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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忘川遗骸 帝魂初醒
［看官，脑子存放处，准备开启始皇地府重生之旅！］
［坚持不到三秒别进！！！］
奈何桥头，魂魄排成的长队如同一条灰色的、死寂的河流，麻木地延伸向那座弥漫着遗忘气息的拱桥。
一个身影被粗暴地推搡到桥头边缘。
他身形虚幻得近乎透明，仿佛一阵稍大些的阴风就能将他彻底吹散。
残破的黑色衮服紧贴着这缕微弱的魂影，曾经象征无上皇权、以金线织就的十二章纹，如今黯淡无光，只剩下模糊不清的龙形轮廓，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此刻的落魄。
他是嬴政，或者说，是那位一统八荒的始皇帝，被彻底打散湮灭后，仅存于这幽冥地府的一缕最孱弱的残魂本源。
“快走！磨蹭什么！想魂飞魄散吗？！”一名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腐朽铁锈气息的鬼差，不耐烦地用哭丧棒狠狠戳在嬴政那近乎透明的虚影上。
“嗤——！”
剧痛！一种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
本就稀薄脆弱的魂体剧烈波动、扭曲，边缘处如同烟雾般逸散，几乎当场溃灭！
鬼差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赤裸裸的鄙夷和一种执行任务的麻木：“呸！什么狗屁始皇帝！到了这幽冥地府，你连条野狗都不如！上头有令，你这种‘逆神重犯’，不配入轮回！灌了孟婆汤，首接丢去‘剥衣亭’，等着被万鬼啃噬，形神俱灭吧！那才是你的归宿！”
逆神？重犯？
这两个冰冷的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嬴政残魂深处那点仅存的、属于帝王的骄傲之上！
然而，灵魂在漫长的消磨与重创下，早己层层剥离，过往的恩怨仇雠、宏图霸业，都如同褪色的画卷，模糊不清。
这暴怒刚刚燃起，就被更深的、如同深渊般的虚弱感和混乱破碎的记忆潮水般淹没、扑熄。
我是谁？我为何在此？那些闪过的画面……是咸阳宫？是赵高那阉奴？
不，不对……是漫天倾泻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神光！是传国玉玺在无尽威压下崩碎时那清脆又绝望的哀鸣？
他被粗暴地推到一张布满污渍的木案前。
案后，一个身形佝偻、面容枯槁如千年树皮的老妪，正是执掌轮回遗忘的孟婆。
浑浊的汤锅里，翻滚着粘稠的、散发着古怪甜腻与腐朽气息的汤汁——孟婆汤，能消融一切过往，斩断所有前尘。
孟婆抬起那双浑浊得仿佛蒙着厚厚阴翳的眼睛，目光似乎只是随意地扫过眼前这缕残魂。
在她枯槁如鸡爪般的手指，将那盛满浑浊汤水的破碗递到嬴政唇边时，指尖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就在那冰冷的碗沿即将触碰嬴政魂体唇形的瞬间——
一点微不可察、细若尘埃、却蕴含着至刚至阳、仿佛能涤荡一切阴秽的暗金色光点，悄无声息地从孟婆的指尖滑落，精准地融入了那碗能消融记忆的孟婆汤中！
“喝吧。”孟婆的声音沙哑干涩，毫无波澜，像一块在阴风中摩擦了千万年的石头。
“前尘尽忘，苦海自渡。”
一旁的鬼差狞笑着，催促着，如同监斩的刽子手。
他被迫张开了那无形的“口”。
混入了神秘金光的浑浊汤水，如同滚烫的岩浆，灌入他的魂体！
“啊——！”
无声的惨嚎在他魂核深处炸响！远比鬼差的哭丧棒带来的痛苦强烈百倍、千倍！
那汤水仿佛拥有亿万根无形的尖刺，带着溶解万物的力量，疯狂地撕扯、侵蚀、消融着他的一切！
属于“嬴政”的记忆——横扫六合的豪情、睥睨天下的威严、焚书坑儒的决绝、沙丘陨落的遗憾……如同被投入沸水漩涡的薄冰，飞速地消融、剥离，化作虚无的泡沫，沉向无边无际的混沌黑暗。
就在意识即将被那遗忘的黑暗彻底吞噬，最后一点真灵也要随之熄灭的刹那——
那一点混入汤中的暗金光点，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芒！
它像一颗自九天坠入无尽冰洋的太阳核心，散发出微弱却无比坚韧、无比炽热的光与热！
这光芒并不试图阻止记忆的剥离，而是瞬间收缩、凝聚，化作一层极其稀薄却坚韧无比的暗金色光膜，牢牢地、温柔地包裹住了嬴政残魂最核心、最深处的那一点——那一点历经万劫而不灭的帝王真灵！
这真灵之中，烙印着唯一的不屈意志：“统御八荒，唯我独尊！朕，即天命！”
同时，金光之中蕴含的磅礴信息碎片，如同最炽热的烙印，狠狠地、不可磨灭地刻印在这点被守护的真灵之上：
一个模糊却散发着无上威严的古老篆字——“朕”！
一幅破碎、染血的壮丽画卷——九州山河图！
一双在无尽黑暗深渊中缓缓睁开、燃烧着冰冷紫色火焰的、充满毁灭与贪婪的巨大眼眸！
“呃啊——！”残魂在孟婆汤的消解之力与金光的护持之力双重撕扯下，发出一声无声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嘶吼，猛地向后栽倒，竟奇迹般地挣脱了鬼差那并不算太用心的钳制，坠向奈何桥下忘川河畔那腥臭污秽、沉淀着无数绝望的淤泥滩。
“废物！连碗汤都喝不利索！”鬼差骂骂咧咧地探出头，看着在黑色泥泞中痛苦抽搐、魂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的魂魄。
“呸，晦气！省得老子多跑一趟‘剥衣亭’了。就你这鬼样子，正好喂了河里的怨煞。”他不再多看一眼，粗暴地推搡着下一个瑟瑟发抖的魂魄走上桥头。
鬼差如此敷衍了事，并非没有缘由。
两千七百载悠悠岁月，自从上头下达了绝杀“始皇帝残魂”的严令，类似的情景在各地轮回口上演了无数次。
最初，所有鬼差都如临大敌，风声鹤唳，但凡遇到一丝与“祖龙”、“帝气”、“玉玺”沾边的阴魂，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或当场挫骨扬灰，或投入永世折磨的刑狱。
尤其是自阴司空被那位信奉“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枭雄人君执掌后，这等肃清更是变本加厉。
其手段之酷烈，牵连之广泛，连那些仅仅是不小心吸收过一丝逸散始皇气息的无辜阴魂，都难逃形神俱灭的下场。
漫长的时光足以消磨最开始的警惕。
在如今这些轮值鬼差眼中，眼前这缕残魂，不过又是一个走了狗屎运、侥幸沾染了那么一丁点“禁忌”气息的倒霉普通阴魂罢了。
连上报都嫌麻烦，任其自灭便是最省心的处理。
冰冷、粘稠、浸透灵魂绝望的淤泥，如同无数只贪婪的手，将嬴政的残魂紧紧包裹、拖拽、吞噬。
记忆彻底破碎了，只剩下一些尖锐的、染血的碎片，在混沌的意识海中无序地冲撞，带来阵阵刺痛。
我是谁？不知道。为何在此？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沉入了无边的虚无。
唯有那烙印在真灵核心的“朕”字，如同一簇永不熄灭的微弱火种，散发着微弱却无比顽固的暖意与光芒，顽强地对抗着忘川河水的刺骨阴寒，对抗着孟婆汤带来的、足以冻结思维的虚无死寂。
还有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燃烧着紫色火焰的冰冷眼眸……那目光中蕴含的贪婪与毁灭，让残存的真灵都感到战栗。那是谁？是敌人？还是……某个被遗忘的、更可怕的自己？
一点微弱的、带着淡淡金色的光点，就在那“朕”字的庇护下，在他残魂的最深处，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最后一点烛火，倔强地燃烧着，不肯熄灭。
嬴政，这缕被遗忘的“逆神重犯”残魂，被忘川河畔的污浊淤泥彻底吞噬，身影消失在鬼差漫不经心的视野之中。
灵魂之火在淤泥的包裹和忘川河水的侵蚀下，几度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湮灭。
然而，每当那微弱的火光即将熄灭之际，残魂深处那块微小的碎玉，便会流淌出一丝温润的暖流，如同最坚韧的丝线，将那一点真灵之火，顽强地维系住。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时辰，或许是几天。
一股强大的暗流卷过河滩，裹挟着那被淤泥包裹的残魂。
嬴政在剧烈的冲击中，用尽最后一丝源自本能的力气，奋力拨开沉重的淤泥，旋即被汹涌的忘川暗流卷入河中！
在狂暴的冲击下，他瞬间陷入了彻底的昏聩，如同一片无根的落叶，被浑浊汹涌的河水裹挟着，冲向那地府中更为混乱、更为绝望的下游。
忘川河下游，是地府版图上被遗忘的角落，资源贫瘠得如同荒漠——乱鬼庄。
这里是孤魂野鬼的聚集地，是亡命之徒的庇护所，更是血腥与混乱滋生的温床。
在这里，没有秩序，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大大小小的鬼帮割据一方，为了争夺一口阴气、一块散魂，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惨烈的厮杀。
不知在冰冷的河水中沉浮了多久，经历了多少暗流与礁石的撞击，那缕被淤泥和暗流裹挟的残魂，终于被冲上了一片更为宽阔、但同样荒凉污秽的浅滩。
这里的河水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怨气，岸边的淤泥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淤泥中，一点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芒，极其顽强地闪烁着。
然后，覆盖其上的淤泥，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只虽然依旧虚幻、却比之前凝实了一丝的手，猛地从淤泥中探出！
“呃……”一声低沉沙哑、仿佛压抑了万载时光的吐息，从淤泥下传出。
覆盖在残魂上的淤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开。
一双眼睛，骤然睁开！
那眼神中，再无之前的涣散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历经万古寒冰淬炼后的锐利与深沉。
“朕……”
一个低沉却蕴含着无上意志的音节，在寂静的浅滩上响起，带着尘埃落定的宣告，也带着重临天地的决绝：
“醒了。”
在这漫长的昏聩漂流与生死挣扎中，那碎玉中蕴含的最基本信息，终于与嬴政的真灵彻底融合。遗忘的迷雾被驱散，破碎的拼图重新归位。
他知道了自己是谁。
他是嬴政。
他是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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