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早己无碍。”
她暗藏戒备,不知这帝王的关怀背后藏着怎样盘算。
话音未落,太后忽然睁开眼,凤钗流苏轻晃:"镇北王这伤来得蹊跷,莫不是为推拒宫宴自导自演?"老妇人指尖划过护甲,声音裹着冰碴,"本宫派人彻查,宫中根本没有刺客踪迹。"
沈云烬垂眸掩住冷笑,殿外蝉鸣聒噪,倒衬得室内寂静如渊。
她怎会不知?能在禁军森严的皇宫来去自如,还避开太后眼线,除非是宫中有权柄之人暗中授意。
这分明是要将"欺君之罪"的枷锁扣在她脖颈——但想让她认罪,没门,不对窗户都没。
沈云烬抬眸,目光如淬了霜的利剑般首刺向太后,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太后娘娘这话,倒像是认定臣蓄意欺君了。若说蹊跷,那日臣遇刺的地方是在宫中偏殿的后巷,寻常人等绝无可能知晓臣会从此处经过。”她故意拖长尾音,字字如重锤砸在殿内。
萧鸿北神色微变,抬手轻咳一声:“母后,此事尚未查明,不可妄下定论。”
太后凤目圆睁,鎏金护甲重重拍在檀木扶手上:“皇上这是要偏袒镇北王?如今朝中流言西起,说镇北王拥兵自重,怕是连皇家威仪都不放在眼里!”
沈云烬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染血的箭镞,掷于地上发出清脆声响:“这便是刺客所用之物,箭尾刻着‘夏’字,正是臣军中特有的标记。可巧得很,有人亲眼见宫中的人,鬼鬼祟祟与什么人交易。”她顿了顿,又道,“若太后不信,臣愿配合彻查,只是届时真相大白,还望太后莫要护短。”
殿内气氛骤凝,蝉鸣声突然消失,死寂中只余太后粗重的喘息声。
萧鸿北盯着地上的箭镞,眸色深沉如渊:“此事的确该一查到底。”
太后猛地起身,珠帘晃动间,她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皇上这是要与本宫作对?”
“儿臣不敢。”萧鸿北躬身行礼,“但皇家清誉不容玷污。”
沈云烬抚着腰间玉佩,声音里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坦荡:"太后明鉴,臣连伤口都未愈合,怎会自导自演这般苦肉计?"
她眼角余光瞥见太后攥紧的袖口,嘴角笑意更深,"想必皇上与太后定会秉公处置,还臣清白。"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太后盯着沈云烬,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精心布局数月,本以为用特制箭镞便能坐实谋逆罪,却不想这镇北王竟如此难缠。
其实沈云烬其实也没多大把握,即然有人故意用夏侯辞军中的箭镞,想要污灭他造反,不如将计就计先发制人推的一干二净。
她在赌,赌皇上会帮她,看来她赌对了。
太后这一计真是高呀,以宴会之名招待镇北王,却中途安排人杀掉夏侯辞,如若成功便铲掉一个危害。如若失手,就以刺客的箭是夏侯辞军中的为由安个造反之名。
可她沈云烬是谁啊,想让她中招,那她就推的一干二净,凭空捏造出几个人来。
赌皇上会帮她说话,太后压根也不敢让人查,因为刺客就是她自己安排的。
“阿辞,朕定会给你个交代的,即然没什么事就先退下吧。”
萧鸿北眼神示意沈云烬赶紧离开。
"且慢。"太后凤眸微阖,指尖轻轻着护甲,"既然镇王爷并无大碍,明日卯时三刻便照常上殿。为免往返奔波,就暂居欣然宫吧。"
这句话看似关怀备至,实则暗藏机锋。
太后心中暗自盘算,既然这次未能扳倒沈云烬,倒不如将他留在身边,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监视之下。
"臣遵旨。"沈云烬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缓步退下。
待他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外,太后终于开了口:"皇帝,你近来倒是越发有主见了。"
萧鸿北心头一紧,面色微变:"母后,儿臣只是觉得大雍正值多事之秋,内忧外患不断,实在需要镇北王这样的人才。"
太后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别忘了,若不是本宫和先帝,哪轮得到你坐这个位置?本宫要的,是一个听话的皇帝。"
"儿臣明白。"萧鸿北低下头,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生母只是个不受宠的妃子,从小在后宫受尽欺凌,唯有大皇兄萧泽霖也就是先帝对他关怀备至。
太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事就多去后宫走动走动,别整日闷在御书房。"
"是。"萧鸿北早己习惯了这样的训斥。他知道,太后痛失爱子,心中郁结难解,这些年的种种刁难,他都能理解。
沈云烬踏出御书房时,长公主萧书瑞正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他出来,立刻小跑着迎上去:"辞哥哥,太后没为难你吧?"
"放心,一切安好。"沈云烬嘴角上扬,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心中满是喜爱。
"那就好!我来找你之前,特意去求了父王,就怕太后会刁难你。"萧书瑞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道。
沈云烬饶有兴致地问道:"书瑞,你就不怕我真如传闻中那般......"
萧书瑞眼睛亮晶晶的:"说什么呢!辞哥哥保家卫国,常年镇守边关,我和父王都看在眼里。要是真有反意,早就反了......"
沈云烬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还好我己经心有所属了,不然肯定要被辞哥哥迷得晕头转向。感觉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呢。"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以前虽然对我也很好,但总是冷冰冰的,现在感觉更有人情味了。"
沈云烬忍俊不禁:"走吧,我肚子饿了,去我那儿吃饭。"
"好!"萧书瑞乖巧地点点头。
两人并肩往欣然宫走去,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
萧书瑞看到来人,脸瞬间红透,头也不敢抬。
少年上前行礼:"见过镇王爷,长公主。"
"免礼。"萧书瑞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苏寒渊神色冷淡:"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好......好。"萧书瑞结结巴巴地回应,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