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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
赵春平起身，目光转向沉默坐在一侧的祁同伟，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温和：“同伟同志，陈老去世了，你要节哀。他是我们汉东政法战线的老功臣啊。”
“后事方面，省里要办得体面隆重，体现组织的关怀和尊重。有什么需要省委这边协调的，让秘书长随时报我。”
关怀的话语滴水不漏，透着省委书记该有的温度。
“谢谢赵书记关心。”祁同伟微微欠身，声音平静无波，“都安排好了。”
“嗯。”赵春平点点头，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对了，瑞金啊，关于陈老当年一些工作档案的整理和遗稿收集，政协育良同志那边如果有需要，你让办公厅派人协助一下。陈老奋斗了一辈子，精神财富也要传承好嘛。”
他看似随意地安排着琐事，却在祁同伟心中再次投下一块石头——他要把整理陈岩石“精神遗产”的工作交给高育良！一个正盘踞在祁同伟身侧、心思叵测的影子！
赵春平带着随行人员离开，留下会议室里沉重的空气。
高育良缓缓走到祁同伟身边，眼神复杂地看着祁同伟那张永远看不出真实情绪的脸，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同伟……陈老的追悼会，主持词和生平介绍，可能……涉及对他早年一些案件工作的评价尺度……赵书记那边……”
他似乎想提醒祁同伟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祁同伟只是微微颌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按省里的规范办。陈老师一生磊落，经得起历史检验。”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步履沉稳如常。
高育良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一个系统无法扫描其最终来源的微妙细节），眼底深处的疑虑与某种盘算，愈发幽深。
(三)
省政府，省长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前，祁同伟独自伫立。窗外，属于省长的城市在雨中沉默。办公桌上，一份《陈岩石同志生平（审阅稿）》静静摊开着，旁边是那本厚厚的《京州新区项目优化调整实施方案（草案）》。
赵春平……太稳了。
每一步棋，看似温和无争，顺应上意（中央控风险），关怀下属（安排陈老后事），尊重程序（引入人大监督），体察基层（放缓环境治理）。
可是，步步皆在削弱他祁同伟的权力根基、政策自主权，以及……用“程序”和“监督”编织罗网。
手段比首接对抗更阴柔、更体面、也更难防！这不同于过去任何一个对手的风格！这是真正将权力运用融于无形、化于规矩的顶尖棋手！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手，不疾不徐地收紧着绳套。
祁同伟闭上眼。
“天命棋盘”系统在意识中全功率运转！
【目标：破局】
【推演因素：赵春平棋风模式（稳重圆融，借势中央）；张高远心态（仇恨+权力欲）；高育良立场（45%）；侯亮平动态（最高检失势，行踪不明）；沙瑞金忠诚度（71%，对赵有隐忧）；陈岩石政治遗产……】
棋盘上棋子纷繁，迷雾重重。
祁同伟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他按下了桌面上的通话器：
“通知发改委主任、财政厅长、审计厅长，半小时后一号会议室开会。”
“主题：新区专项债穿透监管的优化实施细则。”
“另外，”他的声音微微一顿，冰寒刺骨，“让他们把‘林城化工研究院京州废弃材料储存点’当初那份评估报告被篡改的线索证据链，所有复印件，全部带过来！”
既然你赵春平要引入人大（张高远）来强化监督程序？要保护群众利益？
好啊！
那我就先送你一份沉甸甸的“群众利益”被蛀虫啃噬的铁证！
让那位恨我入骨的人大财经委主任张高远，亲自动手去挖开他派系内部腐朽的根基！
看看这把递给他张高远的刀，最终会……先砍向谁的脖子！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祁同伟坐回宽大的皮椅，打开那份《陈岩石同志生平（审阅稿）》，手指在“在任期间刚正不阿，勇于同违法违纪行为做坚决斗争，维护了法律尊严和社会正义”一行字上，重重划过。
老师，您用一生证明的正义之路……
最终要靠更锋锐的刀与更深沉的棋去……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