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正对着脑海里那卷疯狂报警、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的《篡天残篇》破竹简疯狂吐槽,背上的“历史崩坏”黑锅重得让他首不起腰。
这金手指…怕不是个专业甩锅的?!
就在他悲愤交加、满脑子都是“完犊子”刷屏的瞬间
“咔嚓…哗啦…”
一阵杂乱的、踩踏碎石瓦砾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甲叶碰撞的铿锵声,由远及近,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杂念!
“这边!都给老子打起精神!一寸寸搜!那妖人林玄肯定没跑远!就在这片废墟里猫着!”一个粗粝凶狠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玄浑身一僵,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地、几乎屏住呼吸,从断墙的缝隙中往外窥视。
只见一支五人制的秦军巡逻小队,正拨开倒塌的焦木和破碎的瓦砾,朝着他藏身的这片断墙区域搜索过来!他们人人手持寒光闪闪的长戟,腰挎短剑,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如同搜寻猎物的豺狼!为首一人身材魁梧,甲胄相对精良,应该是个伍长。
要死要死!林玄吓得魂飞魄散,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像只受惊的鹌鹑,猛地缩回脑袋,把自己死死蜷缩在断墙最阴暗的角落里,恨不能原地消失,祈祷自己变成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沙…沙…”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断墙外响起!士兵翻动瓦砾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个眼尖的士兵似乎发现了墙角阴影里不自然的动静,猛地停下脚步,戟尖指向林玄藏身的方向,厉声喝道:
“伍长!这边!这堆瓦砾后面有动静!好像…是个人影!”
“嗯?!”那伍长反应极快,立刻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向断墙后的阴影,同时厉声咆哮,声音带着杀气:
“谁?!鬼鬼祟祟躲在那里!给老子滚出来!再不出来,休怪老子放箭,把你射成刺猬!”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压迫过来!
林玄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大脑瞬间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被发现了!跑?外面五杆长戟对着!不跑?等着被射成筛子或者抓去千刀万剐!
千钧一发之际!
也许是生死关头激发的潜能,也许是前世看过的无数影视剧套路在脑中闪现,一个极其大胆且沙雕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蹿了出来!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捏紧了嗓子,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尖细颤抖、带着哭腔的嗓音,模仿着印象中太监的调调,朝着外面哀嚎起来:
“哎哟喂…军爷…军爷饶命啊!别…别放箭!是…是杂家…杂家小玄子啊!呜呜呜…”
声音里充满了惊吓和委屈,模仿得惟妙惟肖
墙外的脚步声一顿。那伍长显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是个太监的声音。他示意手下士兵稍安勿躁,自己则握着长戟,谨慎地向前逼近两步,沉声喝问:
“小玄子?哪个宫哪个殿伺候的?深更半夜,鬼鬼祟祟躲在这废墟里作甚?!”
林玄一听对方搭话,心中稍定,知道第一步唬住了,赶紧继续捏着嗓子,戏精附体,声音更加凄惨可怜,甚至还努力挤出两滴眼泪,虽然对方看不到:
“呜呜…军爷明鉴啊…杂家…杂家是丹房…伺候林仙师的小火者…呜呜呜…那…那炉子一炸,天崩地裂啊…林仙师…仙师他…他没了…呜呜…杂家命苦啊…被那气浪掀飞,摔到这鬼地方…腿…腿好像断了…疼…疼死杂家了…呜呜呜…”
他一边“哭诉”,一边悄悄活动了一下自己虽然剧痛但显然没断的腿,准备随时跑路。
墙外沉默了几息。那伍长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丹房爆炸,死伤无数,跑丢个小太监似乎也说得通。但“林仙师同党”这几个字,还是让他心生警惕。
“丹房的?伺候林玄那妖人的?”伍长的声音带着怀疑和冷意,“哼!是不是同党,抓回去一审便知!宁杀错,不放过!先给老子抓起来!”
“喏!”一个士兵狞笑一声,应声上前,绕过断墙,大手就朝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林玄抓来!“小阉狗,老实点!”
林玄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过关!
妈的!拼了!
就在那士兵蒲扇般的大手即将抓住他衣领的刹那,林玄眼角的余光瞥见士兵脚下的一块半埋在灰烬里的、松动的条石!
生死关头,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身体如同装了弹簧,猛地向侧面一扑,同时右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在那块松动的条石上!
“哎哟!我艹!”那士兵猝不及防,脚下被石头猛地一绊,重心瞬间不稳,惊呼着向前扑倒,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就是现在!”林玄心中狂吼!他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地上弹射而起,也顾不上什么腿疼脸疼了,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士兵扑倒露出的空隙,狠狠撞了过去!
“砰!”他结结实实地撞在另一个堵在侧翼、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身上,把那士兵撞得一个趔趄!
“拦住他!”伍长这才反应过来,暴怒狂吼!
林玄头也不回,爆发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即使姿势狼狈得像鸭子,朝着一个看似有缺口的瓦砾堆亡命狂奔!一边跑,还不忘捏着嗓子,带着哭腔回头喊了一句,充满了无辜和委屈:
“军爷!冤枉啊!杂家真是良民啊!您抓错人啦!!!”
“竖子敢尔!放箭!给老子射死他!”伍长气得七窍生烟,怒吼声几乎要掀翻周围的断壁残垣!
“嗖!嗖!嗖!”
几道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瞬间撕裂空气!冰冷的弩箭几乎是擦着林玄的后脑勺和肩膀飞过,狠狠钉在他前方不远处的焦黑断墙上!箭羽嗡嗡乱颤!
“妈呀!”林玄吓得魂飞魄散,头皮发麻,连滚爬爬,爆发出更快的速度,一个猛子扎进了前方更复杂、更黑暗的废墟深处,消失在一片断梁和瓦砾的阴影之中。
身后,只留下伍长气急败坏的咆哮和士兵们混乱的追赶叫骂声:
“追!快追!”
“别让那妖人跑了!”
“尔母婢也!这阉狗跑得倒快!”
林玄像只受惊的泥鳅,一个狼狈不堪的滑铲加驴打滚,带着满身的尘土和焦灰,精准无比地扑进了那个散发着浓烈馊味和霉烂气息的狗洞!
“噗通!”
他重重摔在洞内冰凉、滑腻、满是污水的烂泥里,溅起的臭水糊了一脸,差点当场呕出来。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几乎就在他身体完全没入洞口的瞬间——
“嗖!嗖!嗖!”
“咄!咄!咄!”
几支冰冷的弩箭带着破空声,狠狠钉在他刚才钻进来的洞口边缘!箭杆剧烈震颤!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瞬间冲到了洞口!
“人呢?!”伍长气急败坏的咆哮在外面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钻狗洞跑了?!给我把这破洞扒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个士兵捏着鼻子,凑近那黑黢黢、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洞口,用手里的长戟往里捅了捅,立刻被那粘稠滑腻的触感和更浓郁的恶臭熏得连连后退,声音都变了调:
“伍…伍长!不行啊!这…这洞口太小了,又窄又深,里面全是烂泥臭水!好像是通往下水秽道的!这…这钻进去怕是得熏死在里面!”
另一个士兵也捂着口鼻,一脸嫌恶:“就是!又臭又窄!那小子钻进去也是找死!说不定己经淹死在屎尿坑里了!”
伍长脸色铁青,如同锅底。他死死盯着那黑洞洞、如同怪兽喉咙般散发着恶臭的洞口,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令人作呕的汩汩水流声,再看看手下士兵们避之不及的嫌恶表情,眼神剧烈挣扎。
钻进去?想到那污秽不堪、狭窄逼仄的环境,饶是他也感到一阵反胃。何况那妖人可能真淹死在里面了,自己带人钻一趟臭水沟,捞个死人出来?功劳没多少,一身恶臭洗都洗不掉,还要被同僚笑话…
不钻?万一那小子命大没死,从别处跑了…这失职之罪…
他犹豫了几息,最终还是对恶臭和污秽的厌恶以及对“功劳”的重新评估占了上风。他狠狠啐了一口浓痰,骂道:
“妈的!晦气!便宜这狗娘养的了!留两个人守着这洞口!给老子盯死了!一只耗子都不许放出来!其他人,跟我去别处搜!他受了伤,跑不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喏!”士兵们如蒙大赦,除了两个倒霉蛋被留下看守这臭气熏天的洞口,其他人立刻跟着伍长,骂骂咧咧地朝着其他方向搜索而去。
听着外面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洞口两个士兵偶尔的抱怨和干呕声,林玄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稍微松弛了一点。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冰冷、滑腻、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污水里,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下水道特有的、令人窒息的腐败气息。
“呼…呼…呼…活…活下来了?”他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脸上混合着污水、黑灰和冷汗,火辣辣的烫伤被脏水一浸,更是疼得钻心。
这破金手指…关键时刻还挺管用?真指了条活路…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微微发热的印记,第一次对这来历不明的《篡天残篇》生出了一丝感激,虽然这感激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感官冲击淹没。
就是这味儿…呕…太上头了!比徐福那老骗子炼的丹还冲!祖龙陛下的皇宫下水道…品味真独特…呕…
他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努力想平复狂跳的心脏,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是等夜深了再尝试从其他地方溜出去?还是顺着这下水道找找别的出口?
然而,老天爷或者说那该死的《篡天残篇》显然没打算让他喘口气。
就在他刚刚放松警惕,试图挪动一下被污水泡得发麻的身体时——
“嗡!!!”
胸口那刚刚沉寂下去的印记,毫无征兆地、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猛地剧烈发烫!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带着冰冷刺骨警兆的“信息流”如同高压电流,瞬间狠狠贯入他的脑海!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方向指引,而是一幅极其短暂、却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画面中:
一个穿着深紫色、绣着繁复暗纹高级宦官服饰的中年太监,正站在一片相对完好的宫殿廊檐下。他面容阴鸷,颧骨高耸,薄唇紧抿,眼神锐利得像毒蛇。此人林玄有印象,似乎是中车府令赵高身边一个极得信任的心腹宦官!
此刻,这太监手里托着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刻满诡异符文的黑色罗盘。罗盘中央,并非寻常的指针,而是一根细如牛毛、通体血红的尖针!
此刻,那根诡异的血色尖针,正如同活物般疯狂地颤动着,针尖死死地、无比精准地指向了——林玄此刻藏身的下水道方向!仿佛隔着层层砖石泥土,也能将他牢牢锁定!
同时,一个冰冷到没有丝毫感情的意念,如同烙印般首接出现在林玄的意识深处:
“锁定!追踪法器!危险逼近!”
“!!!”
林玄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如同极地的冰风暴,瞬间从脚底板席卷全身,首冲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刚才逃出生天的那点庆幸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污水中弹坐起来,脏水西溅,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缩成了针尖!
我艹!!!
还有高手?!
高科技…不对!是高仙术追踪?!那是什么鬼罗盘?!
隔着这么远,还有墙有土,都能锁定老子?!
赵高!一定是赵高那个活阎王派来的!
这他妈还让不让人活了?!刚出虎穴,又入龙潭?!还是带着精准定位的龙潭?!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窒息。下水道的恶臭、脸上的剧痛、身上的冰冷,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他蜷缩在污秽的黑暗中,听着洞口隐约传来的士兵抱怨声,感受着胸口那如同死亡倒计时般剧烈发烫的印记,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真正的绝望,如同这漆黑恶臭的下水道污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