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西合院里就炸开了锅。
何雨柱停职检查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眨眼间就传遍了前后三进院子。
大清早的,中院那棵老槐树下头就围了一圈人,个个嘴里哈着白气,眼珠子滴溜溜往何家窗户上瞟,活像一群等着分食的麻雀。
一大爷易中海蹲在石凳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
烟锅子里的火星子一明一暗,映得他眉头上的褶子更深了,活像老榆树皮。
"柱子这孩子..."他长叹一声,烟灰在石凳上磕出个小坑,"忒实在!心眼儿比那老城墙还实诚!"
二大爷刘海中腆着肚子踱过来,新置办的人造革皮鞋踩得青砖地"咔咔"响,活像只踱步的公鸡。
"老易啊,"他故意把嗓门拔得老高,眼睛往贾家那边斜楞着。
"这事儿可不简单!私自挪用粮票,往小了说是违反厂规,往大了说就是破坏统购统销!这罪名可不轻省!"
三大爷阎埠贵缩着脖子凑过来,眼镜片上还沾着昨儿个喝粥留下的嘎巴儿,活像糊了层油纸。
"要我说啊..."他搓着手指头,跟数钱似的,"粮票是国家计划物资,私相授受,这不合适...这不合适..."
"呸!"贾张氏突然从屋里窜出来,手里攥着半拉窝头,唾沫星子喷了阎埠贵一脸。
"阎老抠!你少在这儿装大瓣蒜!上个月你还用粮票跟粮店老刘换鸡蛋呢!当我不知道?"
阎埠贵臊得脸跟猴屁股似的,眼镜差点掉进粥碗里。
"这...这不一样..."他支支吾吾地往后缩,活像只受了惊的王八。
许大茂靠在自家门框上嗑瓜子,阴阳怪气地插嘴:"要我说啊,傻柱这是活该倒霉!整天充大尾巴狼,这下可好,充出事来了吧?"
瓜子皮"呸"地吐出去,正好落在路过的秦淮茹脚边,跟故意似的。
秦淮茹挺着肚子,脸色煞白:"许大茂,你..."
"我怎么了?"许大茂三角眼一斜,活像只黄鼠狼。
"你男人不是也得了好处吗?要我说啊,这院里就数你们贾家最会占便宜!"
"吱呀"一声,聋老太太的窗户开了。
老人家颤巍巍地探出头,灰白的头发在晨光里跟银丝似的。
"大清早的,吵吵啥?"
她浑浊的眼睛盯着许大茂。
"大茂啊,你爹当年在粮店当伙计,偷摸往家捎棒子面的事儿,还是柱子他爹给瞒下的。这会儿说起风凉话,良心让狗吃了?"
许大茂脸一僵,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活像撒了把芝麻。
中院突然安静下来,连个屁声儿都能听见。
何雨柱推门出来,手里拎着个蓝布包袱。
院里的人跟被掐了脖子似的,眼神躲躲闪闪,活像一群做了亏心事的耗子。
"柱子..."易中海站起来,烟锅子在石凳上磕了磕,"这事儿..."
"一大爷,"何雨柱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褶子。
"我上厂里交检查去。李厂长让我把粮票的事儿说清楚。"
贾张氏突然冲过来,一把拽住他袖子:"柱子啊,都是我们家连累你了..."
她嗓门大得全院都能听见,眼睛却往刘海中那边瞟,活像在唱大戏。
刘海中咳嗽一声,背着手往外走:"这个...厂里还有会..."
"二大爷,"何雨柱叫住他,"您不是管纪律的吗?正好,我这儿有份清单。"
他从兜里掏出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
"这些年省下的粮票,一笔一笔都记着呢。出差补助、夜班补贴,连食堂的损耗结余都在上头。您给掌掌眼,哪笔不合规矩?"
刘海中的胖脸一阵红一阵白,活像块猪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阎埠贵悄悄往后退,活像只偷油的老鼠,却被何雨柱一把拉住:"三大爷,您学问大,帮我看看这字写得对不对?上头可还记着您上月用粮票换鸡蛋的事儿呢。"
老太太在窗户后头"噗嗤"乐了,露出仅剩的几颗牙,活像个漏风的筛子。
许大茂刚要溜,何雨柱一嗓子喊住他:"大茂!你不是爱往李厂长那儿递小报告吗?走啊,一块儿上厂里说去!"
许大茂脚底跟抹了油似的,"哧溜"一下就没影了,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手指绞着衣角,眼圈通红。
何雨柱冲她点点头,拎着包袱大步往外走。
包袱里装着聋老太太的粮本,还有他这些年攒粮票的明细单——哪年哪月,哪次出差省下的,一笔一笔,清清楚楚,跟账本似的。
路过中院时,老槐树刚冒的新芽上还挂着晨露,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活像撒了一把碎银子。
何雨柱抬头看了看天——今儿个,是个响晴薄日的好天儿。
(第二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