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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栩跟着张栋梁身后大步走。
微垂着眼。
他估计，来的人可能和发动机有关，而且来人地位应该很高，否则张栋梁不会这么急切。
来到孙振元的办公室门前，门口两边站着两位笔首的跟白杨树一样的兵哥。
平日并不注意规矩的张栋梁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压着劲儿敲门。
“咚咚咚！”
“进来。”是孙振元的声音。
推开有些老旧的办公室木门，一股比平时浓重的空气扑面而来。
不算大的办公室里，挤得满满当当。
孙振元站在一旁，面对着沙发的方向，腰杆挺得笔首，面上的笑容里藏着八分尊敬，两分与有荣焉的骄傲。
沙发上，坐着三位穿着军装的客人。
主位上的威严军人，大约五十岁上下，肩上扛着一颗金星，面容刚毅，目光如炬，带着久经沙场的威严，此刻正沉静地打量着刚进门的顾栩。
他的左手边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人，手里正捏着几张写满字的纸张，眉头拧的眼镜都不需要眼镜腿都能放稳当了。
右边的人，却是顾栩熟悉的人，沈长安。
见顾栩的目光扫过他，沈长安也朝他眨了眨眼睛。
顾栩冲他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又飞快扫了眼进门左手边，一条临时加的凳子上，坐着赵长青和一个另一个陌生的中年人。
“小顾快过来。”看顾栩进来，孙振元连忙招呼，语气带着恭敬，“郑司令，苗工、沈团长，这位就是我们运输队的顾栩同志，ca10的发动机就是他改的。”
“顾栩同志，你好。”郑司令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带着无形的压力，“我是省区后装备部的郑邦国，这位是五机部车辆研究所的苗老，这位我想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
“还有这位，是苗老的弟子，刘方诚刘工。”
“郑司令好！”顾栩微笑着问好，心中暗衬，来的这位地位还真是不一般的高啊，不过他的态度依然不卑不亢。
那位苗老率先发话，他扬了扬手里的报告，语气带着研究和求证：“小同志，你改的这个发动机，运行数据和路测报告我们都详细看过了。动力提升非常显著，油耗也降低了百分之十八左右，爬坡能力也很优异，就是低温启动还没测过……这些数据，在现有条件下，非常非常难得！你是怎么想到做这些改动的？”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些问题的好奇。
顾栩刚想开口，旁边那位苗老的弟子刘工却插话道：“数据好是好，可我认为，这也未免太理想化了！而且我很好奇，你只是一个才考驾驶证没多久的司机，上学时也没有接触任何这方面的知识，又是以怎样的论证改造的发动机？
刘工的话毫不客气，怀疑的目光毫不掩饰的首刺着顾栩。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有顶凝固。
“方诚！”苗老严肃的叫了他一声，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郑司令看着顾栩的表情毫无变化，仍旧是带着好奇与欣赏的目光。
反而是沈长安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他很相信顾栩，这个刘方诚的口气也太过分了。
孙振元和张栋梁也都担心的看着顾栩。
反倒是赵长青一脸淡定。
刘方诚这样的人，起步位高，自身又有点能力，带着优越感和质疑拿出了成绩的草路子太正常了。
顾栩淡然一笑，眼里是自信和轻松，“我上学的时候确实没有学过这方面，说严肃点这都是我看书自学的，说荒谬一点就是，我只要摸过用过机器，就能知道它的问题出在哪儿，也能知道怎样进行维修改造发挥它的最大性能。”
“你这纯粹是胡诌！”刘方诚站起身来，“技术的研究和创造是严肃的，顾同志，请你端正你的态度！”
“好了好了！”郑司令抬手，示意刘方诚坐下，“我们今天坐到这里，不是探究顾栩同志是怎么学会的，而是想听听顾栩同志改造这款发动机的一些想法。”
苗老也瞪了眼弟子，接着看向顾栩说道：“小同志你继续说，别理方诚，他就是个死脑筋，转不过弯来。”
刘方诚听到师父这么说他，脸色有点难看。
上辈子，根本就没有顾栩这么个人的出现，发动机的改造与创新，这辈子合该是冠他刘方诚的名，而不是这么个连学都没有学过的野路子。
顾栩笑笑，没接苗老的话，而是接着郑司令的话回答：“资料和图纸诸位应该也看到了，我就主要说说我开动那辆破车时产生的想法吧。”
顾栩想了想措辞，故意用司机的口吻描述：“先说进气儿的管子，原本是拐弯抹角的，气儿进去撞得头晕眼花，跟油都搅合不到一块儿，我就想着，给里面磨得滑溜点，拐弯的地方弄圆乎点，让气顺顺当当进去，跟油混得匀实，是不是烧起来更透，劲是不是就更大了……”
说了足足好几分钟，用的全都是司机老师傅们的‘行话’，没有加任何高深数语，却清晰的表达出他的想法方向。
苗老听得频频点头，眼中露出恍然和赞赏，嘴里不自觉跟着念叨：“优化进气效率……强化散热……是这么个道理……”
刘方诚听完，心中松了口气。
掩藏着眼里的不屑：“你说得轻巧，你这都是凭感觉在弄，你当这是修自行车呢？先不说你关键部位的强度和精度，就说原车的材料，你这么一改，性能是上去了，发动机寿命呢？可靠性呢？别跑两趟长途就散架了！”
这些不解决，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休想进入五机部，休想沾汽车改进方面的任何荣光。
顾栩不知道刘方诚心里所想，他目光沉着，“目前的材料确实跟不上改造后的发动机，所以我给机械厂的图纸里，有针对整车的一些方面的改进。不知刘工看了这方面的图纸没有？”
刘方诚‘嚯’地站起来，“这不可能！材料的问题不是你调整改进其他的就能延缓发动机乃至整车的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