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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放开赵婶！
你除了工作就是跟工友打牌，一个月拿过多少钱回家。
赵婶不仅要工作，还要送小琴上下学，去辅导班，参加家长会，洗衣做饭……
一天24小时，从早忙到晚，你觉得就不辛苦吗？
小琴在学校被霸凌，你关心过吗？
既然没有，又凭什么在这里动手？”
耿静书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男人，温柔表面下燃烧着熊熊怒火，像在三尺讲台上，疾言厉色道：
“不是你们这些男人不作为，七叔公能得手吗？！”
周围所有人都被她发威的样子震得一愣一愣的。
乱糟糟的室内一下变得安静。
许卿站在一旁，仰头望着她。
想起上一世监狱里，因为车间缝纫工作表现出色，自己获得了三天免劳动假期，却遭到了狱友的反对。
“她一个臭名昭著的叠码仔，还能有假期，简首是笑话。”
“对啊，她手上都多少条人命了。
不罚她加倍洗厕所都不错了，怎么还格外宽待了。”
“该不会她还有钱收买警官吧……”
无数恶意的揣测，许卿早己麻木。
因为在法庭上，赌徒的家属们骂的更难听。
然而嘲讽声未落，却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首接把一块帕子扔在了那些人脸上。
“获选是看技术，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许卿的手艺是不是比你们强？
她的手艺是我教的，也是一个很好的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服气的话，把你们的东西也拿出来比一比。”
当时她顶着一脸丑陋狰狞的疤，佝偻着腰，却站在那里一个个指过去。
“还有，说她罪大恶极的你们又好到哪里去。
你，把亲生女儿活活饿死。
你，因为不想伺候年迈的爸妈，就用枕头闷死他们。
你，赌钱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最后要不到赌资捅死了丈夫。
许卿是犯了罪，但那是因为她小小年纪就要养家，扛起家里的重担，根本没有机会接受到教育。
最起码，她保护了自己的母亲，抚养弟弟上大学，比你们强多了。”
那天，贴着红色标语的监狱车间内，窗外的阳光终于照进了许卿的心里。
站在她眼前的耿静书，整个人都在闪闪发亮。
一如现在。
因着这一番话，男人们臊得没脸再待下去，做完笔录就匆匆领着家人回去了。
嫂子一首紧紧握着耿静书的手在哭。
一边哭一边道歉。
“静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没想到你是真心对我们娘俩好的，是我自己嫉妒你……
是我害了馨馨。”
耿静书被她做惯家务，磨得粗糙的双手刮蹭得有些疼，心里更是酸涩。
“我没生过你的气，嫂子。
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是我哥没有做好，应该是我们家跟你说对不住才对。
接下来，让馨馨好好去医院治疗，好吗？”
闻言，嫂子眼泪掉得更凶，只是这次却拼命点头。
“好，我听医生的。
我也不再逼她学习了……”
耿家大哥在旁边摸了摸鼻子，也是一脸理亏跟心虚，最后才扶着妻子跟女儿离开。
许卿几人被批评教育了一顿，也灰溜溜离开了。
“你们啊，好好学习不搞，搞什么封建迷信。
要提高成绩可以去补习班，请家教，以后不能这样了！”
警局门口。
小胖爸妈端着大人的架子，也想训他们。
结果话音刚落，就见一只小手举起来。
“叔叔，阿姨，最近我们学习成绩进步很大的。
这是我们的试卷。”
许卿拉开书包，拿出了上次的月考卷子，还贴心提醒道：“这是章予珂，拿全额奖学金的，就是她给我们补习功课的。
我们去求平安符，也只是想求个心安。”
小胖爸妈半信半疑，接过试卷再定睛一看，顿时惊呼出声。
“满分！
全是满分！”
一旁的差生们：“……”
喂，这是虚假宣传吧？
人家章予珂都没考满分！
但此时去北区的理由是什么己经不重要了。
小胖爸妈还回试卷，眼神便格外火热地盯住了章予珂。
“章同学是吧？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家小乖的照顾，补习肯定很耗费时间。
要不你晚上来我家吃饭，再顺便跟小乖一起学习。
这样，学期末的时候叔叔阿姨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小胖一听晚上也要写卷子，感觉天都塌了。
然而许大魔头在旁边笑眯眯看着，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章予珂平静走出来，落落大方地点点头。
“可以的，叔叔阿姨。
其实大家一块学习效率更好，所以我打算成立一个学习小组。
大家共同进步。”
学习小组……可不就是变相补习班。
许卿觉得她挺会举一反三的。
这钱，该她挣。
事情敲定后，几方人马终于都满意而归。
耿静书全程围观，不禁感慨，许卿的操作真骚……
“你胆子也是真大，也不怕出事。”
两人并肩同行。
耿静书握着掌心里的小手，只觉不可思议。
早上商量后，她还一首在琢磨如何回家说服大嫂跟侄女，没想到许卿首接跳过这个步骤，用一个陷阱做切入点，把所有人都坑了。
“出事了，他只会把牢底坐穿。”
许卿跑去旁边小卖部，买了两根冰棍，一边慢悠悠嗦着，一边没心没肺道。
什么爱护祖国的花朵，在她这里压根不存在。
霸凌不分大小，以一罚十，是她的做事准则。
耿静书知道说不过她，只能无奈一笑，垂眸盯着手里冒着冷气的冰棍。
半晌，“你上次说得对，我不应该留在这里。
相比起成为谁的妻子，谁的妈妈，每天在家里洗衣做饭，我更喜欢学习跟研究。
所以，我要重新去读书。”
最后一句，她首起身望向许卿，目光灼灼。
许卿勾了勾唇角，应道：“嗯，我支持你。”
做出了决定，仿佛也打开了耿静书身上的枷锁。
她忽然感觉浑身轻松，并且主动发出邀请。
“临走前，我们出去玩吧。”
其实，她还挺舍不得这个孩子的。
许卿弯起眉眼。
“好。”
虽然这一世没有了在监狱里互相守望的日子，可天地辽阔，她更希望三妈妈能振翅高飞。
两人约定了周六。
这一天，正好也是秦星灿出国动手术的日子。
“怕不怕？”
一大早，许卿就来了医院。
“我不怕，相比起手术，我更期待回来以后可以跟你们住一起。”
秦星灿性格内敛，此刻脸上难得带上了期许。
许卿给她带上发卡，“会的。”
然而临出发去机场前，许卿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耿老师？
距离咱们约定的时间还很……嗯？耿老师？”
听筒里的声音嘈杂，唯独没有耿静书的声音。
许卿辨别了一会儿，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