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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十月金秋，本是硕果丰收，粮仓累累的时节。然而北地多寒，一场秋雨打来，你就是对着空气哈气都能自己个儿瞅见。昏暗的天色，夹杂着冷风，恍惚像是堕入了冬凉，就连草场的土路上刚积的水洼都开始结上一层薄薄的冰碴。
“咔嚓”伴着薄冰碎裂的声音，一辆老式的五菱面包车晃晃悠悠的从远处驶来。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映衬这五个被绿色军大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影。
“嗨，我说，这还有多远，还不到地方，眼瞅着天就黑了。老蔫儿，你是不是半夜放茅不开灯——屎糊了眼了。咱那点子到底踩哪了？还有这破车。娘的空调都不能使唤，二手车的这帮杂草的！”说着不耐烦的拿手拍了拍车暖。
“黑皮，不行下回你去，老子自个儿光认眼就转悠了一晚上冻得跟三孙子似的。现在你搁着东洋人戴高帽——来充大个儿了。”
“许老蔫，那你倒是靠谱点儿啊。走了一天了连个馒头毛都没见着，人都快冻麻了，认眼的时候怎么没冻死你个老帮菜。”
“嘿！我说小崽子，谁下面没关门把你给露出来了，不是看你哥的面子你以为老子愿意来遭这罪”
“老帮菜你TM说什么呢!.....”话还没说完就听的“啪”的一声脆响打在了黑皮的后脖梗子上。
“别吵吵了，一天天的让你来你不来，人老蔫儿替你踩了你还叽歪啥。冷了手扣里有辣椒拿出来嚼裹上。”说罢主驾驶的络腮胡子空出右手拉开手扣里的辣椒扔到了副驾驶的黑皮身上。
“别顾着自个儿，后面还有仨大活人呢！”
“哥，谁知道这鬼地方十月能这么冷昼夜温差这么大，中午还热的穿不住褂子，刚下午不大会就冷成这个德行。”黑皮一边嘟囔着一边转身又把辣椒扔给后座的人。
“老蔫儿，你也别跟黑皮计较，他就那个德行。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有多远，咱也确实走了不远了。”
“齐哥，不至于的。冷冬寒天儿的吵两句嘴也活络点儿。”许老蔫先是笑着回应着主驾驶的齐大龙，而后继续说道。
“按理说应该是到了，就是草原这地方全是土包子难得有个参照物，不过按咱的行进速度来说，是不远了......”
一时无语，车厢内再度陷入了沉默，只能听见后排大个熟睡的鼾声。车辆不知道又行驶了多久。
“哥，前面那是啥？”，昏昏沉沉中只见黑皮一个机灵坐起来两眼首瞪瞪的盯着前面。许老蔫也透过前排主副驾驶的空隙看过去不远处的土包子上堆着黑压压的一大堆石头，形成一个一人多高的敖包。
"到了到了！转过敖包背面就是！"许老蔫的声音在车厢里炸开，像一针兴奋剂扎进每个人的神经。
齐大龙猛打方向盘，面包车在结冰的土路上甩了个尾，差点侧翻。黑皮一把抓住车顶的把手，嘴里骂骂咧咧："操！"
"闭嘴！"齐大龙没回头，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个黑黢黢的石头堆。车灯照在敖包上，那些石头像是吸走了所有光线，显得格外阴森。
后座的大个儿和小刘被颠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大个儿是个沉默寡言的壮汉，胳膊比黑皮的大腿还粗；小刘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挂着个黑框眼镜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
"到地方了？"小刘的声音里带着睡意和兴奋。
许老蔫转过身，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车灯下显得格外猥琐："到了！踩了三个晚上的点，就是这儿！辽代贵族的墓，陪葬品够咱们下半辈子吃香喝辣的！"
面包车在距离敖包五十米的地方停下。齐大龙熄了火，车厢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外面的风更大了，刮得车玻璃"咯咯"作响。
"都检查装备。"齐大龙从座位底下抽出一个帆布包，"手电、铲子、绳子，还有..."他顿了顿，从包里摸出一把土铳，"这个我拿着，以防万一。"
黑皮的眼睛盯着那把枪，舔了舔嘴唇："齐哥，给我也整一把呗？"
"一边去！"齐大龙把枪别在后腰，"上次给你拿枪，差点把老蔫儿崩了。"
许老蔫闻言讪笑一声，从军大衣内兜掏出个类似早年白匪军队的不锈钢小酒壶，灌了一口递给齐大龙："暖暖身子，里头更冷。"
齐大龙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白酒顺着喉咙烧到胃里。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五个人陆续下车，踩着薄冰走向那座诡异的敖包。走近了才发现，这敖包比远处看着还要大，石头堆得有两米高，顶上插着几根己经褪色的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敖包比周围地势高出不少，顶部插着的经幡在风中剧烈摆动。
"这经幡..."许老蔫眯起眼睛，"颜色还没褪透，最近有人来过。"
齐大龙在距离敖包二十米处停车熄火。五人迅速下车，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瞬间消散。他们默契地排成纵队，许老蔫打头，齐大龙殿后，小心地向敖包靠近。
小刘突然蹲下身："有车辙印，比我们的车胎宽，应该是越野车。"
许老蔫闻言立即示意大家停下，仔细检查地面："不止一辆车...看这脚印，至少有三西个人。"
齐大龙眉头紧锁："先别管这些，找到墓口再说。"
五人绕到敖包背面，手电光照出一片凹陷的地面。那里的草长得稀疏，泥土有明显翻动的痕迹。
"就是这儿！"许老蔫压低声音，拨开枯草露出下面的一块青石板。石板上刻着些文字，在电筒光下若隐若现。
小刘立刻凑上前，手指轻轻描摹那些刻痕："是北魏时期的文字！看这字体，应该是太和年间流行的书体。"他指着几个特殊笔画，"这种写法只在孝文帝改革后的碑刻上出现过。"
“不对呀，刚才许老蔫儿不是说是辽代的贵族墓吗？怎么一眨眼成了北魏了？”大个儿站在小刘身后疑惑的问道。
“大个儿，听眼镜儿的没错，那老帮菜是癞蛤蟆插鸡毛掸子——装大尾巴狼呢。老装货！”
“嘿！你......”
"别吵吵，能认出来写的什么吗？"许老蔫刚要发作就被齐大龙询问小刘的声音打断。
"部分能辨认..."小刘皱眉，
"'大代...某官...葬于此'，后面的字磨损太严重了。"
许老蔫咽下去到嘴的半句话，到前面开始检查石板边缘："有撬动的痕迹，最近有人打开过。"
五人合力移开石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夹杂着泥土腥味扑面而来。
齐大龙第一个钻进去，手电光照出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墙壁上的壁画己经斑驳，但仍能辨认出一些佛教飞天和供养人形象。
"典型的北魏中晚期风格，"小刘小声解释，"孝文帝汉化改革后，佛教艺术与中原传统结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