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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卫东拎着一块五花肉推开院门时，李柔嘉正坐在枣树下摘豆角。见他回来，立马跑了过去。
被媳妇扑了个满怀，他抱着李柔嘉："慢点，别摔着。"他举起手中的肉，"路过副食店，就买了点肉。"
周卫东压低声音，"赵家的事有结果了。"
李柔嘉眼睛一亮，拉着他就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正好要做晚饭了。"
厨房里，煤炉上的水壶正冒着热气。李柔嘉麻利地系上围裙，从碗柜里取出一把菜刀，开始切肉。周卫东蹲在炉子旁添煤块。
"赵崇远被正式逮捕了。"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贪污受贿证据确凿，家里搜出的金条就有二十多根。"
菜刀在案板上发出规律的"咚咚"声，李柔嘉手上动作不停："判多少年？"
"至少十五年。"周卫东冷笑一声，"这还是轻的。他那些账本牵扯出不少人，上面为了平息影响，决定拿他杀鸡儆猴。"
"那赵子睿和于彤彤呢？"
"赵子睿..."周卫东顿了顿，"学校开除了他的学籍，现在在街道糊纸盒。"
"于彤彤现在天天闹着要离婚，赵子睿死活不同意，两人三天两头在胡同里打架。昨天还把街道主任都惊动了。"
李柔嘉轻哼一声，往锅里倒了点油："活该。"油热了，她把腌好的肉片倒进去，"刺啦"一声，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周卫东起身站到她身后，双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我明天就得回部队了。"
李柔嘉翻炒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这么快？"
"假期到了。"周卫东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不过我回去就催随军住房，应该很快就能批下来。"他收紧手臂，"等安排好了，你和奶奶就能过来了。"
锅里的肉片渐渐变了颜色，李柔嘉往里加了把豆角："要多久？"
"最多一个月。"周卫东松开她，从碗柜里拿出个盘子，
"行，那我就慢慢收拾东西，大件的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寄过去。"
两人正说着，院门突然被拍得震天响："李婶子！李婶子在家吗？"
李柔嘉听出是胡同口王大妈的大嗓门，连忙擦了擦手去开门。门一开，王大妈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写满了八卦的兴奋："哎哟，你们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不等回答，她就迫不及待地继续道："于彤彤和赵子睿！两人在供销社门口打起来了！于彤彤把赵子睿的脸都挠花了，赵子睿拽着她的头发不撒手，哎哟那个热闹！"
李奶奶闻声从里屋出来，递给王大妈一杯水："慢慢说，怎么回事？"
王大妈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于彤彤不是要离婚吗？赵子睿死活不同意。今天于彤彤偷偷去街道办开证明，被赵子睿逮个正着。"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猜于彤彤说什么？她说当初要不是看赵家有权有势，才不会跟赵子睿在一起！"
李柔嘉和周卫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然。这话倒是像于彤彤能说出来的，功利又刻薄。
"赵子睿呢？"李奶奶问。
"嘿！"王大妈一拍大腿，"赵子睿当场就炸了，说于彤彤就是个攀高枝的贱，现在看赵家倒了就想跑，没门！"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两人越吵越凶，最后动起手来，引来半条街的人围观。"
"要我说啊，"王大妈意犹未尽地总结，"这就是报应！当初他们怎么对你的，现在全还到自己头上了。"
周卫东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王婶，吃饭了吗？要不留下来一起吃？"
王大妈这才注意到厨房飘来的肉香，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摆摆手："不了不了，家里老头子还等着呢。"
送走王大妈，三人回到厨房。锅里的豆角炒肉己经好了，李柔嘉往里面加了一点葱花，香气更加浓郁了。
"吃饭吧。"她平静地说，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晚饭后，周卫东主动去洗碗，李柔嘉则拉着奶奶在院子里乘凉。
夏夜的院子里，枣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曳。李柔嘉摇着蒲扇，坐在小板凳上给奶奶捶腿。煤炉上煨着一壶菊花茶，淡淡的清香飘散在空气中。
"奶奶，卫东明天就要回d省了。"李柔嘉手上动作没停，声音轻柔，"等家属院的房子申请下来，咱们就一起过去。"
李奶奶眯着眼睛享受孙女的伺候，听到这话却突然坐首了身子："你们小两口去就行，奶奶在京市给你们看家。"
"那怎么行！"李柔嘉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重了几分，"我们说好的一家人一起走。"
李奶奶拍了拍孙女的手："傻孩子，奶奶都这把年纪了，跟着你们不是添乱吗？再说这老宅子也得有人照看..."
"房子哪有您重要！"李柔嘉急得眼圈都红了，"现在赵家是倒了，可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别人打咱们主意？我怎么可能让您一个人留在这里！"
周卫东洗完碗出来，正好听见这话。他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到李奶奶身边蹲下："奶奶，您就听柔嘉的吧。我跟我爹娘说了要带着您一起随军，他们都同意。"
李奶奶惊讶地看着孙女婿："你跟你爹娘说了？"
"嗯。"周卫东点点头，眼神诚恳，"我娘说，您把柔嘉拉扯大不容易，现在该享福了。她还让我给您带话，说以后有机会，接您去太谷县住几天。"
李奶奶眼眶一热，别过脸去："你们这些孩子..."
李柔嘉趁机抱住奶奶的胳膊："奶奶，您要是不去，谁教我带孩子啊？"
"万一...万一我怀孕了，您也不管我吗？"
李奶奶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溜圆："嘉嘉，你...？"
"我就是打个比方！"李柔嘉脸"唰"地红了，连忙摆手，"我是说以后..."
周卫东耳根也红了起来，但还是坚定地说："奶奶，柔嘉说得对。您要是不在身边，我们心里都不踏实。"
李奶奶看看孙女，又看看孙女婿，突然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奶奶跟你们走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