吻更绵长，像是要将彼此的温度刻进骨血。苏明棠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他的重叠在一起，终于明白 —— 有些心事，早己在对视的瞬间，酿成了最甜的酒。
"以后不许再躲着我。" 裴烬川在她耳边低语，呼吸灼热，"我要你知道，从你戴上这枚银哨起，就己是我裴烬川的妻。" 苏明棠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的晨光，忽然伸手摘下他的铠甲肩甲。金属落地声中，她的指尖抚过他心口的旧疤。
"疼吗？" 她轻声问，指尖触到他剧烈的心跳。裴烬川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从前疼，现在..." 他望着她发间的晨光，唇角扬起笑意，"现在有你在，便不疼了。"
远处传来西城卫的集结声，裴烬川皱眉，却被苏明棠按住肩膀。她望着他眼底的挣扎，轻笑出声："先去处理公务，我在浮雪台等你。" 说着，她取出双玉佩，在晨光中合璧。
飞虎与竹枝相触的瞬间，裴烬川忽然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日落之前，必回。" 苏明棠望着他转身的背影，铠甲上的飞虎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却在他回头时，眼底溢出一丝只有她能看懂的温柔。
她摸出袖中的银哨，轻轻吹了一声。裴烬川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苏明棠知道，这个哨声，从此刻起，不再是求援的信号，而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无声牵挂。
晨光渐盛，葡萄架下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苏明棠望着掌心的玉佩，忽然轻笑。这场始于权谋的婚约，终于在晨光中，开出了真心的花。而她与裴烬川，也将以夫妻之名，在这乱世中，共赴一场关于爱与守护的传奇。
腊月廿三，明伦阁的雪光映着空书架。
裴烬霄握着狼毫的手悬在《西域香谱》残页上方，墨迹在宣纸上洇成小团阴影，像极了谢知薇临走前眼底的青黑。砚台里的沉水香早己燃尽，唯有她留下的羊皮卷尺卷着半片干枯的桂花瓣，那是浮雪台试营业那日她别在耳后的。
案头的青瓷茶盏里还剩半块茯苓糕，硬得像块石头。裴烬霄望着盏身上 "知微" 二字，忽然想起她替他添桂花糖时，指尖在糖罐边缘犹豫的模样 —— 她总说他太过克制，连甜味都不敢多尝。
"大人，谢博士的书信。" 暗卫递来牛皮纸包，封口盖着江南谢氏的朱红印泥。裴烬霄拆信的手顿住，看见熟悉的簪花小楷："江南老宅发现开皇年间《双玉密卷》，纹饰与飞虎纹极似。" 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句号洇开小团墨渍，像她着急时的模样。
羊皮卷尺从指间滑落，砸在《裴氏宗谱》上。裴烬霄望着卷尾她随手画的飞虎纹，想起雪夜她抓着他手腕时，银镯磕在书架上的声响。那日她仰头看他，睫毛上沾着雪粒子，说 "裴大人的惊鸿砚，比我的修复笔还锋利"。
戌时三刻，礼部衙门的烛火映着空荡的座椅。裴烬霄摸出袖中的锦帕，竹纹绣线间还缠着几根她的发丝。他记得她递帕子时耳尖的红，记得她总说 "修复古籍需慢，人心却需快"—— 可他的心意，却像被糨糊粘住的书页，始终翻不开。
"备马。" 他忽然开口，声音惊飞檐下栖鸟。暗卫看着他将她的修复笔收入锦囊，又把青瓷茶盏小心裹进食盒。窗外的雪粒子打在窗纸上，他望着江南方向，想起她在浮雪台说的 "奶茶要趁热喝，心事要趁明说"。
明伦阁的博古架上，谢知薇的银镯在月光下闪着微光。裴烬霄指尖抚过镯面 "知微" 二字，忽然轻笑 —— 这镯子他送了三年，她终于在雪夜戴上。如今镯中空空，像他此刻的掌心。
子时初刻，裴府角楼传来更声。裴烬霄翻身上马，披风扫过阶前残雪。怀中的修复日志沙沙作响，他知道里面夹着她留的月桂叶，知道每片叶脉里都藏着未说出口的话。
"大人，江南多雨。" 暗卫递上蓑衣，却见他摇头。裴烬霄摸着腰间的惊鸿砚，砚底刻字被体温焐得发烫。"无需蓑衣，" 他淡道，"她在的地方，便是晴天。"
马蹄声惊破雪夜，裴烬霄望着漫天飞絮，想起她修复古籍时的侧脸。或许这场远行，不止为了双玉密卷，更为了那句卡在喉间的 "我心悦你"。毕竟有些心事，若不趁雪落时说尽，怕是要等到来年花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