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笑一会儿吧,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马面按住沉不住气的延夏战士,话却是对沈泽说的。
能听懂樱花国语言的沈泽,在听到他们取笑自己身后的小战士们没有机会上学的时候,便被触及到了逆鳞。
“沈哥,咱不生气。”把沈泽当成哥哥的小战士悄悄塞给他一颗糖,小声跟他说:“糖里说,咱以后的娃娃都有学上,有糖吃。”
沈泽握紧手里的糖,紧紧攥着,回忆他们听到的讯息,许久才将怒火压下去。
这时候牛头没头没尾的蹦出几个字。
“火力,充足。”
张世安听得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哥,你说话能不能多俩字?”
“延夏。”
牛头当真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不说。
张世安:“你说延夏,火力充足?”
这次牛头首接默认,连一个字都不说了。
马面深知老伙计不爱说话,嘻噜噜噜龇着牙笑:“他这是安慰你们呢,延夏现在的火力……怎么说呢……”
他这个拉长音,弄得张世安等人还挺紧张。
“怎么?到底足不足啊?还受人欺负不?”
“受人欺负肯定是不会了,但充不充足嘛……”马面道:“外人觉得挺充足的了,不过咱们自己觉得不充足。”
“啊???”
张世安和他身后的延夏战士们歪着脑袋,充不充足肯定不能按别人的标准衡量啊!如果自己都觉得不充足……
那就肯定还是不充足的吧?!
马面:“……”
唉……
知晓人间之事马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只能说可惜延夏战士们不懂什么叫延夏人民的火力不足恐惧症,以及何为其他国家对‘延夏火力不足恐惧症’的恐惧症。
赤晶里——
时间来到早晨八点左右。
夏日的太阳己经完全将天空照亮。
三架战机也终于从大洋彼岸的星条国正式抵达了樱花国广鸟市的上空。
【“The T-shaped bridge is only 260 meters away from the throwing point.”】距离投掷点T型桥只有260米。
【“you 're right! We have seen it.”】没错!我们看到它了。
【“That bridge, aim at the position!”】就是那座桥,瞄准位置!
“他们在说什么?”
有个第六感强的樱花国士兵己经产生了极其不好的预感,他越过那位中佐和他周围的哈巴狗,九十度鞠躬用樱花国的语言向沈泽求助,希望沈泽帮他们翻译影像里星条大兵们的对话。
“可以请你们告诉我们吗?拜托了!”稍微有点脑子的樱花士兵向沈泽九十度鞠躬,“我为同僚们的话向你们道歉,请求你告诉我那些星条国的士兵在说什么,我请求你!”
在他向沈泽恳求的时候,画面上显示了一个时间。
【1945年8月6日早上8时15分】
【地点:樱花国广鸟市】
……
沈泽没有具体为祈求他的樱花国士兵做翻译,只是大致告诉了他个内容:“他们说,要把什么东西投放在这里。”
“什么东西?”樱花国士兵不解。
在他顶着后面中佐等人‘八嘎呀路’的骂声想要继续向沈泽询问时,赤晶画面里终于出现了他们想看的东西。
——他们的故乡,广鸟市的樱花。
只是8月正是酷暑之季,最后一茬晚樱也早早败落,正如预示着樱花国的未来。
届时紫阳花开得正旺,樱花国民的生活照旧。
需要比男性早到三十分钟的女性银行员,负责为了当天的营业打扫卫生。
同样被要求早到的女性护士,则在为今日要用到的器皿杀毒消菌。
路上的孩子们穿过紫阳花盛开的街道,追逐着赶往学校的最后一段路程。
家庭主妇收拾着刚用过的碗筷,两个孩子在身旁玩耍,她的丈夫坐在一边看着报纸。
听见赤晶里樱花国语言,见到他们国家的温柔女性和和睦家庭,还有作为未来的小孩子们,饶是那位嘴贱的中佐也消了声。
还有被牛头扣押过来的一千两百多名樱花国战犯们,均在下地狱接受审判前贪恋着故乡的气息。
战争会带来疯狂,激发潜藏在人性DNA里的罪恶种子。
唯有家的味道,才能净化战争的狂气。
随着越来越多祥和的画面出现,先前那些嘲笑的声音也慢慢小了下去。
“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正在叠着衣服的女人问身旁看报纸的丈夫:“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打仗呢?原本的日子过得不是挺好的嘛!”
男人抖了抖报纸,“谁知道呢,总之又是因为什么无聊的原因吧。”
“真希望信一郎能平安回来。”
提到出征的长子,男人紧皱着眉头,敲了敲炉子旁的烟斗狠狠吸了一口。
女人得不到肯定的答案,心里总觉得不安生,推了一把丈夫。
“问你话呢!报纸里都说了什么?念给我听听。”
看着报纸里没有一丁点停战的好消息,男人不耐烦的发脾气:“吵死了,这种事我说了又不算!”
被丈夫凶了,女人积压己久对长子的担忧,以及对战争的怨恨嗷一声发泄出来,抱着没有人会穿却被她洗了又洗的衣服哭泣。
男人被她哭烦了,对儿子的担忧他这个父亲又何尝不是一样。
“不许哭了!”他烦躁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到了门口推开门的手又顿了一下,缓和了语气:“我向认识的朋友托了关系,他答应尽量会给信一郎找个后勤的工作……”
丈夫出了门,留下两个孩子不懂事的张着小手安慰母亲。
“信一郎、信一郎、信一郎……”
在赤晶里那位樱花国女子一声声思念的哭诉中,地府那一千二百多名樱花国士兵里,有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嚎啕大哭地回应着他的母亲。
他最初当兵的理由只是希望得到父亲大人的认可,却从不知道万事争强好胜的父亲悄悄埋下头恳求别人,为自己走了关系。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还是去了前线,在这里他和同僚们激发了人性最卑劣的阴暗面,以最卑鄙下作的方法和手段,为了利益和命令杀死了这个国家无辜的人民和奋起抗争的铁血战士。
而他本人也死了……
这里是死者的世界,从踏上这片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从他们开始施行侵略开始,他不可饶恕的罪便成了定数。
往后地狱不知多少垓、多少京、多少兆亿年的酷刑,都将是他们罪有应得的惩罚……
他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国家能信守承诺,善待他的父母兄妹,也希望弟弟妹妹能代替自己照顾他们的父亲母亲。
然而可惜他不知道……
《地藏经》中有云:“若遇杀生者,说宿殃短命报;若遇窃盗者,说贫穷苦楚报。”
也没听说过……
《涅槃经》中有云:“父作不善,子代受报;子作不善,父亦蒙殃。”
但很快他便能知道何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因为马上他们便能亲眼看到……
广鸟市和他们父母兄弟妻女儿子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