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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归墟之秘
青铜门扉洞开的刹那，暗河的水流如墨色狂龙般奔腾而出，卷着腐叶与青铜碎屑扑向众人。潘代红被水流撞得后背抵住石壁，臂上的血痕突然如活物般扭动 —— 那些渗入铭文的血液正顺着水流倒卷而回，在门楣处聚成一道旋转的血色星图。
“星图在共鸣！” 老砚嘶哑的喊声被水声吞没，他枯瘦的手指抠进石壁，左眼的混沌中炸开一道银芒，“看那些石柱！每根都锁着被诅咒的血脉！”
柳烟青的断剑突然剧烈震颤，剑锋上凝结的紫雾被水流冲散，化作万千细针没入暗河。潘代红这才看清门后景象：墨色水流中矗立着无数青铜石柱，每根石柱都缠绕着锁链，链端锁着残缺的机关残骸。最近的一根石柱上，歪扭的 “潘” 字沟壑里渗着血珠，如同刚被剜开的伤口。
“这不是机关术，是血祭场。” 陆九渊的长鞭卷着一枚齿轮破水而出，齿轮边缘还挂着半截指骨，“潘氏先祖用族人的血肉喂养机关，以为能锁住归墟的诅咒，结果呢？”
一、噬机咒?血线纠缠
潘代红的血液突然在星图中炸开，无数血珠化作微型齿轮，沿着铭文轨迹疯狂转动。他感觉右臂的伤口里有齿轮在咬合，每一次转动都牵扯着神经，仿佛有无数钢针从骨髓里钻出。
“别让血液流入暗河！” 柳烟青猛地扣住他的手腕，指尖的凉意透过皮肤渗入血管，“那些齿轮在吸食你的生命力 —— 看河床！”
潘代红低头望去，只见暗河河床铺满骸骨，每具骸骨的胸腔都嵌着青铜齿轮，齿轮轴上缠绕着暗红血线，血线的另一端竟连着石柱上的姓氏。当他的血液滴入水流，最近的骸骨突然抽搐起来，胸腔的齿轮发出 “咔嚓” 声响，血线瞬间绷首如弓弦。
“是‘噬机咒’。” 老砚掷出墨斗，墨线却在接触血线的瞬间碳化，“当年潘柳两家联姻时设下的毒咒 —— 用新人的血激活星图，再把新娘的心脏做成机关核心。”
陆九渊大笑着挥鞭，鞭梢卷起的水流撞在 “柳” 字石柱上，锁链崩裂的瞬间，无数锈蚀齿轮组成的巨蟒破水而出。柳烟青的断剑横在潘代红身前，齿轮撞上剑锋时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溅起的火花在石壁上烧出焦黑的掌印 —— 那形状与潘代红在铸剑坊见过的伤痕完全一致。
“你护着他，是因为他流着你的血吧？” 陆九渊的长鞭指向柳烟青腕间的疤痕，“柳家圣女为破诅咒嫁给潘氏，生下的孩子却被扔进归墟，只有你这个漏网之鱼，还在找当年被剜心的母亲。”
柳烟青的脸色瞬间惨白，断剑上的紫雾突然变得粘稠，顺着剑身滴落在骸骨上。那些嵌着齿轮的骸骨竟纷纷坐起，胸腔的齿轮同步转动，发出如泣如诉的共鸣。潘代红看着她腕间的疤痕，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骨片 —— 那上面的星图纹路，竟与她的疤痕组成完整的圆环。
二、星图残卷?记忆碎片
“你父亲给你的骨片，是不是刻着北斗第七星？” 老砚突然抓住潘代红的肩膀，左眼银芒中闪过零碎画面，“那是你母亲的顶骨。潘氏每代家主都要娶柳家圣女，新婚夜用‘逆星锁’抽走新娘的记忆，再把头骨做成机关核心。”
潘代红猛地推开老砚，胃里翻江倒海。他想起骨片边缘的细密齿痕 —— 那分明是机关咬合的痕迹，而骨片中心的星图缺了一角，此刻正与柳烟青腕间的疤痕严丝合缝。暗河水流突然变得滚烫，那些锁着石柱的血线纷纷绷断，齿轮巨蟒张开布满尖牙的嘴咬向陆九渊。
“蠢货！” 陆九渊长鞭卷住巨蟒的咽喉，黑衣卫们将火把掷入暗河，火焰却被墨色水流淬成幽蓝，“归墟的诅咒从来不是机关术，是你们潘柳两家世世代代的互相残杀！”
柳烟青突然跃到 “潘” 字石柱顶端，断剑插入星图中心：“潘代红，还记得你父亲教你的‘星轨逆行’吗？用血液逆推诅咒流向，把齿轮封回石柱！”
老砚颤抖着抛出墨斗，墨线却在接触星图的瞬间化作灰烬。潘代红看着柳烟青指尖渗出的紫血与自己的红血在星图上交融，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呢喃：“机关术的最高境界，是让死物拥有人心。”
“陆九渊，你腰间的令牌刻着‘第十五方界锁’吧？” 潘代红猛地咬破舌尖，将混着心血的血液喷在星图缺口，“当年帝国怕潘柳两家造反，才让陆家世代监视归墟，结果你的祖先也被做成了机关核心！”
三、界锁崩塌?真相逆流
陆九渊的脸色骤变，长鞭猛地抽向潘代红咽喉。就在此时，所有石柱顶端的星图突然亮起，无数齿轮从河底升起，组成一道旋转的屏障。柳烟青的紫血与潘代红的红血在屏障上交织成网，将陆九渊和黑衣卫困在中央。
“界锁…… 崩了！” 老砚的左眼完全亮起，银芒中浮现出潘代红祖父的面容，“当年三大家族设咒，不是为了镇压归墟，是为了让后代记住 —— 机关术能杀人，也能救人。”
暗河水流突然逆流，骸骨河床下透出温润白光。潘代红看见柳烟青朝自己伸出手，她腕间的疤痕与自己臂上的咬痕组成完整星图，两道血光交融处，浮现出从未见过的铭文 —— 那是 “潘” 与 “柳” 交缠的古字。
“跟我来。” 柳烟青的指尖触碰到他的伤口，两人的血液在星图屏障中汇成光流，“归墟尽头不是诅咒，是我们共同的祖先。”
水流深处，一具青铜躯体躺在最粗壮的石柱上，胸口嵌着正在转动的星图齿轮，齿轮中心刻着交缠的 “潘柳” 二字。潘代红的血液渗入齿轮缝隙，青铜躯体的手指突然抬起，指向暗河源头 —— 那里悬浮着无数记忆碎片，每一片都映着潘柳两家通婚的场景：新娘腕间的疤痕与新郎臂上的咬痕组成星图，齿轮核心吸收血液时，两人眼中闪过同样的痛苦与温柔。
“他们不是被强迫通婚，是为了封印噬机咒。” 老砚的声音从青铜躯体中传来，“帝国发现潘柳两家血脉能激活归墟，便逼我们互相残杀。你的祖父和柳烟青的祖母…… 是自愿成为最后一道锁。”
陆九渊的长鞭突然穿透屏障，狠狠抽在青铜躯体上。齿轮中心的星图瞬间崩裂，碎片飞入潘代红和柳烟青的伤口。潘代红感觉脑中涌入陌生记忆：年幼的自己在铸剑坊玩耍，一位戴面纱的女子用紫血在他臂上画星图，而她腕间的疤痕，与柳烟青的一模一样。
“原来…… 她是我母亲。” 柳烟青的指尖抚过青铜躯体的脸颊，紫血与红血在掌心汇成水珠，“我们不是在解咒，是在完成祖先的约定。”
西、技艺新生?人性归墟
暗河突然开始倒流，所有齿轮飞回石柱，骸骨河床下的白光渐渐熄灭。潘代红看见陆九渊被逆流的水流卷向门扉，他腰间崩裂的令牌里掉出半块骨片，上面刻着残缺的 “柳” 字 —— 原来陆家世代守护的，是潘柳两家被封印的记忆。
“归墟之门的钥匙，从来不是血液。” 老砚的声音越来越轻，青铜躯体的指尖亮起最后光芒，“是人性。”
当潘代红和柳烟青游回门扉时，青铜门己变成光滑镜面，上面只剩下两道交缠的血痕，如同新生的星图。门外传来熟悉的锤击声，阳光透过铸剑坊的窗棂，照在散落的齿轮上，泛着温润的金光。
“现在怎么办？” 柳烟青看着腕间淡去的疤痕，又看看潘代红臂上新生的肌肤。
潘代红捡起地上的断剑，用指尖在剑脊上刻下交缠的 “潘柳” 二字。老砚拄着拐杖从阴影中走出，左眼恢复清澈，手里拿着一枚崭新的青铜齿轮，齿轮中心刻着空心的星图。
“重铸机关术。” 潘代红将断剑插入齿轮中心，阳光穿过齿轮孔隙，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光影，“这一次，只用它来记住该记住的。”
归墟之门在身后缓缓闭合，暗河的水声渐远，只剩下铸剑坊里清脆的锤声，和齿轮转动时发出的，如同心跳般的声响。潘代红看着柳烟青腕间残留的淡疤，突然明白父亲说的 “人性”—— 不是机关术的冰冷逻辑，而是血与血之间，明知是诅咒却依旧选择的羁绊。
陆九渊的黑衣卫残骸被水流冲出洞口，火把在晨光中熄灭。远处传来帝国骑兵的号角，而铸剑坊里，老砚正在教潘代红用紫铜铸造成对的齿轮，柳烟青则将毒液滴入淬火池，紫雾与蒸汽交融时，池底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星图 —— 那是归墟真正的模样，不是诅咒的深渊，而是无数血脉用爱编织的，人性的归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