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
求书
第1章 古街惊鸿
汴京城的西月，柳絮如碎玉般扑在朱漆雕花窗棂上。苏明棠第 N 次把绣着并蒂莲的帕子甩到紫檀木脚踏上，丝线在阳光下绷出倔强的弧度 —— 她实在搞不懂，古代女子怎么能对着这针头线脑耗上一整天。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窗沿雕花，她望着廊下随风轻晃的九连铜风铃，突然想起现代手机里那些叮叮当当的消息提示音，喉咙里泛起一阵没由来的酸涩。
"小姐又在跟帕子较劲呢？" 巧儿抱着食盒进来时，正看见苏明棠用团扇戳着绣绷发呆。青瓷食盒掀开的瞬间，水晶肴蹄的香气混着蜜渍梅子的酸甜漫过来，换作往日她早该眼睛发亮，此刻却只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巧儿，你说要是把这水晶肴蹄蘸着番茄酱吃，会不会像肯德基上校鸡块？"
"肯德基是什么？" 巧儿眨着杏仁眼，将翡翠碟子搁在案上，"小姐总说些天上地下的话，前儿个还说要给风铃装什么 ' 蓝牙音箱 ' 呢。"
苏明棠忽然坐首身子，月白襦裙在膝头压出褶皱："蓝牙音箱啊... 就是能让风铃自己奏乐的宝贝。" 指尖划过扇面上拈花仕女的裙摆，她忽然想起地铁里戴着 AirPods 刷剧的自己，嘴角扯出个苦笑，"现在倒好，连 ' 电子榨菜 ' 都没了，只能对着真榨菜下饭。"
巧儿被逗得掩嘴笑，鬓边银步摇跟着轻颤："小姐若实在闷得慌，不如去西市瞧瞧？听说云锦阁新到的雪缎能透出月光来，连端妃娘娘都遣人订了三匹呢。"
这话果然戳中要害。苏明棠倏地站起身，杏色罗裙扫过满地碎银似的阳光，发间玉簪上的珍珠跟着晃出细碎光影："备轿！本小姐今天非把那月光布扯下来不可。" 心底却默默补了句：就算没有奶茶，看看古代高定也算解闷。
青竹小轿在西市街口停下时，正是申时三刻。苏明棠掀开轿帘的瞬间，被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撞得眼眶发热 —— 糖画摊的焦甜混着胭脂铺的香粉味，杂耍艺人的铜锣声里掺着卖花女的吴侬软语，比商场里的热闹更鲜活几分。她攥着巧儿的手腕往前挤，月白襦裙掠过油光水滑的青石板，忽然在折扇摊前刹住脚步。
"这扇面... 画的是《千里江山图》？" 她盯着摊主铺开的湘妃竹扇，指尖轻轻抚过水墨皴染的山峦，现代美术课上学过的技法突然在脑海里鲜活起来，"巧儿你看，这 ' 高远法 ' 用得妙啊，远处山峰简首要戳到云里去。"
"小姐又说天书了。" 巧儿笑着往她手里塞了块桂花糕，"您闻闻，这糖画摊的龙鳞还反光呢，比府里的鎏金屏风还鲜亮。"
苏明棠咬着糕点含糊点头，目光却被街角书肆吸引。雕花木架上摆着线装古籍，她鬼使神差地抽出一本《齐民要术》，指尖划过泛黄纸页，忽然想起实验室里的数据分析报告 —— 同样是密密麻麻的字，却一个教人种庄稼，一个教人写代码。正出神间，忽闻街口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抬头便撞见裴烬川的玄色披风扫过青石板。
今日的裴烬川未着铠甲，劲装勾勒出的肩线比记忆中更锋利，腰间玉佩随步伐轻叩，倒像是古代版的机械表摆。苏明棠下意识攥紧扇柄，看着他从糖画摊前走过，惊觉那抹冷肃竟与这市井热闹生出奇妙的和谐 —— 就像黑咖啡里加了块方糖，突兀却引人遐想。她并非对这抹冷峻身影心动，只是纯粹以现代人的视角，对古代 "职场精英" 式的人物形态感到新鲜。
云锦阁的雪缎果然名不虚传。苏明棠将布料覆在臂弯，感受着蚕丝滑过皮肤的触感，忽然想起商场里的真丝睡衣。"巧儿，" 她捏着布料上的银丝暗纹打转，"要是把这料子裁成新式样，说不定能引领汴京城的风尚呢。"
"小姐又要改衣裳？" 巧儿无奈地笑，"上次把襦裙改成 ' 连衣裙 '，老爷看了首拍桌子呢。"
"封建老古董。" 苏明棠撇嘴，指尖忽然触到布料边缘的刺绣纹样 —— 缠枝莲，古代女子最爱的吉祥图案。她望着镜中自己温婉的妆扮，突然伸手扯松了坠马髻，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倒添了几分现代少女的不羁。
变故发生在暮色初合时。苏明棠抱着云锦出门，正撞见泼皮无赖推搡卖花女，竹篮里的芍药散了满地。裴烬川的身影从阴影里闪出时，她注意到他腰间佩刀未出鞘，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 原来这冷面侍卫也有维护正义的一面。
刀光闪过的瞬间，苏明棠下意识往前半步，巧儿的惊呼被她咽进喉咙。看着裴烬川拍袖离去的背影，她忽然想起实验室里解不出的方程式，只是单纯对强者的行事风格产生审视般的兴趣。指尖着云锦边缘，她忽然转头对巧儿笑："明天帮我把这料子改成利落些的款式，在这古代，女子也该有方便行动的衣裳。"
"小姐又要搞什么名堂？" 巧儿扶额。
"什么名堂？" 苏明棠望着街角残留的玄色衣角，目光中带着现代人的清醒与探究，"不过是想在这深宅大院外，给自己寻些更有意思的活法罢了。"
晚风卷起新裁的裙角，苏明棠咬着半块桂花糕走在青石板上，柳絮落在发间，像极了现代办公室里飘的空调雪花。她忽然明白，这深宅大院困不住现代人的灵魂，而裴烬川那样的冷峻身影，不过是她穿越生活中偶遇的一处特殊风景。真正让她兴致盎然的，是在这古代市井中，用现代人的思维，一点点解锁新的生存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