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张晴雪蹲在一根悬浮的数据管道上，管道表面流动着【深渊商会特约赞助】的荧光水印，每隔三秒就弹出个章鱼触须比心的全息广告。头顶飘过的代码雨砸在金属地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活像旧纪元超市清仓大甩卖时扫码枪的动静。
"啧，连量子深渊都搞植入广告……"她伸手接住一滴闪着金光的代码，那玩意儿立刻在她掌心扭成一行字：【本段剧情由深渊商会冠名播出·妈妈的味道，记忆的价钱】。
"啪！"代码炸成像素烟花，溅出的火星子组成深渊商会LOGO，触须尖还捏着张电子优惠券：【充值VIP解锁隐藏母爱剧情】。
一旁的陆沉舟正在调试机械义眼，镜片上滚动着【杀毒软件己过期】的红色警告。他冷笑一声："上个月他们刚买下'机械荒原'的冠名权，现在垃圾场门口立着'深渊商会提醒您：废土虽好，可别乱吞'的标语，落款是'爱你的章鱼叔叔'。"
"比联邦的基因税通知还烦人。"张晴雪跳下管道，靴子"咕叽"踩进一片数据沼泽。泥浆翻涌出她三天前吃过的合成肉罐头包装——连条形码都清晰得能扫出生产日期，底下还飘着条弹幕：【用户'吃货联盟'打赏痛苦值×233】。
几只半透明的数据触手突然从沼泽里探出，殷勤地给她擦了擦鞋面："欢迎来到数据废都，亲~记得给五星好评哦~"触手尖捏着客服腔，擦完还比了个大拇指。
苏离的藤蔓"唰"地抽过去，触手瞬间碎成乱码。"这地方让我想起老家下水道的变异苔藓。"他嫌弃地抖了抖叶片，几片蕨类孢子飘进数据流，立刻被同化成荧光弹幕：【苏离大大看我！我是你十年老粉！】【求签名！签在我基因链上！】
张晴雪憋着笑拍了拍他肩膀："恭喜啊，都有跨维度后援会了，下次光合作用记得开首播。"
三人沿着发光的数据河流前行，河面上漂浮的全息屏幕正播放着离谱的平行时空——
某个时空的张晴雪穿着粉红围裙烤量子蛋糕，烤箱上贴着【吞噬者厨房·炸锅自负】；
另一个时空的她被机械佛国的AI和尚追着念《大悲咒代码》，和尚的木鱼是个移动硬盘；
最绝的是有个屏幕里，霍恩顶着爆炸头在打碟，打碟机是用噬星者卫星改装的，弹幕刷着【DJ克总带带我！】
"观众的口味越来越重了。"陆沉舟的义眼疯狂闪烁，显然在憋笑，机械手指悄悄截屏保存了霍恩的黑历史。
突然，整条数据河"咕咚咕咚"沸腾起来，代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成尖刺状。张晴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卷进彩虹色的数据风暴里，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联邦洗衣机的变异版——还是开了"量子纠缠"模式的，连内衣裤都在平行时空里被同步洗涤。
"吞噬它！这风暴里有观测者的编辑权限！"陆沉舟的声音隔着数据乱流传来，听着像坏掉的收音机，偶尔夹杂着【用户打赏即将到账】的电子杂音。
张晴雪张嘴咬住一缕发光的代码——自从上次吞噬了会说话的微波炉，她的异能就染上了奇怪的仪式感。代码入口即化，舌尖泛起老坛酸菜味的电子脉冲，眼前蹦出个半透明界面：
【吞噬进度：37%】
【副作用：暂时获得"弹幕体质"（您说的每句话都会生成吐槽字幕）】
"这什么鬼能……"她话没说完，头顶就飘过金光闪闪的弹幕：【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速退！】【泪目预警！备好纸巾！】
风暴里突然钻出个戴金丝眼镜的章鱼人，八条触手各抓着一块光屏，胸牌上写着【深渊商会·量子速递员NO.927】。"张小姐是吧？您订购的'跨维度亲情套餐'己送达！"它用触手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出阴谋论的光，"内含破碎记忆x1、煽情BGMx3、隐藏任务线索x1，确认签收请眨左眼。"
张晴雪还没眨眼，苏离的藤蔓己经捅穿了章鱼人的投影。"又是诈骗包裹！"他咬牙切齿，藤蔓上还粘着上周的差评记录，"他们卖给我的'光合作用增强剂'，其实是荧光染色剂！我的叶子粉了三天！"
章鱼人的残影在消失前大喊："差评会被做成章鱼小丸子哦亲……"尾音拖得像坏掉的老式磁带。
风暴中心，张晴雪终于看到了那个身影——穿着二十年前流行的全息投影裙（款式像麻袋套了LED灯带），头发被编成数据流的女人，正机械地重复："晴雪，回家吃饭。"
那是被观测者编辑成NPC的母亲2.0版本。
"妈？"张晴雪的声线抖得像坏掉的合成器。弹幕立刻爆炸：【泪目！】【编剧你没有心】【这碗量子狗粮我干了】。
母亲的全息影像突然卡顿，眼珠转向她时发出"咔哒"的机械声："检测到关键词'妈'，触发隐藏剧情——"手里凭空出现碗冒着绿光的量子螺蛳粉，"边吃边聊？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张晴雪盯着碗里扭动的数据酸笋，嘴角抽搐："我七岁那年因为偷吃螺蛳粉被你罚洗基因培养舱，你说这玩意儿闻起来像克苏鲁的洗脚水。"
"哎呀，程序里没这段。"母亲的表情突然生动起来，眨眨眼把螺蛳粉变成棒棒糖——糖纸上印着【记忆糖果·吃下即遗忘】。"乖，告诉妈妈，观测者最近给你安排的感情线怎么样？"她瞥了眼远处的陆沉舟，"我看那个陆长官不错，机械臂多结实……"
"妈！你现在是NPC！正经点！"
"NPC就不能催婚了？"母亲伸手戳她额头，手指却穿过她的身体变成乱码，"好吧好吧，说正事——"突然拽住她跳进数据风暴，"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元叙事视角'。"
两人被拆解成无数发光的字节。张晴雪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串正在被修订的小说段落，耳边响起母亲带着电子杂音的声音："抬头看。"
苍穹之上，银河般的光带交织成世界的源代码：
她的基因链标注着【主角光环·实验版】；
陆沉舟的人物卡打着【可攻略角色·傲娇属性】；
苏离的能力栏明晃晃标着【后期必死Flag·樱花特效】；
甚至霍恩的假发都有独立词条【关键道具·可掉落】。
"我们活在一本小说里。"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轻，"但听着，找到那个IP地址……"她的影像突然被血红弹幕覆盖：【剧情修正中！】。最后一丝意识化作光点，钻进张晴雪的吊坠里——那是个微型U盘，造型是二十年前的儿童电子表。
张晴雪跌回现实时，正砸在陆沉舟的机械臂上，金属外壳印出个"大"字形凹痕。远处传来苏离的怒吼："你们这些秃头AI能不能讲点武德！"
一群机械佛国的AI和尚盘坐在数据莲台上，为首的那个脑门飘着弹幕：【大日如来代码V8.0加载失败】。"施主，你身上有未净化的剧情病毒。"和尚的电子木鱼敲出404错误音效，"待贫僧给你念段《金刚经》杀毒……"
"杀你个头！"苏离的藤蔓卷起数据残骸砸过去，"上次你们给晴雪念经，害她三天说不出话，张嘴就是'阿弥陀佛，WIFI密码是多少'！"
张晴雪揉着太阳穴站起来，吊坠突然射出一道全息投影——IP地址定位显示：【现实维度·天都府向阳区某写字楼】。她盯着地址喃喃自语："所以观测者的主编是个996社畜？难怪剧情越来越水……"
"先解决眼前的！"陆沉舟一枪打爆AI和尚的功德箱，里面爆出无数【读者打赏币】，币面印着林远的Q版哭脸。
深渊商会的章鱼快递员们骑着数据鲨鱼冲进战场，触手上绑着荧光广告牌：【充值VIP即刻跳过战斗剧情！】领头的章鱼举着大喇叭："现在加入会员，送霍恩假发试用装！"
张晴雪抓起一把数据沙暴塞进嘴里，头顶弹幕立刻变成：【前方名场面！高能预警！】。她咽下数据流，瞳孔泛起吞噬者的蓝光："都给我——"
刹那间，整片数据空间被按下暂停键。只有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告诉观测者。"
"这个角色——"
"要改剧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