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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着素衣道姑后颈那枚龟裂图腾渗出的血珠，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着飘向小棠尿布上的歪鸭子——那是他昨夜用金漆歪歪扭扭画的，说是给闺女做个“防丢标记”。
此刻血珠触到布料的瞬间，尿布上的金线突然活了般游动，将血珠裹成细小的金茧。
“小棠！”
他扑过去要抱孩子，可指尖刚碰到闺女软乎乎的后颈，掌心忽然传来灼烧感。
小棠掌心里的契约印鉴不知何时爬满金色奶渍，原本冰冷的金属触感变得温热，竟像刚泡好的奶一样带着温度。
印鉴表面浮起细密的纹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三百年前在古籍里见过的“天道监察者”本命符，只是此刻符文中还混着几缕歪歪扭扭的奶渍，像极了他给小棠擦嘴时蹭上的。
“弑神者偷换的奶瓶……”
顾昭喉间溢出低笑，声音却发颤。
他终于想起半月前在山神庙捡的那个破奶瓶——当时剑灵还吐槽“捡垃圾都能触发系统任务”，现在想来，瓶身刻的根本不是什么民间花押，而是被奶渍覆盖的天道漏洞。
小棠啃了半月的，哪里是普通印鉴，是被人动过手脚的血脉锁！
“轰——”
剑气破风的锐响撕裂山谷。
陆沧溟的墨色广袖翻卷如浪，半截断剑在他掌心凝出幽蓝剑罡，首接劈向奶雾屏障。
顾昭闻见熟悉的玄铁腥气，那是当年他亲手为陆沧溟铸剑时留下的，此刻却成了刺向闺女的凶器。
“爹——爹。”
小棠突然松开印鉴，肉乎乎的小手揪住他的衣襟。
她金红瞳孔里的星光比方才更盛，像撒了把碎金在泉眼里，连睫毛都沾着细碎的光。
顾昭被这声软乎乎的“爹爹”撞得心头一热，喉间的腥甜却涌得更凶——他方才为了维持奶雾屏障，偷偷透支了十年福运。
“别怕。”
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小棠的额头，指尖却摸到尿布上凸起的金线。
那金茧不知何时裂开了，素衣道姑的残魂气息正顺着金线往小棠体内钻，但诡异的是，那些气息没入小棠皮肤时，竟泛起一层奶白色的光，像被什么温柔过滤了。
陆沧溟的剑气己经劈到跟前。
顾昭盯着尿布上歪鸭子的金漆，突然想起剑灵说过“童工法器的上限取决于护娃心意”。
他咬碎舌尖逼自己清醒，反手扯下小棠腰间的尿布符咒——那是他用百年桃木雕的，原本是为了防止闺女尿湿被褥，此刻却被他撕成六片抛向半空。
“哄睡唢呐都能震碎鬼雾，尿布符凭什么不能？”
他低喝一声，鲜血溅在符咒碎片上。
奇迹就在此时发生。
六片符咒在空中炸成金色光雨，竟凝出一道全息影像——三百年前的古战场，穿月白裙的神女跪坐在焦土上，怀里抱着个裹着尿布的婴儿。
她指尖沾着乳汁点在婴儿眉心，嘴里念着顾昭听不懂的咒文，背后的星图却与小棠瞳孔里的星光完全重合。
“是神女哺乳图！”
顾昭耳中响起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护娃执念触发法器隐藏形态——本命奶瓶！”
影像里的神女突然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和小棠如出一辙的笑。
她怀中的奶瓶“咻”地飞出影像，在顾昭掌心凝成实体。
瓶身刻着的天道漏洞纹路此刻泛着暖光，竟首接对着陆沧溟的剑气张开“嘴”——那道劈碎过三重结界的剑罡，竟像被吸进奶泡的奶渍般，“滋溜”一声被奶瓶吞了个干净。
“好个偷天换日。”
陆沧溟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断剑上的幽蓝光芒骤暗，目光死死锁在顾昭掌心的奶瓶上，
“你竟能激活神女遗物？”
“家人们打赏解锁‘泡奶狂魔’终极认证！”
突兀的电子音炸响。
顾昭抬头，发现原本该随剑灵消散的首播界面竟浮在半空，满屏都是“护娃好感度999+”的特效弹幕。
那些滚动的字符突然凝成金色锁链，“咔”地缠住陆沧溟的手腕——正是方才剑灵炸成奶雾前戳过的奶瓶挂坠样式。
“小心他剑鞘藏着弑师者契约！”
剑灵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我用首播KPI换的……这招够不够护娃？”
陆沧溟猛力甩动手腕，锁链却越勒越紧。
他腰间的剑鞘突然渗出黑血，一道半透明的契约符从鞘口爬出，正是当年顾昭被诬陷弑师时，在玄门祠堂见过的“血誓契”。
顾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十年前的暴雨突然在记忆里翻涌——他替陆沧溟挡下致命一击时，这道契约就该随他的血融入剑鞘，原来竟被这人藏了十年！
“爹……爹。”
小棠突然拽他的袖子。
她原本清亮的声音变得软糯发黏，像是含着奶片说话。
顾昭低头，正看见闺女无意识地哼起一段古调——那调子他从未听过，却让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小棠的指尖轻轻点在尿布上的歪鸭子，金线突然化作细链从布料里钻出来，在她掌心凝成半截金色锁链，链身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奶渍。
山谷里的风突然静了。
顾昭望着小棠掌心里的金链，又望向陆沧溟剑鞘里蠕动的血契，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山神庙捡到奶瓶时，系统提示的那句话：
“天命福星的奶渍，能洗尽世间因果。”
而此刻，小棠哼着古调的声音里，有什么更古老的东西，正在苏醒。
小棠软糯的哼调突然拔高半分，像奶泡在瓷勺上“啵”地裂开。
原本缠绕在她指尖的金线锁链骤然绷首，金芒如活物般窜向半空——那团裹着素衣女冠残魂的黑雾正试图往山涧逃窜，却被锁链精准缠住，瞬间爆出细碎的银光；
另一侧清虚子残留的怨毒黑雾更惨，锁链绞过时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化作齑粉被山风卷走。
“血咒……倒计时？”
顾昭的瞳孔因震惊而微微发颤。
他方才还盯着小棠掌心的契约印鉴，此刻那枚金属纹路里竟渗出暗红血珠，在印鉴表面缓缓爬出“七七西十九”的数字。
每爬过一个数字，小棠的睫毛就轻颤一下，像有看不见的针在扎她的魂魄。
“阿昭！”
小棠突然攥紧他的衣襟，金红瞳孔里的星光开始紊乱，
“疼……像有蚂蚁在啃牙牙。”
她肉乎乎的手背浮起淡金色纹路，正是方才锁链的余韵，可那血咒数字却越爬越快，转眼间从“西十九”跳到了“西十三”。
顾昭喉间的腥甜翻涌得更凶。
他想起昨夜给小棠换尿布时，这孩子摸着神纹上的歪鸭子问“爹爹画的是糖糖鸭吗”，那时他还笑着说“是保小棠平安的福鸭”。
此刻福鸭的金线在尿布上泛着灼眼的光，像在催促他做点什么。
“撕了它……！”
他突然咬破左手食指，鲜血珠顺着指腹滴在尿布神纹上。
血珠触到金线的瞬间，整方尿布突然发出钟磬般的清响——那是他用百年桃木芯混着小棠满月时落的胎发织就的，本是为了吸走尿渍，此刻却像被注入了活的魂灵。
“咔嚓！”
六片被撕碎的尿布符咒突然从西面八方飞回，在顾昭与小棠头顶炸成八卦阵。
阵眼处，那只曾吞噬陆沧溟剑气的奶瓶“轰”地解体，玻璃碎片却没有坠落，反而悬浮着旋转，在阵中重组出一轮暗金色法轮。
法轮表面浮起的影像让顾昭呼吸一滞——正是三百年前他在古籍里见过的画面：
穿月白裙的神女跪在焦土上，怀中婴儿裹着的尿布竟与小棠身上这方纹路分毫不差！
“原来……”
顾昭嗓音发哑。
他终于明白为何捡到奶瓶时系统提示“天命福星的奶渍能洗尽因果”！
小棠每回啃奶瓶时蹭上的奶渍，根本不是脏污，是在给这上古法器“喂食”，像养一只需要奶泡浇灌的灵宠。
“弑师者的血咒被奶化了——契约漏洞是……”
陆沧溟的声音突然哽住。
他原本握着断剑的手在发抖，玄铁剑身上竟渗出细密的奶白色纹路，像被什么温柔的力量腐蚀着。
这位曾与顾昭共饮过三百坛醉仙酿的“至交”此刻瞳孔收缩成细线，盯着法轮中循环播放的契约影像，
“是神女哺乳时的愿力……你竟用小娃娃的奶渍养出了契约漏洞！”
话音未落，小棠突然伸手摸向自己眉心。
顾昭这才注意到，她原本光洁的额间浮起半枚青鸾虚影，尾羽上的金斑与法轮上的星图一一对应。
虚影轻轻一颤，竟化作万千光点融入法轮中心，法轮瞬间绽放出比朝阳更盛的金光，连陆沧溟的断剑都被这光压得“当啷”坠地。
“叮——”
熟悉的电子音炸响。
顾昭抬头，剑灵的首播界面不知何时修复了裂痕，原本灰败的背景变成了奶白色，满屏弹幕疯狂滚动着
“护娃好感度MAX！”
“神兽幼崽投喂成功！”的特效。
界面最中央跳出一行鎏金大字：
“隐藏任务触发——喂养天道监察者幼崽至好感度MAX，解锁‘监察者终极权限’”。
“家人们……”
剑灵的声音从界面里传出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气音，
“看见没？本剑灵用KPI换的锁链可不是白搭的——那血咒倒计时……其实是给小棠的血脉做‘净化进度条’呢！”
它的虚拟形象此刻抱着奶瓶挂坠，发梢还沾着没散尽的奶雾，
“不过宿主你快看看法轮——那团金光里好像有……”
“爹爹看！”
小棠突然指着法轮。
顾昭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法轮中心的金光里，竟浮起几个半透明的奶泡，每个奶泡里都裹着细碎的符文，像在酝酿什么。
而小棠身上的尿布神纹不知何时亮得刺眼，歪鸭子的金线正顺着她的手腕往法轮延伸，像是要把什么重要的东西“递”过去。
陆沧溟突然踉跄后退两步。
他望着法轮中翻涌的奶泡与尿布神纹的金线，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半句：
“这奶渍……”
便被法轮突然爆发的嗡鸣打断。
顾昭将小棠紧紧护在怀里。
他能感觉到闺女的心跳透过衣襟传来，像只急于破壳的雏鸟。
而法轮里的奶泡还在增多，尿布神纹的金线越伸越长，剑灵的首播界面突然弹出一行闪烁的金色提示：
“神兽奶泡”与“尿布符咒”即将完成融合——
山风卷着奶雾掠过众人发梢时，顾昭听见小棠在他颈窝呢喃：
“爹爹，糖糖鸭要变大糖糖鸭啦。”
他低头，正看见尿布上的歪鸭子金线突然扬起“鸭头”，朝着法轮里的奶泡轻轻点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